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牽著我繼續(xù)往前面走去,我對那個美女孟婆還有點戀戀不舍,時不時的偷偷回頭看一眼。我的小動作沒有逃過大叔的眼睛,別看平時大叔對我很縱然,到關(guān)鍵時候,該嚴厲的時候還是很嚴厲的。
大叔停了下來,用一種很嚴肅的眼神盯著我看了很久,我從來沒有見過大叔有過這樣的眼神,帶著一股很悲愴的感覺。
我不敢直視大叔的眼睛,我總不能直接跟他說,我看上了奈何橋上,那個叫孟婆的美女?那可是孟婆,不是別人。
我心虛的低著頭,等待大叔的斥罵,誰知道,大叔一句話都沒有說,看了我許久之后,只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我只怪我當時太小了,那時候,大叔的眼神里面就已經(jīng)寫了很多的信息給我看,可惜我不懂。
大叔帶著我穿過了一個山洞,然后又繼續(xù)往前走去,其實還是在忘川邊上。前面有一個轉(zhuǎn)角,轉(zhuǎn)角上面站著一個身穿青衣長袍的男子,負手立在忘川河邊。
他的眼神愣愣的看著奈何橋的方向,我忍不住的多看了兩眼,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凡人,他身上的氣息太特殊了,想忽略都難。
“大叔,他是誰?”我拉了拉大叔的衣袖,悄聲的問了一句,憑我的直覺,我感覺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故事。
大叔瞪了我一眼:“不該歸你管的事情,你別管。”然后帶著我從那個青衣男子的身旁擦肩而過。
后來我才知道,這個人是觀音娘娘坐下的蓮花童子,因為犯了戒被貶入了凡塵。只有歷經(jīng)千劫,才能功德圓滿,重新列入仙籍。
誰知道,這蓮花童子的最后一劫,竟然是情劫。
他愛上了那個讓他經(jīng)歷情劫的女子,以至于,讓他放棄了位列仙班的機會。他死了之后,就在這個忘川河邊一直等啊等,就是為了在奈何橋上再看那個女子一眼。
誰知道,過了幾百年,那個女子始終沒有出現(xiàn)。
很可能是化成了鬼,流離在人間,而,陰間的鬼是不能到人間去的。嗯,除了特殊情況,比如黑無常白無常啊,就是會經(jīng)常出入陰間和陽間的。
我走在大叔的右側(cè),就在我跟那個青衣書生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在我的手里塞了一個東西。
我抬頭看他,他的面上依舊保持著原來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變化。但是,剛剛他確確實實的在我的手里塞了一個類似于紙條的東西。
我偷偷的看了看大叔,見大叔沒有發(fā)現(xiàn),暗暗的松了一口氣,然后趁機把手里的小紙條塞到了褲子兜里。
接下來的一路過去都沒有再看到有陰兵出沒,周圍很安靜,連一絲風聲都沒有,就像周圍的萬物都死寂了一樣。
我縮了縮脖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我的脖子后面有一點點的冷。感覺好像有人在我的脖子后面吹著冷氣。
我回過頭,我的身后除了黑漆漆的甬道,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地面的石頭不知道是什么材質(zhì)的,很堅硬,透著一股涼意,腳踩在上面,那冷氣好像是從你的腳底心直接沖到你的頭頂一樣的。
再往前走,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山洞,外面豎著一塊差不多一人高的石碑。當然,這個一人高的參照物是大叔,而不是我。
石碑上面用紅色的字體寫著“陰曹地府”四個大字。我的身子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終于到了傳說中的陰曹地府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來壓制住內(nèi)心的緊張,誰知道,越呼吸,越覺得胸口猶如窒息一般的痛。
大叔猛的在我的腦門上拍了一下:“也不看看這陰間都是什么空氣,還這么大口大口的呼吸,想留在這里?。?rdquo;
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一想起這可是陰間,可不像在陽間一樣有大把大把的氧氣。怪不得,進來的時候,大叔在我的嘴里塞了那個白色的小丸子。那個小丸子的作用就是讓你少呼吸一點的空氣。
我剛剛那么大口大口的呼吸,吸入了很多陰間的氣體。這些氣體對于長期生活在這里的魂魄來說是沒事的,就像人需要氧氣一樣,他們也是需要呼吸的。
但是我們是活人,這意義就不一樣了,能少吸一點就少吸一點,這陰間的氣對活人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我跟在大叔的后面,走近了石洞,我一邊走一邊好奇。這陰曹地府應該就是閻王在的地方,照理說應該是戒備森嚴的,為什么這一路走來,一個陰兵都沒有看到??瓷先?,這個有點反常。
因為是建造在山洞里面的,所以周圍的空氣很潮濕,周圍不斷的有水滴的聲音,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那“滴答滴答”的聲音,好像是一下下滴在我的心尖上的,我聽得煩躁,忍不住抓緊了大叔的手。
旁邊的石壁上雕刻了很多的壁畫,因為光線太暗,根本就看不清壁畫上面的內(nèi)容。只不過,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xiàn)一個石雕,雕刻這一些稀奇古怪的神獸的樣子。
看了大概三四個的樣子,我才覺得眼前的這個雕像看著有些面熟。
龍生九子不成龍,各有所好。
我這才知道,這旁邊的雕像,雕的就是龍的九個兒子。
走過了最后一個雕像,眼前豁然開朗,里面呈一個圓弧形,我對面的正中間擺放了一張紅木桌子,上面有一個筆架,上面整整齊齊的吊著很多的毛筆,從大到小的都有。
我縮在大叔的身后,看到這些筆,我一下子就想到民間傳說中,陰間判官手里的判官筆。
說到底,陰曹地府就是閻王爺辦公外加休息的地方。
“劍一,你來了。”
突然,靜謐的空氣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然后,從桌子的后面鉆出了一個人。正是大叔的師兄,那個很精瘦很精瘦的男人。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轉(zhuǎn)身掀開了身后的簾子,走近了里面。大叔二話沒說,帶領(lǐng)著我往后面走去。
里面是一個很精致的臥室,裝飾的很簡單,就一張紅木床,中間有一張?zhí)茨镜淖雷?,桌子上面有一盞鶴形燭臺,上面點著一支明晃晃的白色蠟燭。
進來之后,大叔的師兄就恭恭敬敬的立在窗邊,低垂著頭。床上拉著簾子,半透明的,看不清里面的人,只能看見一個映在簾子上的魁梧影子。
“咳咳,坐!”
從簾子的后面?zhèn)鱽硪粋€很沙啞蒼老的聲音,帶著略微的咳嗽聲。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聲音,就像是即將死去的老人發(fā)出的最后的殘喘,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既然能讓大叔的師兄都這么恭敬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我不敢造次,這可是關(guān)系到小命的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雖然年紀小,但是從小就跟著祖母走南闖北的,雖然不是說什么事情都經(jīng)歷過,但是這些最起碼的東西還是看得懂的。
大叔坐在房間里唯一的紅木椅子上,我則乖巧的站在大叔的身后,躲在大叔的背后,盡量隱藏起自己的身子。
這個簾子后面的人,應該就是之前孟婆嘴里說的那個“主人”。既然是孟婆的主人,除了閻王,還有誰?為什么還要躲在簾子后面見我們。
“咳咳……咳咳……”
簾子后面的人有劇烈的咳嗽了好幾聲,就像要將肺都咳出來一樣。等他慢慢的平復下來了之后,他才繼續(xù)的說道:
“白玉耳墜那件事你就不要再查了,這件事情很復雜,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到的。”
我心里一愣,難不成這件事已經(jīng)都傳到陰間了?
簾子后面的人好像有聽到我心里的疑問,然后繼續(xù)解釋說:“哼,一下子死了這么多的人,我想不知道都難!”
我恍然大悟,陰間有生死簿,掌管人的生死,連他們都不知道,那可就天下大亂了。
解釋完之后,簾子后面的人就沒有再說話了,而是向大叔的師兄招了招手,隔著簾子,在他的耳朵旁邊耳語了一番。
隨后,大叔的師兄就帶著我們走出了小房間。
大叔的師兄說,那個把白玉耳墜從古墓里面帶出來的人,除了帶了一對白玉耳墜之外,還帶了一個陰魂出來。
至于是不是墓主人的陰魂,現(xiàn)在還不知道,如果那個古墓真的跟良渚文化有關(guān)系的話,那可不僅僅是捉鬼那么簡單了。
普通的鬼是好對付的,向古城女尸那種將近一百年都不是很好對付,可況那古墓里面的陰魂可能是上千年前的魂魄。
它的身上所凝聚起來的力量是我們不知道的,也猜測不出來的。
我跟大叔之前也覺得這件事沒有這么簡單,但是沒想到這么復雜,現(xiàn)在甚至還驚動了陰間的閻王。
既然閻王都發(fā)話了,我跟大叔又一起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繼續(xù)查下去。
那天,我在“海天一苑”的別墅區(qū)看到那個穿著嫁衣的女尸,那是不是意味著,這件事,那個女尸也參與了進去。
那這件事,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