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子道士是個真正有本事的人,聽完村民們的講解之后,親自去那二丫頭和那年輕小伙子的墳前查看。
看完之后,叫花子道士的眉頭擰到了一起。雖然說看起來墳地像是被人給刨了一般,但是卻沒有絲毫活人氣息,倒是充滿了腐尸味道。
“墳不是人刨的,里面的人自己爬出來的。”叫花子老道士的這句話,可把村子里的人都嚇的不輕。
那二丫頭和年輕小伙子倆人確實(shí)死了,全村子的人都看見的?,F(xiàn)在這叫花子道士竟然說,兩個墳不是被別人刨的,而是已經(jīng)死了的倆人,自己從棺材里爬出來的,這事情,讓整個村子里都人心惶惶的。
因?yàn)橹熬涂匆娔嵌绢^和另外一個計劃生育組的小伙子,出現(xiàn)在獨(dú)眼老漢家門前,現(xiàn)在所有人都害怕,哪天自己家門一打開,外面停著一具尸體,這多讓人害怕。
叫花子老道士讓村子里的人準(zhǔn)備香火紙錢之類的東西,自己則是又出去了一趟,說是回去拿家伙。等到叫花子老道士回來的時候,天都已經(jīng)黑了,但是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沒睡,硬是等到叫花子道士來了才松了一口氣。
“行了,你們回去睡覺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叫花子老道士拿過村民準(zhǔn)備的那些東西,獨(dú)自朝著村子的后山走去。
那獨(dú)眼老漢在當(dāng)年也才三四十歲,讓大女兒帶著小兒子睡覺,自己則是死纏濫打的跟在了那叫花子道士的后面。畢竟這回出事兒,害得他妻子和女兒都死了,必須得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這獨(dú)眼老漢當(dāng)年跟著那叫花子道士進(jìn)了山林,那個時候的山林里還有很多的猛獸,所以走之前還在村上借了一把沒上繳的獵槍。
半夜趕路,又是在漆黑的山林里,并且這山林里面死過很多人。所以獨(dú)眼老漢當(dāng)年雖然還年輕,但是也是會有些害怕,緊緊的跟著那叫花子老道士的身后。
那叫花子道士一邊走,一邊手上變換著各種各樣的姿勢,嘴里念念有詞,語速非??欤猜牪惶宄系朗吭谀钍裁?,就是覺得念的很神秘。
進(jìn)入山林深處,叫花子道士越走越慢,最后停留在了一大片的空地上。當(dāng)時還年輕的獨(dú)眼老人看見道士不走了,也就停了下來,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后。那時候沒有強(qiáng)力手電筒,手中還拿著那種非常古舊的手電筒,光線昏黃,能見度低的可憐。
“不好,你快進(jìn)來。”叫花子老道士好像感應(yīng)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圈,讓這獨(dú)眼老人進(jìn)去。
獨(dú)眼老人剛進(jìn)去,就發(fā)現(xiàn)看不見外面的情形,被黑暗包圍著,就好像被關(guān)了起來一般。正在心急如焚的時候,聽見那叫花子老道士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就靜靜站在那兒,不管出了什么事兒,聽到什么聲音,都不準(zhǔn)出來。等你感覺到太陽曬身上了,才準(zhǔn)出來。”
他試了好幾次,沖不出去,只能靜靜的待在里面,大聲的喊叫著叫花子道士。一直沒有聽見叫花子道士的應(yīng)答,他覺得那道士很有可能早就走了,把自己一個人扔在那里,那一瞬間,都覺得叫花子老道士是個騙子。
橫沖直撞好幾十次之后,確定沒辦法沖破那個圈,最后無奈之下,只好悻悻的坐下等待著天亮。晚上有些冷,他都快要睡著了,忽然聽到外面有聲音。
那聲音由遠(yuǎn)及近,又像是風(fēng)聲,又像是貓叫,聽著聽著他開始覺得那聲音像是在喊他的名字。剛開始聽起來像是二丫頭在喊爸爸,接著又是自己拿死去的妻子喊自己的名字。慢慢的,他意識開始模糊,連手指頭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正在此時,一聲巨響把他驚醒,只聽得那叫花子道士聲若驚雷:“北斗昂昂,斗轉(zhuǎn)魁罡。沖山山裂,沖水水竭。兇神惡鬼,莫敢前當(dāng)。順罡者生,逆呈者亡。天符到處,永斷不祥。上帝有敕,敕斬邪妖。急急如律令。”
這次叫花子道士念咒的聲音也是非常急湊,但是聲音很大,他在那圈子里頭聽的清清楚楚。道士剛念完咒,那剛才還在附近的聲音忽然一下子沒了,只聽見一聲凄慘的貓叫。
圈子里頭的獨(dú)眼老漢,瞬間覺得頭皮發(fā)毛。剛才那聲音應(yīng)該就是那只死貓發(fā)出來的,沒有想到那只死貓竟然會有那么大的威力,讓自己都渾身動彈不得。
朝著外面喊了好幾聲,又沒有那叫花子道士的聲響。這次,獨(dú)眼老人家再也不敢動,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等天亮,連睡覺都不敢,雙手捂住耳朵熬時間。
那個年代,普通的手表都是奢侈品,結(jié)婚三大件之一。村子里的人,很少能帶的起手表,所以他都不知道在那里躲了多長時間,只是覺得越來越冷。
就當(dāng)他以為要死在那里的時候,叫花子道士出現(xiàn)了,把他從圈子里放了出來。他看見叫花子老道士的時候,后面還跟著兩具尸體。
那兩具尸體把他嚇了一大跳,這兩具尸體他都認(rèn)識,一個是他家的二丫頭,另外一個是村里那老人家的兒子。讓他嚇到的并不是這倆人的身份,而是這倆現(xiàn)在都站在老道士的身后,每具尸體額頭上貼著一張符。
叫花子老道士看出了他的疑惑,給他解釋說,這倆只不過是詐尸而已,幸好尚未成為僵尸,如果再晚一些,很有可能成為僵尸出來禍害村民。聽到這話,他嚇的趕緊離開自己的二丫頭好幾步,剛才還想好好看看自己二丫頭,這會兒連靠近都不敢。
回到村子里之后,所有人都出來了,看著眼前的兩個直直站著一動不動的尸體,都不敢靠近,就連心疼自己兒子的那老人家,也不敢靠近來看自家兒子,只在一旁哭泣。
當(dāng)時叫花子老道士的意思是,這兩具尸體很可能就變成僵尸,必須得盡快燒掉??墒谴遄永锖苁嘏f,接受不了這種火葬的方法,必須得要尸身完好的下葬。這可把叫花子老道士難住了,最后無奈之下才在棺材上做文章。
兩具棺材,是叫花子道士讓村里的木匠趕工連夜做出來的,棺材看上去和普通的棺材道士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棺材內(nèi)部畫滿了符,而且就連給倆句尸體重新做的壽衣上也畫滿了符。這還不算,兩具尸體躺進(jìn)棺材之后,額頭上貼了三張符。而且就連棺材外面,也沒有上黑漆,而是畫滿了方格和符。
叫花子道士親自選地方,把兩具尸體葬在了通一個地方,中間只差了三四步遠(yuǎn)而已。
到了下葬那天,天降大雨,連珠線一般。由于葬的地方比較高,抬棺材更是不好走,所以全村的男人,不管老少,出了抬著棺材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在前面給拉繩,硬是把兩具棺材給拉了上去。
“天有九星,地有九良,時有三煞,歲有金神。人有五行,生老病死苦。造作犯殃。聞吾咒者,萬鬼伏藏。土府禁忌,遠(yuǎn)離他方。神符到處,土鬼滅亡。急急如律令。”等叫花子念完咒語之后,才大聲喊道:“起靈。”
剛喊出口,那本來放在平地上的棺材又一次被抬了起來,朝著原本挖好的墳井上空過去。等看見兩具棺材同時到達(dá)墳井上空,叫花子老道士又大聲喊:“落。”
兩具棺材同時落下去,就在兩具棺材剛落實(shí),旁邊的鞭炮聲響起,嗩吶也吹了起來,一切都顯得那么悲涼。
“灑五谷”
剛喊完,就有人把準(zhǔn)備好的一斗“五谷”開始往旁邊灑。這里的五谷并不是完全真正的五谷,而是一些拇指大的小饅頭和一些硬幣之類的東西。小孩子一哄而上,撿了那小饅頭吃或者搶那硬幣。
“孝子三把土”
叫花子老道士喊完之后,全部都愣了。這兩個人死去的人,一個是十來歲的小姑娘,另外一個也沒有結(jié)婚,后代的都沒有,哪里來的孝子。最后實(shí)在無奈,獨(dú)眼老人還是讓他那個剛過歲不懂世事的小兒子,抓土往那墳井里灑。
那小兒子什么事情都不懂,大人讓做啥就做啥,一邊灑還覺得有意思,朝著周圍的人咯咯的笑著??匆娺@小孩兒的笑,在配合著周圍凄涼的嗩吶聲,不禁的更加凄涼,村子里的很多女人都背過頭去偷偷抹眼淚。
村頭山上又起了兩座新墳,這兩座墳起來,所有人的恐懼好像也跟著入土了一般,村子里又恢復(fù)了原來的熱鬧。從此叫花子老道士,也在村子里落了戶,分了地,一切都好像正常起來。
直到一年后,叫花子老道士敲響了村長的門。那正好是夏天,麥子收完,芝麻玉米還沒種上的時候。
叫花子老道士說自己大限到了,已經(jīng)把自己的墳地位置找好,希望自己去世之后,村子里的人能夠把他埋到那個位置。
聽到這個消息,全村子的人都有些震驚。這時候,他們才反應(yīng)過來,這叫花子老道士,已經(jīng)八十四歲,到了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