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剛才發(fā)生的一幕是幻覺,是井下皮子迷惑了我心智而產(chǎn)生的幻覺,可我袖子上粘著的紅色油漆卻是真實存在的。后來周末化驗過,告訴我,這并不是油漆,而是血跡,而且是很久以前的血跡。
倪遠超之所以會忘記井下發(fā)生的事情,完全是因為他吃了那一碗蛆蟲面條,至于那面條里面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周末提取了一些他的口中殘留物化驗來著。后來我問過,她一直含糊其辭的不肯說。
言歸正傳:到了警局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十點多了,因為突然多出了一個兇殺自首的案件,這個時間警局依然一片繁忙景象。
“呦呵,咱們的法醫(yī)警花啥時候也管抓賊了?還帶了倆護花使者!稀奇哈!”
“讓我猜猜,這倆哪個是我們法醫(yī)警花的白馬王子!敢管我們法醫(yī)警花叫包子的這位一定就是啦!哈哈……”我們一進警局,一幫正在忙碌著的糙漢子就開起了玩笑。上次在江邊撈女尸的時候,她這包子的綽號也傳開了,回到局里被各種玩笑。
“劉隊,你再開我玩笑小心我告訴嫂子你上個月獎金的事!六兒,你還想不想姐給你介紹對象了?”周末直接用出了殺手锏,看來一幫糙漢子都有多多少少的把柄在她手里攥著。
周末環(huán)顧四周,一幫糙漢子全都一臉窘態(tài),她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笑著說:“抓到一個猴扒子,你們看著辦!還有,曉寶哥來這里是報案的!”
這么一說我有點蒙,我報案?枯井下面碰到的東西在警察局里面說會有人相信?別在等我說完,把我當成神經(jīng)病送五院去,那可就鬧了大笑話了:“周末,報啥案?。?rdquo;
“你不是說枯井下面有死尸?龍龍,交給你了!”周末說完以后就回法醫(yī)室了。
“曉寶子,剛才周末說的枯井是咋回事?和我詳細說說!”潘龍龍拿著口供本子準備記錄,瞪著眼珠子等待著我的下文。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始講述去起井下發(fā)生的事情,不過那些超出無神論者理解范圍的事情被我自動隱去了,當然,因為隱去了很多東西,我的話變的破綻百出。
“你去那枯井下面干啥去了?還有,你說是周末救你出來的,枯井蓋子上面還積了很厚的灰塵,那你是怎么進到枯井里面去的?別和我說你會遁地哈,大學四年誰還不了解誰??!”潘龍龍直指問題的要害,不過這些真的能記錄在案?估計我說出來這些以后,這事得直接驚動上面。
“我說是去盜墓的你信不?趕緊出警得啦,我?guī)銈內(nèi)フ夷强菥?rdquo;
“時間太晚了,要是今晚去查看那枯井估計就得通宵。明天在出警吧,一會我安排你倆!”潘龍龍說著,走向那個劉姓警察:“劉隊,我朋友來了,出去吃點飯,先走了哈!”
大劉點頭說:“去吧,別喝太多,明天事多,別耽擱了!”
潘龍龍咧著嘴應了一聲:“好嘞!”
我們剛到飯店,周末就來了,她進屋以后也不見外,撿著貴的點了一桌,我見潘龍龍那肉疼的樣子開心的不行。
“曉寶哥,這回和我們說說那井下是怎么回事可以了吧?”周末一臉期待的問道。
我直晃腦袋:“太玄啦,說出來怕你們不相信,明天勘察現(xiàn)場的時候你就知道啦!對了,江里那女尸的死因查出來沒?真是自殺?”
周末嘆了口氣,無奈的說:“確實是溺水死亡的,不過挺蹊蹺的。人在溺水死亡后,會因為水的浮力而漂浮在水面上,而這個女尸是被一塊大石頭壓在了下面,但尸體上面又沒有任何反抗的痕跡的。疑點太多了!”
“她是被人害的,不是自殺!別問我是咋知道的哈!”我先給潘龍龍和周末倆人打了一個預防針。
“那你到底是咋知道的?”倆人瞪著眼睛,完全忽略了我最后一句話。
“我說是那女尸告訴我的你倆信不?”我煞有其事的說完,見倆人臉色有些不好看,哈哈一笑。
倆人真有些害怕了,做警察這一行,尤其是法醫(yī),其實是很迷信的,尤其是在九十年代的時候。我連忙解釋說:“那石頭肯定不是自己滾到尸體上的,你們也看到了,那石頭少說也得二三百斤,按照江岔子的水流速度,是不可能靠水流的沖擊力移動那么大的一塊石頭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把石頭壓在了死者身上,這是常識!”我說完以后,見倆人依舊瞪著大眼睛看我,明顯是不相信:“要不哪天咱們再去看看那現(xiàn)場?石頭上面應該會留下線索!”
“呦,沒看出來啊,我們這專業(yè)的竟然被你這業(yè)余地給忽悠地一愣一愣的!先吃飯,吃完請你桑拿去!”潘龍龍說完就發(fā)現(xiàn)自己話多了,感受到了周末那殺人般的目光,連忙閉嘴。
而我卻是腰間一痛,明顯是周末在施展九陰白骨爪神功。
酒過三巡,潘龍龍扯著嗓子對廚房喊:“老板,來四個小碗面條!”
他這一喊不要緊,我和倪遠超聽到面條兩字直奔衛(wèi)生間,得,今晚這點好東西算是白吃了,一點也沒剩下。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這一晚上我都很正常,并沒有感覺到冷。想了很久,我終于想通了,警察這個職業(yè)陽氣重,和潘龍龍、周末在一起,陰陽互補了。
次日天還沒亮我們就被叫了起來,領導對枯井下面發(fā)現(xiàn)的尸體很重視,要求盡快出現(xiàn)場。
由于我是報案人,也被早早的拎出了被窩。到了枯井的時候,已經(jīng)有偵查員在下井查看了。偵查員下到井下沒一會,就有了發(fā)現(xiàn)。
偵查員被吊繩拽出來以后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下面有兩具尸體,井下潮濕溫熱,已經(jīng)皂化了,現(xiàn)場很糟糕。”
我還沒見過皂化的尸體,經(jīng)過偵查員這么一說,有些好奇的問周末:“皂化?啥樣的?那天在江邊你提過,我還沒見過吶!”
周末撇嘴勾起一絲不明意味的笑意:“你不會想知道的!”說完以后,她直接帶上了防毒面具,用吊籃下到了井下。法醫(yī)這個工作就是這樣,不管多么惡劣的現(xiàn)場條件都要親自到現(xiàn)場查看,拍照,提取盡可能多的有用的線索。
不一會,井下的尸體已經(jīng)被上面的偵查員拽了上來,隨之而來的尸臭更是讓人無法忍受。周末告訴我,皂化的尸體就和泡水的肥皂一樣,滑不溜丟的,惡心的很。
井下拽上來兩具尸體,再無其它。我感覺應該還有的,最起碼那個皮子老太太是怎么回事要搞清楚。問了半天,周末才和我說:井里面有一只死皮子,還有一些老鼠,而且缺氧,怪惡心的,她拍了幾張照片就趕緊出來了。
……
回到局里,和被釋放的猴扒子打了個照面,猴扒子的猴子被沒收了,因為那是國家的保護動物,是不允許私人飼養(yǎng)的。
本來想和他找個招呼,誰知道猴扒子雙手插在褲兜了,低著頭快速往院外走著,猴扒子看到我以后明顯有些躲閃。我一看猴扒子這樣子就知道他還有事瞞著,我哪里能讓他這么輕易的就跑了:“龍龍,別讓他跑了!”
潘龍龍剛下車,兩步就追上了要跑的猴扒子。
我上前把猴扒子的手從褲兜里面拽了出來,這一看,喜出望外,因為猴扒子的大手指上面帶著一個扳指,這扳指通體金黃,卻不是黃金,摸著有種溫潤的感覺,手感似玉卻不是玉,這感覺我太熟悉了,因為這扳指和我的玉金魚是一個材質的。
“這扳指你從哪偷的?”我哪里會客氣,直接拽下扳指問道。
猴扒子一見我把扳指拿了,都要哭了,哭喪個臉說:“哥,這扳指是我家祖?zhèn)鞯?,不是偷地?rdquo;
潘龍龍拿過扳指看了一眼,把猴扒子雙手往后一背:“我懷疑這東西是文物,你有倒賣文物的嫌疑,進局子再說。”
猴扒子這算是倒霉了,剛丟了猴子,眼看著扳指也保不住了。
進屋以后,我把扳指拿給倪遠超看了一眼,他晃著腦袋說道:“這玩意雖然帶了點陽氣,不過太少了,估計是在地里面摳出來的,埋的時間太長了,陽氣都快耗沒啦!”
“那這玩意對我還有用不?”
倪遠超搖頭說:“應該有用,能緩解,但是用處不大!回家問問姥爺,他能知道!”
就在說話這會功夫,猴扒子已經(jīng)從審訊室里面出來了,潘龍龍對著我一笑,把我叫到身邊說:“他說了,這東西愿意捐獻給國家。我答應給他二百塊錢獎勵,這錢得你出!”
“捐給國家咋還我出錢?”我的腦子轉的有點慢,不解問道。
潘龍龍一撇嘴,說:“傻呀,還真捐給國家啊,一會給了錢,東西你拿走,我們還要忙那枯井下面藏尸案,怕是沒工夫招待你了!”
我這才想明白,原來潘龍龍是想讓我黑了這扳指。我和倪遠超來哈市就是為了尋找?guī)е枤獾奈锛模F(xiàn)在找到了,哪有放過的理由。
拿出二百塊錢遞給猴扒子,猴扒子的臉皮急抖了一翻,拽過錢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