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虎掛了電話,我問是誰打過來的,施虎說是單蘭金,他過會兒想到我家來看看,施虎說他自作主張答應(yīng)下來了。
我和單蘭金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是卻對他印象尤其深刻,我說他怎么無緣無故想到我家來,施虎說殯儀館那邊的事全權(quán)由他負責(zé),可能是他找線索理到了我家這里,所以想過來看個究竟。
我和施虎在外面隨便吃了點東西,我發(fā)現(xiàn)施虎長得魁梧,可是卻不怎么能吃,甚至還吃不過我,為這我還說他來著,吃完東西之后我們就回去了,也沒怎么耽擱,施虎好像很擔(dān)心家里會再出事,用他的話說,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就應(yīng)更加格外小心,否則給那些東西脫困,后果不堪設(shè)想。
單蘭金過了個把小時才來,他是一個人來的,他還是那樣,不大愛理人的樣子,他自然也知道難師傅幫驅(qū)邪的事,進來見到滿屋子的墨斗線也沒奇怪,只是說就像進了一個密閉空間一樣。我給單蘭金倒了一杯水,他四處走動看了看,也沒說什么,最后只是在我房間的窗戶往樓下看了一陣子,他站在那里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單蘭金的到來像是一個插曲,來了沒一會兒就走了,這反而弄得我有些摸頭不著腦,施虎說他就是那樣,我不用太在意,既然施虎也這樣說,我只好放寬了心,也沒去多加揣測。之后的時間就稍稍顯得有些無聊,因為等待是一件非常漫長的事,我好幾天沒上班,也沒有什么工作上要做的事,見施虎一直拿著電腦在看,我就問他看什么。
施虎將電腦往我這里推了推,說他在找我們這近幾年的離奇案件,我看了一眼,的確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新聞,大概這事他們這種人的職業(yè)病吧,于是我就沒有再去管,好一會兒他忽然說有了,我問說什么有了,施虎于是將電腦遞給我給我自己看,我看見他點開的好像是一篇博客,施虎說讓我讀讀看,我于是耐著性子將這篇博客讀了一遍。
讀完之后,竟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他這篇博客所敘述的內(nèi)容和我早期的遭遇幾乎是一模一樣,不斷地做噩夢,發(fā)現(xiàn)屋子里的東西莫名地被移動和被用過,包括總會忽然看見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
我讀完之后順便看了一眼這篇博客的時間,發(fā)現(xiàn)時很早的事了,距離現(xiàn)在都快過去了六七年,也不知道施虎是怎么翻出來的,我問說這是誰的博客,施虎說暫時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追著新聞插過來的,只是這個人就沒我這么好運,有天晚上他忽然就爬到了樓頂從上頭跳了下來,當(dāng)場就死了。
聽見是這樣我有些驚訝,施虎說新聞上說他是受到了刺激以至于精神開始不正常,所以才會坐了這樣的事??墒俏抑啦皇?,只是話語都在嗓子眼上,卻什么也說不出來,施虎說這種事很難找,即便去翻卷宗也很難找到,更別說還原當(dāng)時的場景了,所以這種事倒底有多少他也說不準,不過我的確算是福大命大的。
施虎的言下之意是在說我也會像這些人一樣,忽然有一天就從樓上跳了下去?這事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每個人都懼怕死亡,更別說這種不明不白的死亡。
往后我就沒再說話,施虎依舊在查找著類似的信息,而我卻覺得有些莫名的煩躁,就靠在沙發(fā)上,就這樣靠著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只是這次睡下去,我夢見了小馬,而且又是一個噩夢。
我在夢中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黑漆漆的封閉空間里,之所以用封閉空間這樣的詞語來描述,是因為我不肯定這倒底是一個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在一個封閉的地方,小馬就站在其中的一個角落里,面朝我站著,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在夢里頭我記得我問他說這是哪里,他在這里干什么,但是他沒有搭理我,而是指了指其中一個角落,讓我站過去,我就這樣渾渾噩噩地站了過去,我記得當(dāng)時屋子里明明是黑漆漆的,可是卻好像看見屋子里的角落里還有另外兩個人,說來也有些莫名其妙,這兩個人一個是施虎,一個竟是黃偉倫。
我們四個分別站在角落里,我隱隱聽見小馬和我說這是一個四角游戲,他說就我們四個來玩,等蠟燭熄滅之后,從我開始順時針走到下一個角落拍一拍那人的肩膀,然后說出自己的名字,這樣往復(fù)循環(huán),我之前并沒有接觸過這樣的東西,只覺得很陌生,然后小馬說我好好玩,會很好玩的。
然后在空間中央的白色蠟燭忽然就滅了,我頓時陷入到一片漆黑當(dāng)中,于是我就摸黑走到了下一個角落,拍了拍施虎的肩膀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施虎就往下一個角落走,拍了拍黃偉倫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黃偉倫又走到了小馬的角落,喊了小馬的名字,小馬走到我最初站著的角落,也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可就在那時候我感覺到不對勁,因為按理說那個角落里站的應(yīng)該是我,可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走到了下一個角落,按理說那里應(yīng)該沒人才對,但可能是在夢中的緣故,思維并沒有那么敏銳和清晰,我竟然沒有怎么在意,直到我感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喊了一個我從未聽過的名字——喬杰!
我于是立刻回頭去看,哪知道才回過頭去卻看見一個紙人硬生生地站在我身后,嚇得我?guī)缀躞@叫出來,然后就是在這種恐懼當(dāng)中我猛地醒了過來,我覺得在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喊出了聲來,所以當(dāng)我察覺到自己還靠在沙發(fā)上的時候,我看見施虎朝我看了過來,并問我說怎么了。
外面天還沒有黑,但是太陽已經(jīng)落下去了,我直起身來,慶幸只是一個夢,于是剛剛那種驚嚇到極致的恐懼感稍稍緩解了一些,我說沒事就是做了一個夢,我覺得自己身上好像出了汗,于是就起身到衛(wèi)生間去擦擦臉。
衛(wèi)生間里也彈滿了墨線,包括鏡子上,呈現(xiàn)黑色的方格子,從外面往里看就像是人被分成了很多塊一樣,因為里面也有墨線,所以我在用水的時候很小心,生怕濺到了墨線上,只敢用毛巾擰了蓋在臉上,而就在我講毛巾拿掉的時候,眼睛的余光忽然從鏡子里瞥到身后站著一個人,這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所以瞥到的時候是一身黑。
我嚇了一跳,于是立刻盯著鏡子看,可是再看的時候已經(jīng)沒人了,我于是轉(zhuǎn)過了頭去,身后的確什么人也沒有,我想是不是自己出現(xiàn)了錯覺,于是將毛巾掛起來就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只是心里一直在想著剛剛那個黑影,以及夢里的場景。
施虎大約是見我臉色有些不好,問我說這是怎么了,從睡醒之后就一直繃著個臉,這是怎么了,我于是才把剛剛做的那個夢和施虎說了,哪知道施虎聽見的時候于是吃了一驚,而且他說一般做夢不應(yīng)該都是天馬行空,不會有這么真切的真實感的嗎,我說我也不知道,施虎重復(fù)了遍喬杰這個名字,于是安慰我說我先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我卻越來越覺得不是這么一回事兒,于是又將剛剛在衛(wèi)生間的事和施虎說了,施虎問我說我看真切了,我一時間也不敢太肯定,于是施虎就起身到衛(wèi)生間去看了一遍,大約他也沒看見什么。
施虎讓我稍安勿躁,馬上就天黑了,我如果困就起來活動活動,不要再睡過去了,省得再做類似的夢,熬過今晚難師傅幫驅(qū)了這些東西,就會好起來的。
我當(dāng)然也是這么想,后來我用電腦上網(wǎng)搜了夢里四角游戲的玩法,看完之后不禁讓我渾身又是一身冷汗,讓我覺得不解的是,我此前根本就從沒接觸過類似的東西,怎么會在夢里無緣無故地就夢見這東西,不是說夢由心生,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東西又是怎么跑到我腦袋里去的,而且還真真實實地夢見,并且做了?
我只覺得一陣陣想不通,我之后問施虎他玩過這個游戲沒有,施虎說玩過,我有些驚訝,問說那么結(jié)果怎么樣,哪知道施虎說和我夢里夢見的一樣,出現(xiàn)了第五個人。我好奇追問說他怎么也會玩這樣的游戲,可是施虎卻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下去,他只是說這大晚上還是少說這些東西,就打住了話頭。
之后我又在電腦里搜了喬杰這個名字,只是搜出來很多無用的信息,連翻了好幾頁,也沒個譜,就放棄了,之后又覺得自己很好笑,夢里虛構(gòu)出來的名字,我竟然還真當(dāng)真了,于是就沒有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