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我見猴扒子要走,再度叫住了他。
猴扒子這下可真要哭了,哭喪個臉說:“大哥,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孩子,您就大人大量放我一條活路吧!”
我見猴扒子的樣子搞笑,一個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我就問你個事!11月8號那天你在哪?”
猴扒子下意識的用手撓了撓鼻翼,眼睛瞅著棚頂說:“那天我和幾個哥們喝酒來著,喝了一天!”
這么拙劣的演技就連我的都騙不過去,更別說騙潘龍龍了,潘龍龍一板臉,瞪著眼珠子說:“給我說實話,別以為有人保你就沒事了,我要想把你送回去,隨時都可以!”
“警察叔叔,那天我真沒干啥。我?guī)е┆s在古董市場溜達(dá)了一天!”猴扒子哭喪著臉說道。
“你沒去槐樹村耍猴?”我問道。
猴扒子連忙搖頭:“大哥,你也知道,我們猴扒子只靠手藝吃飯,不賣力氣干活!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行規(guī)!”
潘龍龍一聽這個,抬手就給猴扒子一個脖溜子:“還行規(guī),我打死你個三只手!”
誰知道猴扒子一聽這個,直接怒了:“我和你說,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職業(yè),我們叫猴扒子,和三只手不是一檔次!”
看著倆人要吵起來,我連忙把他們拉開了:“你和我說實話,真沒去老槐樹?”見猴扒子搖頭,不像撒謊的樣子,我又問:“那你還認(rèn)識其它猴扒子不?11月8號那天去老槐樹耍猴來著!”
猴扒子直搖頭說不知道。
玉金魚的線索又?jǐn)嗔?,不過好在現(xiàn)在有了這扳指,我暫時性命無虞,但啥時候犯病就不好說了。
此時警局已經(jīng)開始忙碌了起來,一起發(fā)現(xiàn)兩具尸體,這是大案要案,看來周末和潘龍龍這一段時間內(nèi)是沒功夫陪我了。
我和倪遠(yuǎn)超拿著扳指到了一家典當(dāng)行,來這里完全是想要弄明白這扳指到底是什么材質(zhì)的,帶了這么些年,這東西是啥做的我還不知道呢。
典當(dāng)行是早時候的叫法,現(xiàn)在都改名叫幫忙公司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朝奉接過扳指查看了一翻,眉頭直接就皺了起來,語氣有些不善的問:“你們這東西是地下?lián)赋鰜淼陌桑?rdquo;
做典當(dāng)這一行的,很看重開門第一單生意,因為這里面有很大的說道,土扒子若想要銷贓,大多選擇晚上快要關(guān)門的時間來。我們不懂,這就犯了朝奉的忌諱。
我搖了搖頭:“買來玩的!”
朝奉一撇嘴:“是要當(dāng)啊,還是要過過眼?。?rdquo;過眼就是鑒定的意思,這些是典當(dāng)行業(yè)的行話。
“求您給過過眼,過過眼!”我連忙說道。
朝奉手心對著我,伸出了五個手指頭,意思是鑒定的費用。我一想,五塊錢也不多,點了點頭說:“中!”
朝奉見我沒還價,也就沒多做計較,開始介紹起了這扳指的來歷:“這東西叫火陽石,是金礦的伴生礦,生這東西的地方大多有玉石和玉髓!極其稀有!清末的時候,在老金溝出過一塊這么一塊火陽石,還有哪里出過這東西就不知道了。不過傳說這東西辟邪,大多用來壓制一些犯說道的死尸,說白了,這玩意就是陪葬用的!”朝奉終于解我的困擾我多年的問題。
“謝謝您啦,這是鑒定的費用!”我說著,掏出五塊錢遞給朝奉,誰知道朝奉竟然翻臉了。
“兩個小崽子還真是來砸場子的?拿個陪葬的物件讓老子鑒定,還不按說好的價錢付賬?來人,給我打!”朝奉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說著就要翻臉。
“叔,別啊,我們哪里得罪你了?”我連忙問,朝奉這火發(fā)的莫名其妙的。
后來我才知道,朝奉手心對著我伸出五個手指這是說五十塊,要是手背對著我,就是五塊錢了,還有,如果是小手指彎曲,這是五百,大拇指彎曲,就變成了五千。
這都是早時候傳下來的袖里吞金的活,不過袖里吞金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會了,就變成了這么個手勢的暗語,當(dāng)時我哪里懂那個啊,險些讓人誤以為是砸場子的給揍了。
知道是誤會了以后,我把兜里僅剩下的五十塊錢給了朝奉,這下可好,來的時候在家里帶了三百塊錢,現(xiàn)在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了。
“曉寶子,你說我跟你出來一趟咋這么倒霉呢?還有,為啥現(xiàn)在一聽見吃面條我就想吐?。?rdquo;倪遠(yuǎn)超和我并排坐在大街上,用手杵著下頷,說一句話嘆一口氣。
他一提吃面條,我這肚子又開始翻騰了,趕緊讓他停下:“得,打住,別提那玩意了行不?也不知道這龍龍啥時候能回來!”我說完,下意識往警局的方向看了一眼,這里是潘龍龍回宿舍的必經(jīng)之路,等著他給我倆拿回家的路費呢。
“曉寶子,你看,那不是猴扒子么!”倪遠(yuǎn)超指著在大街上賊眉鼠眼的一個精瘦男子說道。我一看,可不咋地,還真是冤家路窄,剛分開這么一會又碰上了。
沒想到猴扒子見到我倆以后那個高興啊,嘴都要裂到耳根子了:“兄弟們,就是這倆逼養(yǎng)的害老子折局子里了,給我揍他們!”猴扒子這一喊,呼啦啦的直接出來了十多個小年輕,一個個的氣勢洶洶的就奔著我倆來了。
我倆啥時候見到過這種情況啊,對視一眼,回頭就跑。還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昨天我倆追他,今天他帶著兄弟們追我。
我倆實在是跑不動了,他們?nèi)颂?,而且他們常年在外靠著扒竊為生,逃跑的技術(shù)那是一流的,我倆沒跑多遠(yuǎn),就被他們一伙人給追上了。
拳打腳腿自然是免不了的,幸運的是他們沒動家伙。挨揍的時間無比的漫長,我感覺得有五六分鐘,見他們還是沒有停手的意思,我那股子倔勁也上來了,猛的從地上竄了起來,一下就把猴扒子撲倒在地,照著猴扒子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當(dāng)時我有些懵了,一幫小混混在身后的拳腳我也顧不上了,反正他們打我多重,我就加倍的咬回來。這時,我感覺嘴里咸咸的,見猴扒子也不動了,怕把他咬死了,我放開猴扒子站了起來。
一幫小混混也沒想到我這么生猛,盡數(shù)往后退卻著。我看著他們,擦了一把鼻血,轉(zhuǎn)頭看見倪遠(yuǎn)超已經(jīng)被打的趴在地上不動了。
這一下可把我嚇壞了,要是他出點什么事,回去怎么向黃三炮交代啊!
“我殺了你們……”我喊完還沒等沖,就感覺腦袋嗡的一下,我用手扶著腦袋使勁晃了晃,當(dāng)時沒感覺到疼,只是有點暈?;仡^看了一眼,猴扒子不知道啥時候拿了一根鎬把站在了我的身后。
小混混們見我頭頂血流如注,四散而逃。
后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被打暈了。醒來的時候我和倪遠(yuǎn)超都躺在醫(yī)院里,周末正坐在病床邊上摸眼淚呢。
“包子,你咋在這?”我一說話,牽動了頭上的傷口,倒吸一口冷氣。
周末一下就慌神了:“別動,剛包扎好!別把傷口迸裂了!你也真是的,不是說回家么?怎么被人打這樣?誰打的你?”
“那個猴扒子,找了一幫盲流子!他怎么樣了?”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倪遠(yuǎn)超,見他還在睡熟著。
“沒啥大事,剛才醒了,現(xiàn)在又睡著了!”周末輕聲說道。
突然間我感覺少了什么東西,一模前胸,玉扳指不見了。在大拇指上帶個扳指有實在是有些不對路,我就把扳指上面栓了個繩子掛在了脖子上,這可好,猴扒子打完我以后連著扳指都拿走了。
“啥東西沒了?”周末見的渾身摸索,自然知道再找什么東西。
“猴扒子把我扳指拿走了!”
周末聽完以后眉頭緊蹙,面帶微怒:“我讓龍龍把他們抓回來,這回他別想在出去了!”
我連忙說:“別,你們都挺忙的,別為了我這點事麻煩了!扳指丟就丟了,反正那玩意對我也沒多大的用處!”我嘴上雖然這么說,可心里早已經(jīng)將猴扒子給恨上了,我這么說完全是不想麻煩周末和潘龍龍。
那年代打架流血啥的都不算個啥,沒有報官訛人的習(xí)慣。
頭上的傷沒有大礙,休息一個白天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只不過不能劇烈運動,要不然牽動傷口會很疼。
中午的時候倪遠(yuǎn)超就醒了,下地走了兩步,腿有些不利索,他說是被一個混混給踢的。周末安排我倆吃的中午飯,吃完飯以后就去上班了。君子有仇不能隔夜,這是我倆的人生信條。等周末走了以后,我和倪遠(yuǎn)超一合計,今晚就得把場子找回來。
夜里,我倆在醫(yī)院順了兩個用過的注射器,在廢棄工地那一片晃悠,重點找的就是飯店、浴池這些地方,因為白天的時候猴扒子請了那么多人打我倆,晚上肯定會請客安排的。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隔的老遠(yuǎn),就看見猴扒子和一幫小年輕的在飯店里面喝酒,我和倪遠(yuǎn)超并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在路邊蟄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