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好符咒,我不禁拿出懷表看了一眼,頓時驚愕,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了,按照時辰來推算,就是酉時,午時一過,周天陽氣逐漸下降,陰氣逐漸上升,到了亥時會達到一個最高點,子時一到,陰氣逐漸下降,陽氣逐漸上升,按照現(xiàn)在來說,陰氣已經(jīng)在不斷增強,這樣的情況,有利于鬼物不利于我剛修茅山術(shù)的菜鳥。
盡管茅山術(shù)也是在子時陰陽交替的時刻最為靈驗霸道,但以我現(xiàn)在的皮毛道行,可是等不了子時。
之所以說子時最利于行法事,是因為子時陰陽交替,周天靈氣最為精純,所以施法靈驗無比,雖然別的時辰也無妨,但子時左右施法,會加強術(shù)法的威力!
“按住他!”
我拿起鎮(zhèn)鬼符,來到門口,四個青年男人當(dāng)即用力按住張昱堂,這時,張銘順卻一把抓住我,我錯愕地問:“銘順,你抓住我干啥?”
“宗一,這,這符咒會不會害了我爸?”
銘順著急地詢問。
“廢話!這符咒是鎮(zhèn)鬼的,你爸是鬼嗎?”
我翻了翻白眼,但同時也感嘆張銘順的孝心,盡管他爸平日里沒少打他,但還是無法阻斷他們父子的深厚親情。
“喝喝……”
張昱堂陡然扭頭看著我手中的鎮(zhèn)鬼符,渾身猛烈地抽搐起來,四個青年男人咬牙切齒地按住他,但還是被他來回的掙扎,似乎馬上就能掙脫束縛,我皺了皺眉頭,當(dāng)即捏著鎮(zhèn)鬼符打向張昱堂的額頭……“?。?rdquo;
一股股黑氣的陰氣,不知從張昱堂身上的哪個部位冒出來的,總之一瞬間黑氣蔓延,并伴隨著鎮(zhèn)鬼符觸碰到他的額頭而發(fā)出的“嗤嗤”響聲。
一句句嘰里呱啦的話語,忽然從張昱堂的嘴里說了出來,話語很快,一番話,幾乎是一口氣說完,但我連一個字都沒聽懂,茅山術(shù)中似乎有記載,冥語,和陽間的普通人說話不一樣,除非能夠通靈的人,或者能夠看到他們,否則根本聽不懂,我雖說修煉了通靈術(shù)也有幾天了,但也僅僅是能感應(yīng)到陰氣,至于冥語還有陰魂,我是既看不到,也聽不懂。
“呼……”
突然一道陰寒刺骨的陰風(fēng),自張昱堂的后背上竄了出來,我看到這一幕,當(dāng)即大聲喝道:“你們快躲開!”
四個青年男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慌忙松開手,跌跌撞撞地退到一邊,但我卻知道,這是張昱堂體內(nèi)的惡鬼,即將逃離的掙扎之象,既然鎮(zhèn)鬼符鎮(zhèn)住了它,我又怎么能放它走!
左手將鎮(zhèn)鬼符按住張昱堂的額頭,右手急忙從黃布袋內(nèi)掏出茅山封印術(shù)傳承印信,張嘴對著印信吹了三口大氣,猛地將印信拍向張昱堂的天靈……
“吾奉……”
“嗡!”
瞬息而來的變故,還未等我念出誅鬼咒語,只聽到一聲悶響傳出,我震驚地發(fā)現(xiàn)一道黑影,抱頭鼠竄,而且他的頭頂,還閃爍著一抹淡淡的金光!
“鬼畜?難道是古書記載的鬼畜?!”
我驚愕地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那個黑影一閃消失不見,那個丑陋之極的模樣,和枯瘦如柴的身形,還有兩只尖尖的小耳朵……古書記載……“尖耳枯身,四肢觸地,面如魍魎,兇殘猙獰,常以玩虐眾生為樂,人性泯滅,鬼性盡失,遇此鬼當(dāng)以雷霆禁法滅之,直至魂飛魄散!”
剛才一瞬間看到的一幕,和記載的資料上所述,很是相近,這種鬼沉淪執(zhí)著,比惡鬼更狡猾更無鬼性,但張昱堂為什么會遇到這種極少能遇到的鬼畜呢?
“嗝……”
“噗……”
冷不丁的,張昱堂的嘴里突然打了個嗝,下身也緊跟著放了個屁,一時間臭味兒肆虐,我們所有人皆是捂住鼻子向四周躲閃,與此同時,我不免微微笑了笑,氣通則生,張昱堂應(yīng)該是沒事了,可惜的是讓那鬼畜跑了,不然誅鬼咒一出,加持茅山術(shù)傳承印信,必能誅滅于它!
“好臭啊……怎么那么臭?這是哪里啊……”
張昱堂暈暈乎乎地睜開雙眼,頓時也被自己周身蔓延的臭味兒所熏到,急忙皺起眉頭,手臂剛動,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上下被五花大綁,一下子急了:“???我怎么被綁了?誰綁的我?!這,這是我家……”
“爸,你醒啦?”
張銘順欣喜地跑到張昱堂跟前,咧嘴笑了起來,而眼睛,也不禁掛著淚珠。
“銘順,你,你臉上咋了?你打架了?誰打的你???!”
張昱堂緊緊盯著張銘順臉上的淤青,驚愕地問,眼神中充滿關(guān)切,看得出來,他們父子并非是想象中的不和,至少那血濃于水的親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
“爸,是你打的……”
張銘順哭著笑著,并為張昱堂解開繩子。
“昱堂大哥,你可是把我們哥幾個折騰的夠嗆,趕明兒你可得請客,呵呵,走了!”
四個青年男人笑著打趣說,說完,其中一個青年走到我跟前,說:“先生剛才所做的一切,可是老人們常常傳說的茅山術(shù)?沒想到今天能遇到真人,真是大開眼界,我叫葉剛,來貴地經(jīng)商的。”
看到叫葉剛的青年伸出手,我也忙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并笑說:“我叫左宗一,幸會。”
“我對道門術(shù)數(shù),非常感興趣,如果以后有機會,我能否拜訪左先生?”
葉剛笑著問。
“呵呵,說什么拜訪,有空隨時可以找我玩,大家都是年輕人,沒必要搞得那么文縐縐的!”
我笑著打趣。
“呵呵!那好,既然這里已經(jīng)沒事,我先回去了。”
“慢走。”
送走了葉剛,其他三個青年男人也早已離開,我轉(zhuǎn)身來到張昱堂跟前,此刻的張昱堂,神色還是很差,臉色慘白無血,先前的怪異氣色,倒是已經(jīng)消失,只不過他的氣息越來越弱,比起剛才醒轉(zhuǎn)那會兒,又弱了不少,想想也不難解釋,他這幾天都被那個鬼畜占據(jù)著身體,整天趴在豬圈內(nèi)吃豬食,不死已經(jīng)不錯了。
“大伯,你可算是醒來了,不然這個家都快被你攪合沒了,呵呵!”
我笑著走上前,和銘順一道攙扶起張昱堂。
“宗一啥時候來的?咋還叫上大伯了?你不一直叫我老張的嗎?”
張昱堂氣力沒有,打趣的功夫倒是不減,還不忘我叫他老張那事兒,曾經(jīng)他喝醉酒打了張銘順,知道消息后,我非常氣憤,再也不叫他大伯,而是改口叫老張,最后也叫了一段時間,沒曾想這會兒他還記得。
“呵呵!大伯啊大伯,你就不想知道知道你這幾天都干了些啥嗎?”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干了啥?”
張昱堂極為冷靜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又恢復(fù)了那種理智到偏執(zhí)的狀態(tài),張昱堂這個人有點怪里怪氣,平日里如果沒喝酒,簡直就是個穩(wěn)重且仔細的男人,而且思維邏輯很強,一般和他聊天都會很累,或許這和他本身的工作有關(guān)系……“對了,我記起來了,我應(yīng)該在塔山的營地里面,我們都在……現(xiàn)在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有我身上的泥垢是怎么回事?”
說完,張昱堂看了看兒子張銘順,又看了看我,想了想,我暫時也不知道怎么打開這個話匣子,和張銘順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進了堂屋。
“沒事啦?!”
老爺子瞪了張昱堂一眼,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沒事了……”
張昱堂的眼睛里寫滿了疑惑,但對于老爺子的質(zhì)問,他還是順從的回應(yīng)了一句,繼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銘順,燒水去,待會兒讓你爸洗干凈身上的臭味兒,別把我熏死了!”
老爺子還在置氣,說完,自己個推動著輪椅,一點一點地走進了內(nèi)屋,似乎一眼也不想多看張昱堂。
看著老爺子走進了內(nèi)屋,張昱堂低頭沉思了片刻,遂抬起頭問我:“宗一,現(xiàn)在我們說說我這幾天的問題!”
“大伯,其實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被那個鬼畜撞體的,與其從這里開始說,不如從你那邊的工作開始說起,因為是你從外面帶回來的鬼畜,起因定然是在外面無疑了。”
我也搬來個板凳,坐在張昱堂身旁。
“這……這涉及到我們工作的保密性……”
張昱堂遲疑了一下,轉(zhuǎn)而看了一眼供桌上還在焚燒的香火,以及我身上挎著的黃布袋,皺眉說:“宗一,你學(xué)了道士?”
“大伯說的什么話,我怎么叫學(xué)了道士,道士是說修道的高士,不過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的確在修習(xí)茅山道術(shù),這幾天回了一趟老家那邊,繼承了我爺爺?shù)囊吕彛蟛?,現(xiàn)在我是茅山道士了。”
我似有無奈,似有慶幸地苦笑了一下。
“好!”
哪知張昱堂聽到我的話,竟然眼睛一亮,接著說:“那我就可以告訴你我在外面的工作了。”
我心里突然打了打鼓,怎么知道了我的修道的事情,才可以告訴我他的工作?我錯愕地想著,張昱堂又開了口:“我們文物監(jiān)察隊得到可靠的消息,煙臺市的塔山一帶流竄著一伙兒盜墓賊,只是他們的行蹤很難撲捉,附近的村民們也不清楚他們都藏在什么地方,我們小隊五個人連夜趕到了煙臺市,由于擔(dān)心他們突然前往當(dāng)?shù)卮迕駛兊募依镉懸院龋瑥亩驳揭黄?,所以我們只能在外面露營,我們在塔山附近守了十天左右,那些盜墓賊始終沒有露面,最后……最后我們兩個隊友奇怪的水土不服,我留下三個人繼續(xù)蹲守,由我一個人帶著那兩個人去就近的縣城治療,結(jié)果在路上發(fā)生了什么……我忘記了!”
“為什么說是奇怪的水土不服呢?”
我皺起眉頭。
“因為這種現(xiàn)象,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尤其重要的一點,那兩個水土不服的隊員,曾是特種部隊的精英,為了幫助我們工作,特別調(diào)到了我們的崗位上,但這次……”
張昱堂的皺眉想了想,很快又無力地靠在椅子上,似乎他很累。
“先不要想這些了,你剛剛恢復(fù),身體很虛弱,待會兒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再聊。”
我關(guān)切地說。
“不,這件事很重要,難道你不懷疑我們隊員出的事情,以及我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家里,而且滿身豬糞,這些都有可能是那伙兒盜墓賊搞的鬼嗎?”
張昱堂緊盯著我,似乎解不開這個結(jié),他什么也不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