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片刻后,有人自洞里爬了出來,這人撣了撣頭上的土,就要往外鉆,可半個身子都出來了,這人又停下了,左右看了看,縮了回去。
這人很是謹(jǐn)慎,肯定是發(fā)現(xiàn)我倪遠(yuǎn)超留下的腳印了!別看他謹(jǐn)慎,其實這人挺笨的,若是發(fā)現(xiàn)有人,應(yīng)該立馬從洞里出來,我倆要真是奔著他人去的,他躲在洞里,這不是等著被我倆來個甕中捉鱉么?
我和倪遠(yuǎn)超趴在雪窩子里,大氣都不敢喘,等了得有十來分鐘,這人確定安全才從洞里爬了出來。當(dāng)我看清這人相貌的時候,不由大驚,咋會是他?
這人我曾經(jīng)見過一面,是個四川人,和喜來錢是一伙的,叫孫明泉。那天晚上我和潘龍龍去典當(dāng)行敲門的時候,喜來錢從后門跑了!我追到背街的時候圍上來一幫南蠻子,其中就有他一個!
四川一幫人不是去了老金溝么?咋還扔下一個在蒜頭山挖狗洞?不過孫明泉此時兩手空空,啥都沒拿,我和倪遠(yuǎn)超制定的黃雀在后的計劃也就無從談起了。
孫明泉又在祭坑四周尋么了老長時間,看到地上留下的腳印,眉頭就皺了起來。這么新鮮的腳印,他肯定會發(fā)現(xiàn)的。
孫明泉抬頭看了看天,轉(zhuǎn)身就下山了。等他走出去老遠(yuǎn),我和倪遠(yuǎn)超才從雪窩子里面爬出來。
“這回我先進(jìn),看看他在里面鼓搗啥呢!”我說著,貓腰就鉆洞里了。
洞口小,爬行挺費勁的!爬了得有五六分鐘,這才到頭。地上放了一把短把鍬,就是部隊工兵用的那種。旁邊還有一些沒吃完的面包和火腿腸!
我看到這里,也不用再去看了,因為里面啥都沒有。轉(zhuǎn)身剛要往出走,我突然聽到了一聲低沉的嘶吼聲。
這聲音就像從山腹里面的傳出來的一樣,聽到這聲音,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周家鎮(zhèn)那個祭坑,那天晚上,在小房村聽到的也是這種嘶吼聲。
“泥了溝子,趕緊走!”我說完,連忙掉頭往外爬。
里面又傳來一聲嘶吼聲,洞頂?shù)粝聛硪恍m土。東北的土質(zhì)很松軟,若是在地上挖一個坑,然后再用這些土去回填,能填一半就不錯了。這也是孫明泉挖了這么久,外面沒有土的原因。
嘶吼聲還在繼續(xù)著,洞頂上的土不斷的往下掉,我能感覺到,這洞子馬上就要塌了:“泥了溝子,快爬,要塌!”
就在我說話這功夫,前面的土突然就塌了下來。土把洞口封死了,同時那嘶吼聲也停了下來。
我回身拿過短把鍬遞給倪遠(yuǎn)超:“快點,挖出去!”
倪遠(yuǎn)超二話沒說,抄起鐵鍬就開挖。我心里想著,這孫明泉的命也是大,這剛出去里面那位就發(fā)瘋了,讓我和倪遠(yuǎn)超這倆倒霉蛋趕上了!
土并不難挖,但是這洞太窄了,掉下來的土處理的方式是個問題。倪遠(yuǎn)超往后扒著,然后我需要再往后扒一遍才成。
我倆這費了老大的勁,終于透風(fēng)了,可是外面的景象卻讓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因為啥?此時孫明泉正在洞外面蹲著呢。
孫明泉見到我倆,滿臉堆著笑:“個狗日的,來這作甚?”
那天倪遠(yuǎn)超和潘龍龍差不多是同時到的,等警察到了這孫明泉就跑了,自然不認(rèn)識倪遠(yuǎn)超,孫明泉知道是倆人,但是不知道后面的人是我。
我在后面捅了捅倪遠(yuǎn)超的腳,他自然知道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以為是長蟲洞,進(jìn)來瞅瞅,想著抓條長蟲回去補補!”
倪遠(yuǎn)超說著,就往外挪動著,我沒動,因為孫明泉要是看到我了,定然不能讓倪遠(yuǎn)超出去。
孫明泉咧嘴笑著說:“抓幾條長蟲撒?給夜兩條下酒撒?”
“抓啥啊,里面啥都沒有!”倪遠(yuǎn)超說完,已經(jīng)可以起身了,可是孫明泉這時候笑瞇瞇的就去摸后腰。
我在里面看到孫明泉這動作,心里一驚:要壞!
倪遠(yuǎn)超反應(yīng)快,倆腿一曲,在洞壁上一借力,直接來了個懶驢打滾。倪遠(yuǎn)超剛滾出去,孫明泉就把搶掏出來了,我一看,孫明泉手里拿的是個沙噴子。
孫明泉槍口對著倪遠(yuǎn)超就要開槍,這玩意近距離殺傷力極大,要是對著腦袋轟一槍,那可就沒救了啦。我大喊一聲:“孫明泉,住手!”
孫明泉完全沒想到我能知道他的名字,稍一愣神,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就奔我來了,‘轟’的一槍,沙噴子就響了。我就知道孫明泉得開槍,短把鍬早就豎起來擋在臉面前,沙噴子里面的鐵珠子盡數(shù)打在了短把鍬上,把我的手腕子震的生疼。
沙噴子這東西不能連發(fā),放一槍就要重新裝彈藥。既然不能連發(fā),我也就不怕了。手腳并用就往洞外爬。
這時候倪遠(yuǎn)超已經(jīng)從地上站起,對著孫明泉的尾骨就是一腳。大冬天穿著棉鞋,這一下踢的孫明泉‘嗷’的一聲,我趁這功夫連忙鉆出了洞,手中鐵鍬別在孫明泉的脖子上:“別動,再動打死你!”
“是你?”孫明泉立馬就認(rèn)出我了,也不嗥了,也不揉屁股了,掙扎著就要從地上站起來。
倪遠(yuǎn)超踩在孫明泉的前胸,咧著嘴說:“干啥到這里挖洞?你干啥來了?”
孫明泉見問起這個,往地上一趟:“這個事情你就不要問啦,我不知道,有種你就弄死我!”孫明泉充分發(fā)揮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我哪里見得了這個,心里有氣,抬腳就要踢。
我還沒等動,倪遠(yuǎn)超倒吸了口冷氣:“嘶……我這小暴脾氣!”說著,照孫明泉的肚子就是一腳。這一腳下去,孫明泉的身子直接就弓成了一個蝦米。
倪遠(yuǎn)超還要再踢,我連忙把他攔了下來:“別踢了,再踢死嘍!”
這可好,心里的火沒發(fā)出去,還得去勸倪遠(yuǎn)超。
倪遠(yuǎn)超瞪著眼睛問我:“他不說咋辦?”
我想了想,說:“你先等會,我再問問!”說著,我就蹲了下來,拍了拍孫明泉的臉:“你們那幫伙計去老金溝干啥了?”
“我不知道!”孫明泉喉了口唾沫,張嘴就要吐。我哪里能慣著他這脾氣,還沒等吐,我的手直接把他的嘴堵上了。
“那我再問你,我身上帶著那扳指是你們從那個墓里摳出來的?說實話!”
孫明泉這回更直接,直接雙眼一閉,干脆不搭理我了。
“泥了溝子,來幫我把他褲腰帶改下來!”
“改褲腰帶干啥?”
“給他綁上,然后你回去報警,咱們問不出來,讓靈兒姐去問!”我說完,膝蓋直接頂在孫明泉的喉結(jié)上了,這地方被頂住,別說是反抗,就是正常呼吸都不能了。
倪遠(yuǎn)超嘿嘿笑著說:“妥了!整住嘍,別讓他亂動!”
孫明泉的褲腰帶是用布條子搓成的繩子,這玩意更好用了。我和倪遠(yuǎn)超把孫明泉的的雙手反背著捆了個結(jié)實,我倆這才推著他下山。
由于這么壓著個人,也怕被人看到,所以我就在村口等著倪遠(yuǎn)超。這倪遠(yuǎn)超回村有一會了,現(xiàn)在我這肚子餓的咕咕叫,腿上也沒了力氣,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了:“你也別耍歪心眼子,要不我這鐵鍬往你腦袋上拍!”我說完,孫明泉撇了撇嘴,也沒答話,他知道自己跑不了,干脆躺下了。
孫明泉躺下以后,問道:“我那個伙計哪去了?那天晚上被你們帶走了,就再沒回去過!”
他問的自然是喜來錢,喜來錢死的事我哪能說,我也不想去說謊,干脆,我來了個閉口不言。
孫明泉見我不說話,仰頭看著天說:“命苦哦,我早就給他算了,他活不過三十八歲,還真是,過了這個年就三十八了!這可不是我方的呦,命理占的,改不了!”
孫明泉竟然知道猴扒子死了,這讓我感覺有些“你還會算卦?”
“懂一點不多,堪輿點穴我在行!”
這說話就怕接上話頭,只要話匣子一打開,有了第一句就有第二句,我和孫明泉這就聊上了。
“那你給自己算過沒有?”我問。
孫明泉苦笑著搖了搖頭:“算命的從來不給自己看相,不過我?guī)煾嫡f了,我也是個短命鬼!活不過三十歲,今年我二十九,過了今晚上,就三十歲嘍!”
“你生日?”我問了一句,見孫明泉點頭,我這才繼續(xù)問:“你說說,你挖那個洞到底要干啥,你要說出來,我就放了你!也不用去局里面受苦不是!”
“這話不能說,說出來我就得死,就像猴扒子、朝奉一家一樣,死后警察連兇手都找不到!弄不好連個全尸都留不下,就和我那伙計一樣,苦呦!”孫明泉這么一說,我頓時打起了精神,這證明孫明泉知道內(nèi)幕?。?/p>
這么重要的信息我哪里能放過,連忙追問:“你快說,我就不信那個邪,說了就能死?”
“你還別不信,老劉頭和孫疤愣咋個了?不還是在審訊室暴斃了撒,所以說,禍從口出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地!”
孫明泉是打死不說的主,我也實在沒辦法,這時候你遠(yuǎn)超從村子里面跑了出來,隔了老遠(yuǎn)就喊:“龍龍一會就到!”倪遠(yuǎn)超剛說完,我就聽見老槐樹下‘沙沙沙’的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