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遠超這么一說,我連忙摸兜,還好,我的錢沒丟。我倆沒出典當行就把錢給分了,一人一萬五,這還沒等揣熱乎呢,倪遠超的就丟了。
一聽丟錢,一幫人亂了。我站起來說:“別喝了,咱們趕緊出去分頭找吧!”
“這黑燈瞎火的,漫無目的的去哪找!泥了溝子,曉寶子,你倆也別著急,想想這錢啥時候丟的,從頭捋順捋順!”潘龍龍連忙說,示意我們坐下。
我回憶了一下,我倆拿到錢以后直接在典當行里面分錢來著,出了典當行,我倆也沒招搖就直接去了警局。
錢丟了,那百分之百是在典當行的時候就被人給盯上了。
我連忙問:“泥了溝子,趕緊想想當時典當行里面還有啥人?我記得有個帶著狗皮帽子的老頭,身上還搭著個要飯兜子!”
倪遠超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我也記得這么個人:“對,咱倆去的時候他坐椅子上喝茶呢!那人不是要飯的就是喜來錢!”
“走,去典當行!”
潘龍龍說完,送周末和張靈兒倆人回了警局,我們?nèi)酥北嫉洚斝?。此時晚上八點多,典當行早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我們沒敲門,而是貼在卷簾門上聽著屋里的動靜。
還別說,屋里真有人說話,可是屋里人說話的聲音太小,我們在外面聽不真切。
“警察,開門,快點開門!”潘龍龍使勁敲著門,不一會,卷簾門中間打開了一個小窗口,朝奉趴在窗口上說:“收了,明天趕早!”
潘龍龍直接把證件亮出來了:“警察辦案,快點開門!”
潘龍龍剛說完,我就聽見典當行的后面?zhèn)鞒鲫P(guān)門的聲音,是那種關(guān)防盜門的聲音。典當行是個臨街的住宅樓改建的,對著大街這個門是后改的,那么肯定還有其它出口。
我和倪遠超對視了一眼,很顯然,他也聽見了屋里的關(guān)門聲。顧不得多想,我倆分開就開始追。是那種老式的住宅樓,根本就沒有小區(qū)大門的那種。
我繞過一條街來到了小區(qū)后面,遠遠就看見有個人在瘋狂的跑。我在后面追著,沒追多遠那人就停下了,一嗓子喊出來十多個幫手。
我這才看清,這些都是灑財神的,他們這行當和要飯的差不多,不過這灑財神可比要飯來錢快,要飯的走到人家門口沒準給不給。喜來錢不一樣,眼看要過年了,去誰家送財神,那都沒有走空的!
幾分錢的財神,經(jīng)過他們這么一灑,一天最多都能賺好幾百。他們這行當還有個公認的花名,叫喜來錢,這花名倒也貼切,他們到誰家門口搗鼓幾句喜嗑,錢就來了,可不是喜來錢么。
不過現(xiàn)在說啥都有點晚了,我被這一幫喜來錢給圍上了。
剛才跑的那個喜來錢慢慢向我走了過來,他一轉(zhuǎn)過頭,我就確定了,白天在典當行里面的就是他,錯不了。不過不是老頭,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壯年。
這個喜來錢手指上夾著煙,放在嘴邊抽了一口,他抽煙這功夫,我就可以確定我的錢是他偷的了,因為他的中指和食指一樣長,指頭的地方有些肥大,這是三只手慣有的特征。
喜來錢把煙頭一扔,瞇著眼睛問我:“你個瓜娃子,追老子做個甚?”
本來我心里還挺害怕的,畢竟他們?nèi)硕?,可是這個喜來錢一說話,我腰桿子立馬就挺直了。在東北,尤其是哈爾濱這地方,地域歧視還是很重的。早些年,要是本地人被外地人欺負,看熱鬧的絕對上手就打。不過現(xiàn)在不行了,畢竟打完人,誰都跑不了。
我指著喜來錢就罵:“你個南蠻子,敢他么偷老子的錢,快點說,錢呢!”
“啥子錢呦?我沒見撒!”那個喜來錢還想抵賴!
這時候倪遠超也過來了,走到我身邊嘿嘿笑著:“還是個南蠻子?曉寶子,咋整,我聽你的!”
“啥玩意咋整?錢要回來就得了,和一幫喜來錢也犯不上!哎,南方蠻子,白天我倆在典當行里面賣金條來著,錢丟了,你們偷的!還給我們啥事沒有,要是不還,你們一個都別想好嘍!”說著話,已經(jīng)圍上來好幾個看熱鬧的,一個個的手插袖頭子里面抱著膀子看熱鬧。
“小兄弟,用不用我們熱熱身,和南方蠻子有啥嘮扯的,打一頓,錢搜出來完事了!”
我一聽這話,感情要是打起來還能有幫忙的,心里底氣足了,說話更加硬氣了:“大哥別著急,我先問問,要是錢要回來了,咱就不打了!”
“行,老子見三只手就來氣,昨天還丟了五十塊錢呢,準是這幫逼養(yǎng)偷地!”
我也納悶了,這是一偏僻的巷子,這么短的時間從哪冒出來這么多看熱鬧的。不一會潘龍龍也來了,證件一亮出來,那個南方蠻子臉都綠了。
“警察同志呦,俺真是冤枉地,錢不是俺偷地!”
潘龍龍也沒說話,到了喜來錢身前,直接捏住了喜來錢的手腕子:“這手指是咋回事?這丟錢的是我哥們,錢拿出來啥事沒有,要是拿不出來都跟我回局子!”
“別,警察同志,我說,錢是我偷地,不過這錢都郵老家去啦!”喜來錢一聽要坐牢,慌神了,立馬慌神了。
“那就是拿不出來了?走吧,都跟我回局里!”
“別撒,警察同志,我用消息換你看行不行撒?”
潘龍龍一聽這消息,眼睛就亮了:“說說,我看看值不值一萬五,要是不值,你還得和坐牢!”
說著,我們把喜來錢帶回了典當行,根據(jù)喜來錢交代,這典當行就是四川人開的,不過朝奉是個東北人,這幫喜來錢沒事就在典當行晃悠,要是典當行有事,他們就伸手,要是沒事,也出去賺點外快!
潘龍龍一聽這個就樂了:“你們這還多元化經(jīng)營呢,整的挺紅火??!”
典當行的老板不在,朝奉氣的直瞪眼睛,要是典當行老板聽這個喜來錢這么說,不知道會不會一下氣暈過去。
“現(xiàn)在說吧,到底是啥消息,要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咱們就要換地方嘮嗑了!”潘龍龍說完,捧著朝奉倒的茶水說。
“那個枯井邪門子哦,原來那里還沒拆的時候,我們幾個老鄉(xiāng)就在那里住著,半夜的時候總能聽見枯井里面有哭聲。我們閑著沒事比大膽,誰要是敢去枯井尿尿,一人就給他十塊錢,我兩個老鄉(xiāng)就是去枯井尿尿的時候不見地!”
“那你們沒找也沒報警?”潘龍龍皺著眉頭問。
“警察局那地方黑的一比,我們都是撈偏門的,哪有出事找警察的道理!”
我們?nèi)齻€一聽就來了精神,如果枯井下面那兩具尸體真的是他的老鄉(xiāng),那么就解決了警方一直尋找不到尸源的困擾。
潘龍龍立馬帶著喜來錢去了殯儀館認尸。
倪遠超的錢還在喜來錢那,所以我和倪遠超倆人也跟著去了。不過到了火葬場我有些膽怯了,已經(jīng)晚上十點多了,火葬場里面飄出一股子燒紙的味道,一聞這味道我就有種想吐感覺,心里突突的直打鼓。
我這段時間碰到的怪事太多了,對火葬場這樣的地方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恐懼感。
當潘龍龍和打更的老頭說明來意后,打更的老頭不情愿的打開火葬場的大門,嘴里還在不住的念叨:“這么晚還來認尸,也不怕沖著啥!進去吧,小心著點,太平間最近不太平!”
老頭的聲音低啞,嘴里還往外呼著酒氣,看樣子沒少喝。我們也沒在意,權(quán)當老頭說的是醉話,潘龍龍從打更老頭那拿了鑰匙,還撇了打更的老頭一眼,按照我們當時的想法,這老頭就是在裝神弄鬼。
一進太平間,我就感覺一股陰風(fēng)襲來,本來就是大冬天的,太平間里還開著冷氣,里面能不冷么。
那個喜來錢被冷氣吹的一哆嗦,說啥也不進太平間,說這里面邪性。我們幾個是威逼利誘啥的都用上了,他就是死活不進去。
我們?nèi)彩菍嵲跊]辦法了,倪遠超提議,要不把尸體整出來讓他看一眼。這提議立馬得到了潘龍龍的贊成,讓我在外面看著喜來錢,他倆進太平間抬尸體。
我看倆人也是膽突的,走道的時候倆腿直哆嗦:“小心著點!有事就喊我哈!”
倪遠超頭都沒回,說了句:“閉上你的烏鴉嘴,能有個屁事!”
不一會,就聽見了里面?zhèn)鞒?lsquo;呼隆隆’的聲音,應(yīng)該是倆人拉開停尸柜了。尸體是冷凍的,倆人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其中一個抬了出來。
尸體是用白色的大袋子裝著的,袋子上面結(jié)了一層霜,倆人抬著尸體的頭和腳出來,尸體的關(guān)節(jié)都沒有彎曲,已經(jīng)完全凍硬了。
倆人把尸體放在地上,用手電筒照著尸體:“喜來錢,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老鄉(xiāng)!”
潘龍龍用手電筒晃著喜來錢,這喜來錢是真沒出息,四十多歲的漢子,愣是捂著臉不敢看。好不容易轉(zhuǎn)過頭,對著尸體看了一眼,立馬點頭說:“是,就是他!”
“是你哪個老鄉(xiāng)?叫啥?”潘龍龍問。
這么一問,喜來錢答不上來了,我心里早就憋著火呢,見喜來錢這樣心里這個生氣啊,一手掐著喜來錢的脖子就按地上了,讓他和尸體臉對臉:“睜開眼睛給我看,說,他叫啥!給我說!”
喜來錢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緩緩的睜開眼睛,就在喜來錢睜開眼睛的同時,那凍的邦邦硬的死尸突然睜開了眼睛,這一瞬間,喜來錢和死尸來了一個四目相對。
喜來錢一聲大叫,直接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