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嘴還挺叼的!”
博弈氣呼呼地踢了一記大門,轉身叫了一聲。
“博弈,不要再說了,人家收留一個討飯的老頭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再說不是也在干活吃飯嗎?我們這次來也是討口飯呢,走后門就走后門吧!”
張昱堂安慰了一下博弈,轉身帶著我們走后門。
“繞了幾百米,還別說,這清隆道人的仙門還挺大的,里面不知道蓋了多少房子呢,前面排著一排人,那是干啥的???”
我指著前面的后門,一群人稀稀松松的排著隊,不知道干啥的。
不過我很快想到昨晚在縣里的招待所聽到隔壁夫妻的對話聲,不難想到,這些人估摸著是找清隆道人解決啥難題的,這,這人也太多了吧?
哪知我們剛走到后面,突然有兩個人走了出來,一胖一瘦,都是年輕二八的壯小伙子,只是他們都穿著居士服,眼見是在家修行的,估計是清隆道人呂士釗的弟子或者什么的,兩個人一臉的冷漠,站在原地半天,雙手背負著,許久后,胖子先開口:“午時一到,按照慣例,到午時就不再迎客了,各位都先回去吧,明天再來找我們師父管事兒!”
“兩位小師傅,我們都是慕名而來,聽說清隆道長的道法高深,所以想請求清隆道人指點迷津的,有的趕路趕了幾百里,大清早天沒亮就來排隊了,所以還請小師傅通融通融,讓我們見見清隆道長吧。”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攙扶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婦女,看他們相扶相依,倒像是夫妻二人。
“不是都說了嘛,我們家?guī)煾该咳罩辉谖鐣r之前接待諸位善信,午時一到便要等到明日再來,這附近的街上有許多的招待所,專門為了方便大家,大家前去住上一晚,明早再來吧。”
瘦子懶洋洋地回應一聲,便不想再多言。
“小師傅,我老婆這邪病不能拖啊……”
中年男人哭喪著臉哀求,其他人已經(jīng)垂頭喪氣地離開,而遠處,很快走來幾個人,男女都有,且面帶笑容。
“我說大家伙兒沒見著清隆道長的,就來咱們招待所住一晚,明早再來求清隆道長指點迷津,住宿費也不貴,吃的喝的也都便宜,大家伙趕緊跟我走吧。”
“跟我走跟我走。”
一時間,幾個招待所的老板相互爭搶著拉攏剩余沒見著清隆道人的人家。
我的視線一直停在那個被丈夫說是得了邪病的婦女身上,暗自運起通靈術,的確,這個婦女身上散發(fā)著一絲絲黑氣,就算不是邪病,也不是普通的問題,但為什么如此大的機緣可以弘揚道法,那清隆道人呂士釗卻定了這么個規(guī)矩呢?
“大叔大嬸兒,我送你們去招待所。”
我忍不住走上前,幫中年男人攙扶著他老婆,轉而向張昱堂說:“大伯,你們先進去吧,我回頭再來找你們。”
“宗一,那,那你趕緊回來??!”
張昱堂囑咐一句,轉而和兩個門童糾纏起來,大致也就是兩個門童阻撓,而張昱堂則言稱是清隆道人的朋友,不是去求管事兒的。
最后也不知道他們進去沒有,但我已經(jīng)送中年夫婦前往了招待所。
這招待所就在不遠處,恰巧供應未能見著清隆道人的善信們居住,生意好得不得了,但中年男人租住一晚的錢交上,我頓時驚了一驚,住一晚居然要五塊錢,要知道我們在縣城住也才兩塊錢一晚,這也太能坑人了。
但還未等我準備叫菜,中年男人忙拉住我,低聲說:“小兄弟,別吃他們的飯,宰人的!”
進了一間狹小的房間,屋子里連個窗戶啥的都沒有,就一張小床,還有一盞煤油燈,門開著,僅能看到一絲微弱的光亮,也就是這樣的房間,不少人都住在里面。
“小兄弟,謝謝你啊,不知道怎么稱呼你呢?”
中年男人微笑著問。
“我叫左宗一,大叔貴姓?”
我也笑了笑。
“免貴姓李,叫李利群,家住在莒縣西邊的蔡家溝,這不,聽說青龍鎮(zhèn)的清隆道長道法很高,能治邪病什么的,而且名聲很大,所以我們就來了,誰知道……唉!”
李利群輕嘆一聲,忙把包袱什么的都放在桌子上,并從中拿出一個小包裹,笑說:“來的時候帶了吃的,小左,你也來吃點吧。”
“不了李大叔,其實我此次來,是想看看嬸子的邪病,還有就是清隆道人為什么會定這么個規(guī)矩,難道去的人真的很多嗎?”
“對啊!小左,我自打見你,就覺得你和別人不太一樣,看你這一身的打扮和你腰間挎著的黃布袋,上面還有個太極圖什么的,難道你是道士?”
李利群驚詫地問。
“嗯,不瞞李大叔,我的確是茅山道士,剛才感應了一下嬸子的情況,現(xiàn)在我想了解一下原因,如果能幫得上忙的,愿意幫忙。”
我點了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呵呵!”
李利群激動地拉著我坐下,并笑說:“真是老天開眼,派來了小左你,哦不,派來了左先生你來搭救我們夫婦,真是太好了,說起來,清隆道人那,一個上午都沒進去一兩個,不讓進去,也不說為什么,后來聽前兩天來的人說,這陣子都是這個樣,一天不接待一兩天,剩余的就讓住在這招待所,花銷很大,吃個飯都得好幾塊呢,而且去清隆道人那,也都是備好了錢,至少五十塊起,如果問題大的,更貴!”
“呃……這豈不是和這些做生意的商販串通一氣坑錢嗎?但這也說不通啊,他自己如果想斂財,為什么還要分給這些商販一杯羹呢?”
我有些惱怒地站起身。
“唉!那個誰知道呢,總之原本沒多少人,各地來的人現(xiàn)在都聚在這里了,越聚越多。”
李利群無奈地搖了搖頭,繼而說:“知道你是先生,我這也不怕你笑話了,我和老婆結婚十多年,沒懷上孩子,這不剛懷上,就出事了!”
“嗯,清隆道人的事暫時沒有弄清楚,不去管他了,李大叔先說說這剛懷上,怎么遇到的邪乎事兒?”
我點了點頭,認真地聽李利群講述發(fā)生的問題。
原來李利群的老婆剛剛懷孕,家里人本是皆大歡喜,但前幾天晚上做了個夢,是個非??膳碌膼簤?,她夢見一只面容丑陋的小鬼,要鉆進她的肚子里,結果就嚇醒了,接連幾個晚上,都是做同樣的夢,這幾天漸漸的把人折騰得茶水不進,飯也吃不下去,氣息非常的微弱,找郎中看,也沒看出個什么來,只是開了幾副保胎藥。
“小鬼?難道是找替身?”
我想了想,隨即說道:“其實嬸子的問題不難解決,只是不能再耽擱下去,如果一再耽擱,恐怕那小鬼會借腹而生,免遭一次劫數(shù)……可是會苦了嬸子,嗯,我?guī)蛬鹱域尮戆蔡ゼ纯桑?rdquo;
“咦?當家的,你說怪不怪,左先生來這一會兒,我的精神頭似乎好了很多,剛才虛乏無力,渾身冰涼,現(xiàn)在的身子內似乎有些暖氣了!”
李利群的老婆忽然開了口,面帶微笑地說道。
“嗯?怎么會這樣?難道……”
我心念急轉,難道是那小鬼知道我要治它,所以跑了?也不對啊……但凡是這種冤親債主,都是執(zhí)念根深,不會因為遇到道士而退縮,但它為什么會那么麻溜的跑了呢?太奇怪了……
“左先生,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那小鬼害怕左先生你,所以跑了?”
李利群激動地問。
“李大叔,情況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一些,這樣,你們先住在這里兩天,容我再想想,想到一個好辦法再幫你們,至于這兩天……我先畫一道鎮(zhèn)鬼符交給嬸子護身,那小鬼不敢再打擾嬸子。”
我皺著眉頭,喃喃自語地說,不過我的話,同樣也是說給李利群聽的。
“好好,只要能暫時緩解,也非常感謝左先生了,只是為啥讓我們等兩天呢?”
李利群詫異地詢問。
“因為……我要親自找到那個小鬼!”
我淡淡地說道。
幫李利群夫婦畫好一道鎮(zhèn)鬼符,我便匆匆離開了招待所,折返呂士仙門,這個清隆道人倒也是奇人,仙門雅號,不取呂氏,反而取呂士,這一字之差,意義完全不同,若是取呂氏,那豈非天下姓呂的都是仙人?若是呂士,就不一樣了,呂士代表清隆道人自己,他俗家名字叫呂士釗,取前兩個字,姓有了,輩分也有了,再加一個仙門,那地位和身份頓時高出常人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還形同于自成一派,對于這個清隆道人,我著實生出了太多的疑問,他是正是邪,是善是惡,眼下,還無從得知……
敲了敲后門,只見開門的居然是前門看門的那個老頭兒,但讓我意外的不是這個,而是他一反常態(tài)的笑迎之色。
“左先生回來了?呵呵,我們家先生吩咐了,知道左先生會走后門回來,為此還痛罵了我一頓,不該這么慢待張昱堂先生的朋友,所以讓我迎候在這里,左先生趕緊進來,飯菜都準備好了。”
老頭兒嬉皮笑臉地做了個邀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