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半天依舊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最后我索性不想,直接打了一個電話給父親。父親告訴我說,八卦鏡,朱砂,包括送替身的方法,只能是治標不治本。要想徹底治愈這個鬼交之病,光靠珠蘭根加持了法力是不行的。他說珠蘭根是陽草,可以驅(qū)除鬼魅不假,但也僅僅是不讓鬼魅近身而已,起不到徹底根治鬼交病的目的。
聽父親這么一說,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將劉芳的老公收復,或者是打的魂飛魄散。可父親說我這是蠻干,方法雖說有效,但效果不佳,與那些跑江湖的神棍沒區(qū)別。他還打了一個比喻說,鬼交病是鬼魅來討債的,你不還債也就罷了,還要去打他,這跟欠錢不還,還花錢去請黑社會來打討債人有什么區(qū)別?
我想了想也是,要是真的這么做了,那就麻煩了。倘若劉芳的老公被我打的魂飛魄散還好,如果是被他僥幸逃脫了的話,只能是仇恨越結(jié)越深,到了那個時候,不但是劉芳性命不保,甚至會連累到我。
最后父親給我支了個招,源頭。啥叫源頭呢?按照父親的話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劉芳的老公不走,自有他不走的原因,只要弄清楚了這個原因,讓他放下執(zhí)念,劉芳的鬼交病自然是不治而愈。
當然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讓劉芳每日對他老公誦《地藏經(jīng)》一遍,向他講解佛法經(jīng)理,讓他明因果,去嗔恨,結(jié)法緣。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老公就會被超渡轉(zhuǎn)世或往生。債主轉(zhuǎn)世了或往生了,也就沒鬼來糾纏她了,鬼交病也就不治而愈了。
只不過這個方法,有一個極大的弊端,那就是作為債主的劉芳老公,肯定會對劉芳進行恐嚇,威脅等等阻止她超度自己。我估摸著,讓她自個誦經(jīng)肯定不行,別嚇出個好歹來。
再說了,我是道家的弟子,怎可能用佛教的經(jīng)文去超度與他。我想了想,還是決定用父親的方法。可問題又出來了,要想弄清楚劉芳老公不走的原因,就必須要問題本人。誰去問?父親肯定不干,他已經(jīng)掛掉了電話了,讓我去問,我也不敢啊。
這枉死鬼跟別的鬼不同,他們大多數(shù)是厲鬼,見者必死,直到將心中的怨恨全部發(fā)泄出來才能平息。當然枉死鬼中也并不一定都是厲鬼,也有一部分是求鬼,所謂求鬼,顧明思議就是求人幫忙的。
見到這種鬼,雖不至于喪命,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們會求你辦一些事情,不答應還不行,他們會一直纏著你,直到你答應為止。而且答應了,還必須做到,否則的話,后果也挺嚴重的。
劉芳的老公是厲鬼,還是求鬼,我不知道。不過對我來說,沒有什么區(qū)別,他是厲鬼也好求鬼也罷,我都必須要去。因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道上的規(guī)矩,也是信譽問題,我拿了劉芳的錢,就必須要保她平安。
第二天晚上八點,我拿上父親祭煉過的桃木劍,又帶了一些符箓來到了劉芳所在的村子。在村口,依舊是她接的我,到了她家之后,我們徑直來到了樓上,劉芳躺到了床上,我還是坐在離床挺遠的一個椅子上。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無論是我,還是劉芳,我們都在等待一個人的到來,他便是劉芳的死鬼老公。
十點零五分,房間的溫度一下子降了幾度,即便開著空調(diào),我依舊能夠感覺到絲絲的涼意。我知道他來了,雖然我沒開天眼,但我感覺他來了。果然,接著我便聽到從床上傳來劉芳的呻吟:“老公,不要,不要……”說到不要,她竟然一腳將被子踢開,在床上扭動了起來。她穿的本就極少,這一扭,就顯得更加誘惑了。
但我卻無暇欣賞這一幕,因為劉芳的老公真的來了。
我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取出天眼符,腳踏禹步,手中結(jié)印,口中念道:“天清地明,陰濁陽清,五六陰尊,出幽入冥,永鎮(zhèn)中位,護之仙成,腳踏七星,靈光永在,燈在魂在,燈滅魂消,無畏無懼,隨我號令,乾坤正氣,雜縛流行,金石為開,精誠所之,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分三清,大日如來定三魂,天地三合三把火,賜我法眼觀陰陽!”
天眼符、咒語、罡步、道印,這四樣是開啟天眼不可的組成部分。咒畢,陰陽法眼瞬間被開啟,在我面前不遠處的床上,準確的說在劉芳的身上有一個男人不停的起伏著身子。他一邊那個啥,一邊口中說:“你這個歹毒的女人,我和你相親相愛,即便死了,也舍不得離開你,可你卻要害我,我干死你,干死你這個女人。”
站在他的角度來說,他說這樣的話無可厚非,甚至可以說情比金堅。他放棄六道輪回的機會,留在陽間做一個孤魂野鬼陪著她,可以說是情深意重。但他忽略了一點,人鬼殊途,他若長此以往下去,劉芳身體必定會被拖垮,直至死亡。
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jié)果。
不過,我并沒有阻止劉芳老公的行為。我也是男人,雖說我還沒碰過女人,但我能夠理解在這個時候被人打斷的痛苦。所以,我決定等他折騰完了,再跟他好好聊聊。
大概十多分鐘左右,劉芳的老公從她身上爬了下來,而劉芳則是一臉紅暈,且?guī)еz絲的滿足,沉沉的睡了過去。我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劉芳老公的對面,淡淡一笑說:“可以聊聊么?”
劉芳的老公發(fā)現(xiàn)我能看到他,頓時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問道:“你能看到我?”我剛想點頭承認下來,他卻一臉憤怒指著我說:“你是劉芳的姘頭?”
我頓時有些無語,心說:“他娘的,什么姘頭,有姘頭能夠這么淡定的看你們在那里辦事么?老子連你媳婦一個指頭都沒動過,不,摸過,僅僅是摸過,而且那還是為了治病,怎么能算的上是姘頭呢?”心中雖是如此想法,但為了避免激怒劉芳的老公,我還是決定解釋一番。
可還沒等我張口,他已是卷起陣陣陰風朝我撲了過來。我腳踩禹步連連后退,于此同時,伸出右手自面前虛空畫出一道靈符,口中念道:“一重山,二重山,三重山,三山當九九重山,兇神惡煞歸在九重山外,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這叫結(jié)界護身,旨在于隔邪。這結(jié)界護身一畫出來,劉芳的老公還沒碰到我的身體,便被彈了出去,倒地的他一骨碌爬了起來,雙目如刀般的掠到了我的臉上。我生怕他再次襲擊與我,連忙將桃木劍往胸前一橫,然后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刀劍驅(qū)鬼符拿到手里。
拿符,舉劍是為了自衛(wèi),并不是想傷他,但這個舉動卻著實嚇壞了劉芳的老公。他一臉驚恐的望著我,連連擺手說:“別別別,別急著動手,我有話要說。”
“有話要說?”我頓時為之一愣,心說:“這家伙很稀疏平常啊,難不成是一個枉死鬼中的求鬼?”此念一生,我不由的瞅了他一眼,結(jié)果將他嚇的一連退了三步,看到這個情形,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我并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雖說他是個求鬼,可我對他是一無所知,我無法確定他會不會對我展開偷襲。劉芳的老公,看我一臉戒備的神色,連忙收斂氣息,放低了姿態(tài)說:“道長,對不起,我剛剛誤會了,我對你沒有惡意。”
話一說完,他似乎為了表示誠意,一連往后退了三步,直到跟我拉開了距離,這才開口說話:“道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前幾天我老婆身上毒藥是你弄的吧?”
我見他將珠蘭根,朱砂等物稱之為毒藥,心中暗自好笑,表面上依舊裝作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說:“不錯,東西是我弄的。”他看我承認下來,立馬兇光畢露,我心里有些害怕,連忙改口說:“我弄這些東西,不是為了毒死你,而是為了讓你不要再招惹她。”
說到招惹二字,他的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我連忙又說:“不讓你碰她,是為了救她,你已經(jīng)死了,如果再這么繼續(xù)下去,你會害死她的。你不是愛她么?你忍心自己親手害死她么?”
以劉芳的生死來說事,以情字來打動劉芳的老公,這是我臨時想到的辦法。也是目前唯一能夠救劉芳的辦法,同時也是不需要爭斗,和平解決的方式。
事實證明,我這一手相當有效,前一秒暴跳如雷的他,此刻如同泄氣的皮球一般,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他坐在哪里,雙手抱著頭,如同傻掉一般,自言自語的說:“我已經(jīng)死了,我已經(jīng)死了……”說著,說著,他蹭的一下自地上站了起來,將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連忙將手中的桃木劍望胸前一橫,護住了身子。結(jié)果卻出乎我的意料,劉芳的老公往前走了兩步,噗通一下徑直跪在了我的面前。我頓時傻眼,想去扶他,但又怕他偷襲與我,只得站在原地,一臉戒備的望著他說:“你想干什么?”
面對我的詢問,劉芳的老公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長,我對您沒有惡意,我想求您兩件事,若是您幫我辦到了,我保證不再騷擾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