睡下去之后我有種沉沉往下墜的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置身于一個永遠落不到底的深淵,就這樣不斷地下墜著。最后我感覺有人拉了我一把,這種急劇的下墜感陡然消失,然后我忽地就回到了現(xiàn)實,這才悠悠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時候,我站在房間的窗前,施虎的手扶著我的肩膀,剛剛那一種拉扯感就是他拉住了我的肩膀,我回頭看著他,然后不解地問說這是怎么了。施虎卻看著我說,我剛剛的樣子很嚇人。
我自己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一連不解地看著施虎,然后我注意到現(xiàn)在的時間,又是3點33,竟又是這樣的一個時候,很顯然是我的動作吵醒了施虎,施虎說剛剛我準備從窗戶里跳下去。
我自己都驚訝,這里可是二十一樓,跳下去的話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性,我覺得自己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了,問說好端端的我跳下去干什么。施虎說我剛剛的模樣完全就像是另一個人,跟我平時絲毫不一樣,我說這難道是夢游,可是我并不記得我做過什么夢來著,可是施虎說這不是夢游,更像是被附身。
附身?!
我被嚇了一跳,和施虎說他不要嚇我,施虎說我那模樣的確像,只是還不是很明顯,所以暫時他也不敢完全肯定,他說他在視頻里也看見過我那古怪的神情和動作,可是真的看到之后,發(fā)現(xiàn)還是很不一樣的,真實看到的,更讓人害怕。
我問怎么一個害怕法,施虎說今晚我的確嚇到了他,因為當他醒來的時候,就看見我蹲在床前,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那種眼神很詭異,而且臉上還帶著那種吊詭異常的微笑,施虎描述說那神情,就像是一只獅子在看瀕死的羚羊一般。
施虎繼續(xù)說,當他醒來之后,他沒敢動,而是睜開眼看著我,我依舊那樣看著他,可是漸漸地他發(fā)現(xiàn)我的眼神開始變化起來,最后變得沒有焦距,好像看到了某個地方一樣,于是我就開始直起身子往窗子邊走,施虎有了警覺,于是立刻從床上翻身起來,到了窗邊之后,我靜靜地站著,就那樣靜靜地站了幾分鐘,自始至終施虎都在我身旁站著,他說當時他只想近距離看看我倒底在干什么,他說我的眼睛睜著,一直看著窗外,但是眼神卻并沒有聚集在哪一個點上。
之后我就有一個往窗外劇烈俯沖的動作,施虎眼疾手快,立刻就抓住了我的肩頭,然后我就在這種拉扯感中清醒了過來。我挺施虎這樣描述著,就像是在聽天方夜譚一樣,根本不敢相信這就是我。施虎見我清醒過來了,這才讓我到床邊坐下,然后給我倒了一杯水,讓我先緩一緩。
我說我已經(jīng)沒事了,醒過來之后就沒事了,只是施虎和我說的那些事有些瘆人,而且我完全不知情,所以有些驚。施虎說幸好他在一旁睡著,要是我一個人,只怕就走了黃偉倫的老路了,我默不作聲,就在這時候,我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這電話聲響的很突然,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我只看見手機在床頭柜上閃爍著,施虎就近把電話拿了給我,我一看屏幕,又是一陣冷汗,因為上面的號碼是我自己的。我不敢接,生怕接了會有什么不好的事來,施虎問我說怎么不接電話,我才把屏幕給他看,說這是我自己的號碼,我自己怎么可能給自己打電話。
施虎讓我把電話給他,讓它來接,我猶豫了下就把電話給了他,施虎把電話接起之后就一聲不吭,他的眼睛看著我,但是表情卻是異常地嚴肅。最重要的是自始至終他都一句話沒說,就是靜靜地聽著,直到最后好像是電話掛了,他才放下手機。我在一旁比他這個接電話的還更加忐忑,我問說電話那頭是誰,都說了什么,施虎說電話那頭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聲音也沒有發(fā)出來,最后電話自己就掛斷了。
什么聲音也沒有?
施虎說他錄了音,然后打開錄音給我聽了一遍,的確是什么聲音也沒有,但是,讓我和施虎都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在中間的時候我,我聽見錄音里有了一個聲音,這聲音是施虎的,他問說:“你是誰?”
可是剛剛我明明就站在施虎旁邊,自始至終他壓根就一句話都沒說,那么不是他說的話……
可是施虎說電話那頭根本就沒出過聲,而且他的聲音怎么會出現(xiàn)在電話那頭?
后半夜我和施虎基本上都在為這事而擔憂,也就沒睡了,到了早上六點的時候單蘭金來敲門,他才見我和施虎的這架勢就問說這是怎么了,看著好像一宿沒睡的樣子,我不得不佩服單蘭金的眼力健,接著施虎和他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單蘭金說才來了一夜就成了這樣,要是再呆上一夜那還了得,然后他建議說即便我家里再有不好的事,我還是要回去,否則這事只會越鬧越大。
單蘭金又問施虎說除此之外別的沒什么吧,施虎說沒有,單蘭金說那倒還好,就沒說別的了,就回去他的房間了,單蘭金走了之后我問施虎說他們平時都起這么早嗎,施虎說已經(jīng)成習慣了,而且手頭的事畢竟太多,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休息。
之后我也洗漱了,只是我并沒有什么事可以做,只是看著施虎在整理文件,讀卷宗什么的,后來天逐漸亮了,施虎說我們先出去吃東西,再回我家里去看看那里怎么樣了,之后再去難師傅家看看。
我們回到家的時候還早,在進去的時候剛好還是魯飛在值班,他見我回來還有些納悶,說我原來不在家啊,我說有事沒能回來,可是魯飛卻繼續(xù)說我家的燈亮了一夜,而且他經(jīng)過的時候好像看見我家里有人的。
我聽了看了看施虎,魯飛也可能是察覺到我臉色上的不對,就和我說我還是快回去看看是不是家里鬧賊了。我于是有些心上心下地和施虎回到了家里,結(jié)果才到家門口就看見門是開著的,一種不好的念頭就在心頭升起,我和施虎小心地進到屋子里,在門口將屋子里都掃了一遍之后,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背對著我我們坐著一個人,看著有些熟悉,我和施虎緩緩走進去,沙發(fā)上的這人聽得有人進來,這才轉(zhuǎn)頭,竟然是小馬。
我驚訝地看著他,問說他怎么在這里,而且自那天他的手機被丟在了樓梯上之后,他幾乎就是了無音訊,現(xiàn)在忽然出現(xiàn)在我家里,難免不讓我意外,而且更讓人意外的是,他是怎么進來的。至于我家里的情形根本就沒變過,那些尸印子一樣的痕跡都還在,而且茶幾上的圓鏡也沒有被動過,依舊是那種碎裂的痕跡。
我問小馬說他是怎么進來的,同時我才看見在茶幾上放著一把鑰匙,似乎就是我家的鑰匙。小馬才說他也不知道這把鑰匙是哪里來的,他說他記得那天明明在我家里的,可是為什么醒來之后就在了另一間屋子里,而且就像是睡了好幾天一樣地睡在一張床上,他出來之后才知道他是在十二樓上,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握著一把鑰匙,上面貼了一個門牌號,是我家的,于是他到樓下來敲了我的門,卻沒人應,于是就拿鑰匙把門打開了。
我說他什么時候在這里的,小馬說昨晚上,也就是說他在沙發(fā)上坐著等了我一夜。我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同時心里有些毛毛的,因為小馬這種狀態(tài)很讓人擔心,更重要的是,他的記憶也不準確,因為那天明明是他自己要離開的,只是出去之后就徹底沒了影,沒想到果真在十二樓。
正說著,小馬忽然從沙發(fā)旁拿出一個東西來,他說是早上有人送上來的,好像是快遞還是什么的,因為我不在,所以他就代我簽收了。我看見是一個快遞,專門裝文件的那種,我有些納悶,這么一大清早的什么快遞會這么早,而且最近我似乎老是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快遞。
于是我將快遞拿了過來,邊拿過來邊問小馬說那人有沒有說是誰送來的,邊說著我邊看向單子上的信息,在寄件人那里,赫然寫著劉旺星三個字,這是劉老頭給我寄過來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當我看向時間那里的時候真的是愣住了,因為這竟然是三年前的快遞,上面的時間寫的赫然是三年前!
我立刻看著施虎,施虎在我身旁也看得清清楚楚,我只覺得自己用變了聲的聲音和施虎說,他說的那封信并沒有丟,就是現(xiàn)在我拿在手上的這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