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只見石臺上的呂少敬緩緩動了,他伸出手揭開額頭上的那道符咒,就在這時,呂依嵐急忙晃了晃我的手臂,低聲說:“他馬上就要靈魂出竅了,你趕緊開天眼看看,他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
“開天眼?”
我詫異地張了張嘴巴,似乎對于眼下的修為來說,開天眼簡直是為難我,通靈術(shù)都還沒用好呢。
“唉!沒想到你這么沒用,幸好我早有準備,只是這個法子開的不是天眼,而是借鬼眼,這種法子的副作用很大,我們的運氣會大大降低,也就是說,借鬼眼之后,我們至少會倒霉一陣子!”
呂依嵐再次刷新了我的認知能力,從口袋內(nèi)取出一個瓶子,瓶子打開,里面有幾片樹葉,是柳樹葉。
果然是借鬼眼,據(jù)說在清明節(jié)的早晨收集露水,放在陰暗之處七日,然后用柳樹葉泡過,貼在眼皮子上便可見鬼,此為借鬼眼之法,一旦柳樹葉拿掉,便會失效,但僅僅是短暫的借鬼眼,卻會嚴重損傷自身的運氣,或者身子弱的人,會得一場病也說不準。
原因無他,借鬼眼之后,便是與陰界的好朋友接觸,陰氣自然會沾染很多,陰氣聚而陽氣衰,不倒霉才怪,再一個原因,如果能看到陰界的好朋友,那么陰界的好朋友也會被吸引和感召,所以借鬼眼除非是有大用,否則會很麻煩!
還未等我想罷,只見呂依嵐已經(jīng)拿出兩片柳樹葉貼在我的眼皮子上,而她自己,也貼了兩片,就在這時,前面的光線“嗡”的一下變亮許多,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光亮,總之,漆黑的夜色,已經(jīng)可以清晰的看到四周的每一寸草木,當然,前面的呂少敬,也盡收眼底。
“快躲起來!”
我急忙拉著呂依嵐躲進大石頭后面,因為我已經(jīng)看到呂少敬的魂魄正從玄竅而出,一道虛影,淡淡的虛影,看不太清,但卻比通靈術(shù)要清晰很多倍,通靈術(shù)僅僅能看到一抹氣息,依照氣息而分辨。
“哼!孤魂野鬼,不得近前放肆!”
冷不丁的,呂少敬的一道冷喝之音,傳了出來,或許他感應(yīng)到了四周有靈體的存在,也或許……我們借鬼眼,被他感應(yīng)到了,所以把我們誤當成了孤魂野鬼,一道金光蕩漾開去,我猛地抱著頭,只覺被這金光蕩漾而過,頭疼欲裂,好在感覺很快消失,這借鬼眼之法,任何正道之法的光芒照射到,都會感覺到頭疼無比,只因借鬼眼,會將自身陰氣加重,所以受到金光的排斥。
當然,如果我現(xiàn)在施法,也能制止頭疼,只是這樣,會被呂少敬發(fā)現(xiàn)。
“他下了山坡,好像是前往青龍鎮(zhèn)鎮(zhèn)子里面了!”
我驚愕地看著呂少敬消失的方向,隨即問:“我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看看他去青龍鎮(zhèn)搞什么鬼!”
“他現(xiàn)在是靈魂出竅,眨眼千百里都不是問題,更不必說來往青龍鎮(zhèn)了,我們跟得上他才怪了,倒不如去破了他的定身法,讓他回來找不到軀殼,逗逗他!”
呂依嵐調(diào)皮地笑了笑,閃身走了出去。
“哎哎!那不行??!會出人命的!”
我急忙追上呂依嵐,來到石臺前,看著如僵尸一般的呂少敬,伸手摸了摸他的身子,的確沒有任何知覺,不免好奇起來,這靈魂出竅的事兒,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啊……靈魂出竅,可來去如風,眨眼千百里之外,甚至如果想做什么,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那,那呂少敬真的去干壞事,可怎么辦?
“我這個哥哥一直都覺得我爹娘不夠疼愛他,所以我每每練功都非常的刻苦,無論是修行還是練功夫,樣樣都表現(xiàn)的比我強,所以,我爹也更加的疼愛他,時常教他一些術(shù)法,其實我會的這些,也是我哥哥偷偷教給我的,但都是些皮毛的東西,真正的術(shù)法,他從來不教我,而且讓我對外保密,就說他不懂術(shù)法,還有,我們都長大后,他就顯得很孤僻,不喜歡與人交流,總是一個人悶在房間內(nèi),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想去看看他,他也不讓我進去,最近尤為的厲害,所以我覺得他變了,變壞了!”
呂依嵐沉聲說。
“何以見得?僅僅憑他的內(nèi)斂性格,也不能說他變壞了?。?rdquo;
我搖頭否認。
“當然不止那些,他不單單是性格變了,而且脾氣也變得非常暴躁,越來越暴躁,和小時候偷偷教我術(shù)法的那個哥哥,完全判若兩人,他經(jīng)常打罵我爹的徒弟,而且送飯的人每天都幾乎要挨他的訓斥,現(xiàn)在他幾乎不和我還有我娘說話,我甚至有些怕他……我娘也說,我哥哥已經(jīng)不是我以前那個哥哥了,都是我爹教他的什么修煉法門搞的,為此,我娘和我爹理論過,但都被我爹罵哭,我娘也沒辦法……”
說到這里,呂依嵐的情緒一陣陣失落。
“你是說,你爹交給你哥哥的,都是邪術(shù)?”
我瞪大眼睛。
“放屁!世上有邪術(shù)嗎?”
“呃……那倒是,一切術(shù)法本無善惡正邪之分,唯有人心叵測,人心正,則一切術(shù)法正,人心邪,則一切術(shù)法邪,難道你的意思是……你哥哥在走邪路?”
我被呂依嵐嗆了一下,下意識覺得她的悟性也是讓人驚訝,而且思路都在我之上,每次我想到的,她都能提前想到,這個女孩子,真是不簡單……
“我也不想這樣去想,但我哥哥最近的表現(xiàn),越來越超乎尋常,而且我娘真的怕他一步錯,一生盡毀,所以我這次要弄清楚我哥哥究竟都在干什么,左宗一,你幫我!”
說到最后,呂依嵐嘟著小嘴兒叉著腰,命令似的盯著我。
“這……這怎么幫?他待會兒回來就要魂體合一了,你想干嘛?”
我抓了抓額頭,想到先是褻瀆了呂依嵐的圣潔之體,而后又得知了她家的大秘密,我真是有種被呂依嵐拿捏在手掌中的感覺,不得不聽從她的吩咐,但同時也在想,如何才能擺脫她的束縛,否則被一個女孩子這么要挾,若是傳到張昱堂和博弈的耳朵內(nèi),日后再傳到猴子的耳朵內(nèi),那我的老臉還往哪擱啊?想想都覺得太可怕了……
“我不想干嘛,只是讓他出一點點差錯,你揭開他身上的一道符咒,讓邪氣進入他的體內(nèi),等他回來后,修為一定大損,那以后還不老老實實的呆在家里???我的辦法高明不高明?嘻嘻!”
呂依嵐俏皮地笑了笑,并示意我馬上進行破法大業(yè)。
“可是我們也不能保證后果如我們想象的那樣,一旦破了他的法,萬一出現(xiàn)大問題,可怎么辦???”
我有些猶豫和擔憂,伸手到半空,卻不敢去揭開。
“只要死不了,大不了變成傻子也不怕,我們呂家養(yǎng)他一輩子還是沒問題的,你快揭開,不然他回來我們就露陷了,萬一他告狀到我爹那,可以想象我和我娘日后的日子,恐怕會很難過,我爹是那么的看重我哥哥,他出事,就相當于整個呂家出事,那還了得,臭宗一,你還不揭開!”
呂依嵐不斷地催促我,我卻是不停的猶豫。
“你為什么不揭?偏偏讓我去揭?”
“你是修道之人,有神靈護身,破此法不會出什么問題,我根本沒什么修行,如果我去揭,萬一傷到我,你對我負責一輩子???”
“呃……那還是我揭開吧……”
“臭宗一!”
哪知我去伸手揭開,她還是嘟著小嘴兒罵了我一聲,我一陣發(fā)懵,這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太奇怪了,順著她也不是,不順著她更加不是,反正做什么都是不是不是……
我定了定神,伸手摸向呂少敬胸口的那道符咒,這道符咒若是揭開,他至少不會被破盡修為,如果揭開他下丹田上的符咒,那他的修為會很容易被人破掉,成為一個不能修行的廢人,想了想,我當即捏著他胸口的符咒,剛欲揭開,只覺一道陰森刺骨的冷意,撲面而來,猛地抬起頭,卻看到一道黑影閃電般沖了過來!
“放肆!”
那黑影飛起一腳向我踹了過來,只聽呂依嵐嬌喝一聲,揮臂將那人的腳震開,并順勢推開我,急急地退后幾步,而那突如其來的黑影,緩緩出現(xiàn)在呂少敬的身旁,他和呂少敬一樣,都是穿著黑袍而來,但他的黑袍沒有取下,所以根本看不清他的樣貌。
“你是誰?為什么要阻止我們?!”
呂依嵐冷聲問道。
“如果你們還想活命,就不要再招惹他,否則我會讓你們死的很慘……”
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淡淡地傳了出來,黑袍人說完,身影一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盡管我們借了鬼眼,也看不到他消失在何處,我只能在心里暗嘆,修為如此高深,沒想到這青龍鎮(zhèn)臥虎藏龍啊……不對!他也穿著黑袍,而且和呂少敬一模一樣的黑袍,難道此人也是出自呂士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