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大約十來分鐘,韓軍才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后把那個盒子又放回到了大叔的手上,向我們娓娓道來那段隱藏了很多年的事情。
七年前,韓軍大學畢業(yè),那個時候大學生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泛濫,只要是頂著大學畢業(yè)的帽子就跟香餑餑一樣。但是,考古研究生畢業(yè)的韓軍卻選擇了留校工作。
第一年,還在實習期的韓軍就跟著自己的導師去過一次良渚文化的遺址。他的導師堅信,良渚遺址肯定還有沒有發(fā)掘出來的奇跡。
一同跟隨的,還有兩個大四的男學生,和一個大三的女學生,都是考古系的。
那個女生長得很漂亮,在學校是出了名的美人,但是他們都想不到,這么漂亮的女生居然會選擇枯燥而又冰冷的考古系。
韓軍畢竟也是剛剛畢業(yè)的年輕人,看到這么漂亮的美女同行自然有些蠢蠢欲動,一路上時不時的找她聊天。
但是,那個叫陳宓宓的女生一路上都很安靜,帶著一絲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就算說話也是只跟教授說兩句,其他的閑話一句都沒有。
韓軍識趣,漸漸的也就不去找她了,跟另外的兩個學生聊了起來。另外的兩個男同學是老鄉(xiāng),來自哈爾濱,個子高一點瘦一點的是周過,個子稍微矮一點的叫李勛。
因為陳宓宓,整個車程的氣氛都有些凝重,幸好學校離杭城不遠,也就大約半天的路程。他們早上7點出發(fā),中午不到12點就到杭城火車站了。
到了火車站的時候,韓軍提議大家先吃了午飯再去,坐了一天的火車了,大家都有些餓了,再加上教授年紀大了,也應該休息休息。
誰知道,這個提議遭到了陳宓宓的強烈反對,她說必須要在日落之前趕到瓶窯村。陳宓宓的態(tài)度很堅決,大家慪不過她,只是在火車站旁邊的小超市里補充了一些吃的東西和水。
一行五人又往目的地趕去,他們此次去的瓶窯村也屬于良渚文化遺址的范圍之內(nèi),但是因為太過偏僻,地形又太過復雜,所以很少考古隊會去那里。
而讓韓軍驚訝的是,這個課題竟然是陳宓宓提出來的。而且,這一路上,陳宓宓也表現(xiàn)出了對于那個叫“瓶窯村”的地方有著奇異的熱情。
韓軍留了一個心眼,暗中觀察著陳宓宓。這一留心下來,韓軍越來越覺得這個陳宓宓很可疑。
他們換了三趟車,有步行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瓶窯村。
韓軍沒想到,在發(fā)達的長三角的地區(qū)還有一個古老而又神秘的村落。瓶窯村的地形很特殊,建在一個峽谷的上面,峽谷并不深,開始韓軍還以為是浙東大峽谷,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個峽谷在浙東大峽谷的后面,隔著大約半個小時的路程。
三面環(huán)山,一面是懸崖,造成了瓶窯村與世隔絕的現(xiàn)狀。進村的那條路是建在懸崖上的,用木板、鐵釘和鋼絲建成的,只有一人寬,而且只能貼著墻壁走。
韓軍有恐高癥,走在后面,一看到下面的峽谷,韓軍的雙腿就有些發(fā)軟。
看著有些柔弱的陳宓宓反而走在最前面,教授走在兩個男同學的中間。韓軍雙手攀附在峭壁上,冷汗就順著他的臉頰留了下來。
等到韓軍顫顫巍巍的爬過木板路,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陳宓宓他們已經(jīng)準備的差不多了。
老教授拿著一張黃皮紙看著周圍的景象,一邊激動的說道:“就是這里,書上指示的地方就是這里。”
韓軍已經(jīng)累到虛脫,再也沒有精力去管他們,一個人坐在石頭上喘著氣,兩條腿還是軟綿綿的。
最后大家一致決定連夜進古墓,當然這里面不包括韓軍。陳宓宓看著韓軍的樣子,很輕蔑的叫他不用跟著他們進古墓了,在外面看著包裹。
作為一個考古研究者,韓軍當然是想跟他們一起進古墓的,但是,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只好同意這個提議。
但是,想不到的是,他們進了古墓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了。
韓軍昏倒在了古墓前,被當?shù)氐拇迕癜l(fā)現(xiàn)了,扛到了村子里安頓下來,等他醒過來已經(jīng)是三天之后了。
他問過村里人,除了他一個外人,村子里沒有再發(fā)現(xiàn)別的陌生人。
村里雖然落后,但是村民們還保留著最原始的純真,只當他是在山里迷路的,誤入了他們的村子。還給他準備了食物,準備送他下山。
但是,當韓軍說他的同伴進了古墓,村子里的人態(tài)度一下子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他們一直認為他們這些外來人沖撞了神靈,一致要將韓軍處以火刑,以平息神靈的怒氣。然后韓軍被關到了一個小房間里面,輪流有人把守著。
趁著半夜,他們松懈的時候,韓軍才逃了出來。
回來之后,韓軍立刻報警,將這件事上報了學校。
但是,警方出動了數(shù)十名的警員都沒有找到韓軍所說的那個村莊,連那個韓軍所說的峽谷都沒有找到。
韓軍回來之后就病了,在夢里面反反復復的出現(xiàn)陳宓宓的樣子。后來,韓軍才回憶起來,當時這支考古隊諸多的可疑之處。
但凡要組織考古隊去遺址考古的,必須要上級審批,任何個人與團體不能私自對古墓進行挖掘。而他們的這支考古隊是沒有進行審批的,是教授私自組建的。
還有就是那個陳宓宓,她為什么那么熱衷于那個古墓?她又是怎么知道那里會良渚文化遺址留下來的古墓?
還有就是那個瓶窯村,韓軍后來也去一次杭城,想要再走一遍他們走過的路,但是,不管他怎么回憶,他都找不到那個峽谷,和那個古老的村落。
至于那個玉墜,是韓軍有一次整理教授遺留在學校的遺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那個時候他發(fā)現(xiàn)的不是實物,而是一張畫。紙張已經(jīng)泛黃,但是上面的畫還是栩栩如生。
畫上畫了一個服飾華美的美人,這個白玉耳墜就是掛在她的耳朵上的。
跟那幅畫一起的,還有教授手畫的一張白玉耳墜的草稿圖。
事后,韓軍就把這張圖藏了起來。
時隔這么多年,韓軍沒想到,他居然看到了白玉耳墜的實物。
他一直認為,當年教授去那個古墓,又到后來的失蹤,肯定都跟這個白玉耳墜有關。這些年,他一直都在研究良渚文化,也去過很多已經(jīng)良渚文化的遺址古墓。但是都沒有找到任何關于這個耳墜的東西。
“這個耳墜,你們是怎么得到的?耳墜肯定有兩只,另外一只呢?”韓軍問道。
“在一個叫莫佳的女人身上。”大叔沒有說話,解釋的是阮婉。
韓軍愣了愣,隨即激動的問道:“她老公是不是叫羅寒?”
阮婉點了點頭。
韓軍大笑了一聲,又哭了起來:“報應啊,都是報應啊!”
“羅寒現(xiàn)在人呢?”
“已經(jīng)死了!”大叔終于開口了。
韓軍愣了愣,聽到大叔說羅寒死了,他反而安靜了下來。顫抖著手從桌子下面摸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擰開瓶蓋子就仰面灌了下去。
我聞到了一股很濃烈的酒味,韓軍就躺在地上,靠著桌腳一大口一大口的灌著酒。
羅寒是韓軍的同門師兄弟,教授去瓶窯村的時候,羅寒碰巧在國外參加一個考古界的學術探討會,所以沒有趕來,逃過一劫。
對于白玉耳墜這件事,除了韓軍,其他都知道。之所以不告訴韓軍,是因為教授覺得韓軍太正直,要是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是去盜墓的,肯定會阻止他們的。所以,他們才一直決定瞞著韓軍。
而韓軍以為羅寒在國外,是不會知道白玉耳墜這件事情的。誰知道,羅寒并沒有放棄尋找白玉耳墜。
教授死后,兩個人雖然在同一個地方,但都是分道揚鑣,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韓軍沒想到,這么多年了,羅寒還會步老教授的后塵。
我從大叔的手里拿過那個白玉耳墜仔細的端詳了一下,玉很溫和圓潤,可能是因為從古墓里面帶出來的東西,總覺得上面帶了一股的陰氣,涼颼颼的。
耳墜雕刻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玉蘭花的樣子,刀工很細致,玉蘭花雕刻的栩栩如生,好像下一刻就會綻放一樣。
我很奇怪,這個耳墜上面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讓這么多的人為之喪命。
“看來,我們要去一趟這個瓶窯村。”大叔吸了一口煙,才對我們說。
韓軍卻搖了搖頭:“我去找過了,根本就找不到那個村了,我都懷疑,這些都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
大叔拍了拍韓軍的肩膀:“放心,有我呢!”
然后朝阮婉和我神秘的笑了笑,一看大叔這個猥瑣的笑容我就知道,大叔肯定又不懷好意了。
“但是,去之前,我們要先把莫佳找出來,我還有話要問她。”
一說起莫佳,大叔就有些咬牙切齒,如果那天不是莫佳說了謊,大叔也不至于輕敵,落得我們兩個都掛彩。
“可是,我們要去哪里找她?十陵鎮(zhèn)這么大!”
“要找莫佳,肯定要先找她的鬼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