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喜來錢暈過去了,心里這個氣啊,這膽子也太小了吧,可就在這時候,倪遠超和潘龍龍嚇的‘嗷’一聲,站起來就往火葬場外面跑。
我感覺不對,看了一眼尸體,這一看,嚇的我亡魂大冒。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候就是皂化的,經(jīng)過這么一凍,整個嘴唇都沒有了,兩排牙齒裸露著,別說是虎牙,就算是槽牙也看的清清楚楚。牙齒上沾著焦黃的煙漬,槽牙有些發(fā)黑。
有可能是因為倪遠超和潘龍龍倆人搬動尸體的關系,此時死尸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睜開了,因為睜開了眼睛,眼部肌肉活動,上眼皮整個都掉了下來,耷拉在太陽穴的位置。
我深吸了一口氣,張嘴就罵:“你倆逼養(yǎng)的,等我一會!”
說完以后,我拔腿就跑。等出了火葬場老遠,我們三個才停下來,實在是跑不動了,三人搭著肩膀在路上喘著粗氣。
“你倆真夠可以的,剛才可嚇死我了!”我拍著胸脯,又回頭看了一眼火葬場:“喜來錢還在里面呢,咱得把他整出來,這么冷的天,別再凍死了!”
倪遠超聽說還要回去,直晃蕩腦袋:“你倆去吧,我不去,這也太他么嚇人了!”
潘龍龍伸手撓了撓鼻翼,說:“都得回去,咱們人多壯膽,731的死嬰和陰兵過路咱都遇到過了,一個小小的太平間就能把咱嚇這樣?”
“非回去不可么?”倪遠超苦著臉問。
“就你膽子小,趕緊回去,一會把喜來錢凍壞了就完了!”我們三個說著話,慢悠悠的靠近火葬場,可是當我們走到太平間門口的時候,地上的尸體和喜來錢竟然不翼而飛了。
我們三個面面相覷,若是喜來錢的尸體不見那還好解釋,無非是剛才自己醒了,跑掉了??墒鞘w自己是不會動的,不對,有一種尸體是會動的!
“詐尸?”我們三個一口同聲的喊了出來。我看著兩扇依舊開著的太平間的大門,‘咕嚕’咽了口唾沫:“龍龍,咱們咋辦?”
“進去看看,這尸體要是丟了,我吃不了兜著走!”潘龍龍?zhí)蛑齑秸f,這表情說明他現(xiàn)在非常害怕,就和我一樣,只要一害怕我口中唾液就會分泌加快一樣。
我們三個也是沒辦法了,那能咋整,進太平間里面看看吧,看看這尸體到底哪去了?
夜黑風高,老北風吹的呼呼作響,不過老北風再冷,在我眼里也沒有這太平間里面的冷,太平間里,那冷徹骨。
太平間是個一百多平米的長條狀的房子,靠著西側的墻壁有一個個大抽屜一樣的藏尸柜,剛才裝尸體那個藏尸柜此時正敞開著。
我們幾個慢慢的往那個大抽屜靠近著,可是我們剛走兩步,前面突然立起來了一個白色的物體,潘龍龍用手電筒一晃,正是那個尸體。
尸體一動彈,整個下巴上的肌肉都掉下來了!下頷的森然白骨在外裸露著,裝著尸體的白色袋子還往外出冒著熱氣,整個一尸體馬上就要活過來的樣子。
我們看到這場景,掉頭就要往外跑??蓜偟介T口,突然來了一股大風,風把太平間的大門‘咣當’一聲就關上了。
聲音太大,差點沒把我的心臟嚇的脫落了,我心里想著,這是又撞邪了??!現(xiàn)在哪里還管喜來錢是死是活啊,抓緊了時間逃命吧。
潘龍龍體質好,跑的快,在前面發(fā)力狂奔,此時都快到火葬場門口了。我剛才光顧著跑了,剛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回頭一看,倪遠超沒了。
“泥了溝子,快跑??!”此時倪遠超還在太平間門口站著呢,我大喊了一句。
倪遠超就好像沒聽見我喊他一樣,依舊在太平間的門口傻愣著。我一見這個,心里咯噔一下子,這倪遠超被留下了?或者是看到啥恐怖的東西邁不動步了?
“龍龍,泥了溝子沒跑出來,趕緊回去!”我喊了一聲,轉身就往回跑。我剛走到門口,正和打更的老頭走個對頭。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毛躁,尸體搬出來也不送回去!”打更的老頭一邊往出走一邊念叨,老頭腰彎的很嚴重,這大半夜的眼神也不大好使。愣是沒看見倪遠超一個大活人站在門口,直接就撞倪遠超身上了。
倪遠超被撞以后嚇的嗷一嗓子,我連忙把他拉了過來:“別怕,是打更的大爺兒!”
“大爺兒,你剛才看見躺地上那人了么?”我連忙問道。
打更的老頭也沒抬頭,回頭就把門給關上了:“哎,幾個年輕人真會拿老頭子尋開心,太平間里面哪有人,都是尸體!”
打更的老頭剛把門關上,太平間里面就傳出了響動,我仔細一聽聲音,‘咚咚咚’的敲著厚鐵皮的聲音,不是喜來錢還能有誰:“大爺兒,快點把門打開,你把活人鎖里面啦!”
打更的老頭用手扒了扒眼睛上的眼屎,瞇著眼睛抬頭看了我一眼:“竟扯犢子,都是尸體,哪來的活人,鬧騰一會就好啦,天天都這么鬧騰!要驗尸明天再來!”
老頭的眼睛很渾濁,應該是長時間呆在火葬場這地方的緣故,只看了我一眼,就讓我心里發(fā)毛。
可現(xiàn)在不是害怕的時候,著急讓打更的老頭開門,打更的老頭喝的有點多,嘴里絮絮叨叨的說著‘里面沒活人’!
我實在沒辦法了,瞅準了老頭腰間的鑰匙,一把就拽了下來。鑰匙串上掛了很多鑰匙,我慌亂之間竟然找不到哪一把是開太平間大門的。太平間的門是那種掛式的老鎖頭,我這急中添亂,竟然把鑰匙別折了。
太平間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了,突然傳出兩聲聲嘶力竭的嘶吼,隨后一切重歸平靜。藏尸柜里面的溫度有零下三十多度,這都有五六分鐘了,不會是凍死在里面了吧?
這時候潘龍龍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塊磚頭,照著鎖頭就砸了下去。沒倆下,鎖頭就被砸開了。我們三個魚貫而入,大聲喊著:“喜來錢,你出個動靜,你在哪啊!”
喜來錢沒了動靜,我們幾個就開始胡亂的翻找。越急越亂,我們把藏尸柜一個個的拉開,見不是喜來錢也沒去管,繼續(xù)去拉下一個。也不知道潘龍龍和倪遠超他倆誰把最下面的一個藏尸柜拉開了,上面的卻沒去動,我沒看見,腳下被絆,一下就趴在了藏尸柜里面。
幸好我的反應快,手腳撐著藏尸柜的兩側邊板,頭部正對著藏尸柜里面的尸體,看清了,眼前的一幕讓我心臟漏拍了。
裝尸體的白色塑料袋子被打開以后卻沒有被拉上,袋子里面是一個干癟的老太太,臉上布滿褶皺,嘴角微微翹起,兩鬢抹著腮紅,因為冷凍過,臉上掛滿了細密的白霜。老太太的眼睛睜著,一雙渾濁無光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我,兩顆鬼牙齜出下頷少許,這一刻,我感覺這老太太好似活了一般,起身就要咬我。
我嚇的‘嗷’一嗓子,一個激靈就從藏尸柜上跳了起來,因為剛才這藏尸柜承受了倆人的重量,里面的滑道‘嘎嘣’一聲就折了,尸體連著藏尸柜全都滑了出來,撞在東側墻壁上‘咣當’一聲。
因為慣力,那個老太太的尸體突然坐了起來。
潘龍龍和倪遠超聽見我這邊發(fā)出響動,連忙跑了過來,當他們看見老太太的尸體睜著眼睛,露著鬼牙也是嚇的不輕。
“沒事……,不是詐尸……”我喘著粗氣說道。
我的呼吸很粗重,這是嚇的!尸體因為我們掉了出來,得把它整回去。慢慢靠近老太太的尸體,每走一步我們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因為害怕這老太太會突然站起來。
‘咣啷啷,轟……嘩啦……’這一下可壞菜了,剛才我們把藏尸柜的抽屜差不多開了個遍,因為這大抽屜太多了,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外面這一側,整個兩米多長的冷凍柜子轟然倒塌。被凍硬的尸體散落一地……場面混亂不堪!
“幾個小年輕這是折騰啥呢?擺塄個死人也這么長時間,我困了,你們解剖完把門給帶上!”老頭在門口探著腦袋說了一句,隨后‘咣當’一聲就把大門給關上了。
看著灑落一地的尸體,我們三個面面相覷,這可咋整?
“別著急,把柜子整起來,興許不能摔壞!”我們廢了老大的力氣才把冷凍柜重新扶了起來,對著尸體上的編號從新放回凍尸體的大抽屜里面。
可是當我們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多小時。我們這才想起,喜來錢還沒找到呢。
連忙翻找,就在我抽開下一個大抽屜的時候,里面躺著的正是喜來錢:“找到了……”我有氣無力的說著。
潘龍龍過來一看,一下坐在了地上:“已經(jīng)凍死了!”
我使勁一拍腦門:“咋就會死了吶?”我說著,抓起喜來錢的兩個胳膊就往起拽,“你給老子起來,誰他么讓你死了,你給老子活過來!”
折騰了好大一會,喜來錢也沒活過來!躺在太平間地上的喜來錢的手腳蜷縮著,眼睛閉的死死的,嘴唇發(fā)紫,臉上也盡是紫斑。確實是凍死的,因為血液不流通,腦供血不足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