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遠(yuǎn)超見這情況,雙手拽著猴尾巴就往后拖,誰知道那小猴子死死的抓著我的頭發(fā),疼的我直咧嘴。
老太太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來,老太太臉上盡是鮮血,半個鼻子耷拉在嘴邊。下唇當(dāng)啷著,透過老太太牙齒的缺口可以看見老太太嘴里還有白色的蛆蟲在蠕動。
此時我是既害怕又惡心,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股子力氣,抬手抓起猴子的兩個前肢就將牠從頭上拽了下來,對著那漆著紅漆的桌子使勁摜了上去。
眼看就要將猴子摔死,猴子卻像泥鰍一樣從我手中掙脫了出去。順著我的勁,在墻上一借力,直接撲向倪遠(yuǎn)超。
這小猴子靈巧的很,倪遠(yuǎn)超抓了幾次都無功而返,反而被猴子撓了一個滿臉花:“曉寶子,沖出去!”
“留下吧,別走了!”老太太慢悠悠的說完,像是無視我的存在一般,直接走向墻上供奉的佛龕,佛龕中沒有佛像,只有一張紙。
當(dāng)我看清那紙上寫的字以后我才知道‘它’為什么要害我了。那紙上寫著:黃三太奶之位。黃三太奶就是指的黃皮子,原來這老太婆為我打死那個黃皮子來尋仇的。
“泥了溝子,它是皮子變的!”倪遠(yuǎn)超從小跟在黃三炮身邊長大,對于薩滿法師所用的驅(qū)邪的伎倆自然了熟于心,可無奈此時沒有趁手的物件。
我知道倪遠(yuǎn)超計拙,直奔廚房而去。凡是廚房里面定然會有刀具,先殺了這呱噪的猴子再說。
可我前腳剛踏進(jìn)廚房就愣住了,再不敢往前走一步,因?yàn)檫@廚房中實(shí)在是無處下腳。三四平米大小的廚房里面堆滿了死尸,惡臭難擋。幾只老鼠正在啃食著尸體的腐肉,老鼠見我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全然不理,只顧著自己添飽肚子。
尸體上蛆蟲不斷的蠕動,可以看見,最下面的尸體已然破爛不堪,被老鼠啃食的露出森然白骨。
這哪里是什么廚房,分明是只有地獄才能看到的景象。我只看了一眼,便被嚇的坐在了地上。
“小娃娃,別著急,你倆很快就和他們一樣了!篤篤篤……”老太太慢悠悠的說完,陰森的笑著。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逃避了,若是不打死這皮子變的老太太,我和倪遠(yuǎn)超今天就得交代在這里。想到這里,我直接沖進(jìn)廚房,灶臺上放著一把尺長的菜刀,我抄起菜刀就到了那老太太身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揮了下去。
“小娃娃,沒用的,看看你手里拿的是啥!篤篤篤……”老太太一點(diǎn)都沒害怕,語氣一點(diǎn)也沒有因?yàn)榈奈覀儌z的拼命掙扎而有任何波動。
老太太剛說完,我下意識的看向手中的菜刀,這一看不要緊,我直接將手里那東西扔了出去,哪里是什么菜刀,分明就是一根人的小腿骨。小腿骨上面還帶著紅色的肉絲,明顯是還沒有剔除干凈留下的。
“折騰吧,使勁折騰吧,折騰累了就自己爬那尸堆上面去,要不老太婆又要重新擦地嘍!”老太太說完,那廚房中的老鼠好像接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盡數(shù)從廚房竄了出來,這密密麻麻的無盡無休,到了我身前,順著我的褲腿就往身上爬。
說實(shí)話,我是不怕老鼠的,生在農(nóng)村的我沒少挖耗子洞里面的糧食,我雖然不怕,但是我膈應(yīng),可況這老鼠不是一只兩只,數(shù)量多了,更是讓我頭皮發(fā)麻。
“泥了溝子,趕緊想轍??!”我情急之下,只能求助于懂些薩滿巫術(shù)的倪遠(yuǎn)超??墒悄哌h(yuǎn)超現(xiàn)在根本就是自顧不暇,哪有時間來管我。
眼看我倆就要被鼠群淹沒,外面突然響起了警笛聲。我聽見這警笛聲好像抓住了最后一顆救命稻草,拼命的向著門口跑去:“救命啊,警察叔叔救命??!”我喊著,大聲的喊著,可是聽外面的警笛聲越來越遠(yuǎn),我絕望了。
“曉寶子,咱倆要死了么?”倪遠(yuǎn)超和我一樣,靠在門上看著漸漸逼近的鼠群。
關(guān)鍵時刻,我再次燃起了求生的欲望:“不,咱倆得逃出去,一個皮子能有多大的道行,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我說著,一腳踢開一只跑的最快的老鼠,可剛踢開一只,有幾只老鼠已經(jīng)爬到了我的身上,我趕緊用手胡亂的拍著。老鼠的數(shù)量并沒有減少,反而越拍越多,掉地上一只就爬上來兩只……
“猢猻快回來,猢猻……”外面再次傳來聲音,是個男人的聲音,有些破鑼嗓子,估計是在找什么東西。
本以為這人不會找到這里來,可屋中這小猴子聽見叫喊聲,竟然一個激靈,轉(zhuǎn)頭望向外面。
“猢猻回家啦,猢猻你在哪啊……”門外的男人繼續(xù)喊著,小猴子聽見這聲音,張開嘴‘吱吱吱’的回應(yīng)著。
那男人好像聽到了猴子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猢猻是你么?猢猻?”小猴子聽了這聲音表現(xiàn)的很興奮,手舞足蹈的,還一直發(fā)出各種音調(diào)的怪叫。
“猢猻就再這里,快點(diǎn)救我們出去啊,快點(diǎn)!”我聽見這聲音,知道獲救的希望就在眼前,大聲的喊著。一群老鼠聽見外面的說話聲,盡數(shù)逃到了廚房深處,不再出來了。
外面男人聽見了我的聲音,大聲的回應(yīng)著:“咋還有活人在里面?”
“廢話,不是活人還詐尸??!”我沒好氣的回應(yīng)著,剛說完我就后悔了,現(xiàn)在可是再求人,這口氣和他說話,萬一他撒手不管了怎么整。隨后我便打消了疑慮,因?yàn)檫@猴子還和我們在一起呢。
這時外面已經(jīng)傳出了刨土的聲音,這讓我有些奇怪,我們明明在屋子里面,他刨土干啥?這時外面再次變的吵雜起來,好像是男人在和一個女人對話,而且聽女人的聲音很熟悉。
“你們在干啥?快點(diǎn)救我們出去,快點(diǎn)??!”我靠在門上大聲的喊著,剛喊完,就聽見呼隆一聲,隨后頭頂開始往下掉土渣。
莫非他們要從上面進(jìn)來?
不等我想明白,上面就傳來了手電筒的光束:“曉寶哥?你咋在這里?”我抬頭一看,這女人竟然是周末。
“包子,快點(diǎn)拉我上去!”見到周末,我喜出望外,趕緊伸出手讓周末拉我上去。我和倪遠(yuǎn)超都上來以后,我才開始打量起這地方來,不由的暗暗吃驚。
這地方是一個還沒有開始建筑的工地,哪里是什么死胡同。剛才我吃面的地方也不是屋子,而是一口廢棄的枯井??菥厦嬗靡粔K木板蓋著,木板因?yàn)殚L時間沒有人挪動,早已經(jīng)滿是灰塵。
“曉寶哥,你咋會在這下面?發(fā)生了什么事?”周末關(guān)心的問道。
知道自己真的得救了,我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撞邪了,這下面全是尸體!”
“怎么可能,這就是一個枯井,咋會有尸體在下面?”周末笑著說:“曉寶哥,你不會是嚇傻了吧?”
“我說的是真的,泥了溝子也看見了,是不是?”我回頭去問倪遠(yuǎn)超,卻看見他還在看著井口發(fā)愣。
我不由的一拉倪遠(yuǎn)超,誰知道他竟然直挺挺的倒在了我的腳下。一見倪遠(yuǎn)超出事,我慌了神,連忙去掐他的人中。
周末制止了我,自己蹲了下去,扒開他的眼皮看了眼瞳孔:“應(yīng)該是驚嚇過度,沒啥大事,一會就醒了!”
聽見周末說倪遠(yuǎn)超沒事,我這才放心,連忙關(guān)心起她怎么會在這里。
“我說是心有靈犀你信不信?”周末吐了一下小舌頭,俏皮的說道。
原來周末剛才開著警車趕回局里,因?yàn)橛职l(fā)生了一起命案,周末著急,不由的使用了警笛,這正是我第一次聽到警笛的原因。
可是不等周末回到局里,那殺人的就去投案自首了,害的周末白忙活一場。周末開著車回家,路過這工地的時候看到一個男子在工地里面鬼鬼祟祟的,出于警察的直覺,她把車停在了路邊,想要看看這個男子到底想要干啥。
不一會,這男子就開始用手刨土了,周末敏感的察覺這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的,深夜,在沒人的工地里慌慌張張的用手刨土,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殺人藏尸。
她下車以后迅速將男人制服,卻聽見了我呼救的聲音。
等周末說完,我才暗道一聲好險,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躺在旁邊的男子,心中又是一喜。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白天在古董市場見到的猴扒子。
小猴子已經(jīng)跑到了男子的身前,用爪子推搡著猴扒子,片刻后,猴扒子悠悠轉(zhuǎn)醒,見到小猴子,揮手就給了小猴子一個脖溜子:“該死的猢猻,害的老子這一頓好找!”
小猴子受了委屈,用爪子揉著腦袋很有喜感。當(dāng)猴扒子意識到被周末陰了之后,起身就要爆發(fā),可我往周末身邊一戰(zhàn):“怎么著?還想練練?”
“剛才是你在井下喊救命的?”猴扒子問道。
“是我,我得先謝謝你救命,不過咱倆還有點(diǎn)賬得好好算算!”那猴扒子聽我這么說,小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轉(zhuǎn)身就要跑,可我早有防備,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服。
“別跑啊,賬還沒算呢!”
此時倪遠(yuǎn)超已經(jīng)轉(zhuǎn)醒,揉著腦袋問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怎么會在這里?不是追猴扒子么?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已經(jīng)忘記了剛才在枯井下的事情,我也沒和他說。
好不容易抓到了猴扒子,我可不能讓他再跑了,這小子腿快的很,一不留神就容易溜,我和倪遠(yuǎn)超一左一右的將他夾在了車子后座,周末駕車直奔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