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田叔十分嚴肅,知道事情恐怕不是我們想像得那么簡單。可是韋德突然抬起步子就向曬場那邊狂奔過去。
“韋德,”我連忙叫道。
韋德突然狂奔,我和田叔預料不及,眨眼便見他跑了十來米遠。但田叔是何等修為,即使是身體受傷也不是此時的我可以相比的。他身形一閃就攔下了韋德,雙手做了一個結(jié)印就像韋德頭上拍去。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看到這一幕十分吃驚。
韋德對田叔的一掌居然沒有閃避。田叔那一掌拍在韋德頭頂,發(fā)出“啵”的一聲聲響。
我心中大震:韋德休矣!
定眼一看,韋德并沒有應(yīng)聲而倒,反而停下腳步和田叔一起走了回來。
我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田叔道:“這里有人在煉邪修,這個村子的人都被控制了,”
我大吃一驚,“怎么控制的?”
韋德一臉汗水,說道:“我剛才一恍惚,突然覺得渾身一冷,心中只起了一個念頭,就是到他們那邊去,到他們那邊去就暖和了,然后我就情不自禁跑了過去。”
陳城他們沒有修為,被控制了還情有可原,可是韋德修為不差,連他都被控制了,真是不可思議!
韋德卻驚訝地問道:“怎么你們沒事?”
田叔道:“怎么沒事,我都覺得有一股意志想控制我,被我硬生生擊潰了。所以我才叫你們趕快上車。”
聽到田叔這么一說,我更加驚訝,因為他們所說的那些感覺我一點也沒有。
難道是我身體內(nèi)的鳳凰殘魂在保護著我?既然這么厲害,為什么那次剛跳進山洞,我就陷入了一場夢境中不能自拔呢?還是旺財把我拉了回來。
不管我一副疑惑,田叔已經(jīng)把我們推上車去。
“這車廂有玄機啊?”韋德看著車上正常的田七和嚴寬,向田叔問道。
連在房子里的村民都被那股意志控制了,按道理說車廂這層皮總也沒有墻壁厚吧,那股意志為什么沒有影響到田七和嚴寬?
田叔道:“這個車廂看起來普通,不過夾層里填充了一些東西,我是這個行當?shù)娜?,自己要住的地方自然會精心布置一番。不過原本可不是為了應(yīng)付這個的,沒想到誤打誤撞給派上場了。”
田七和嚴寬沒有下車,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我把事情簡略出陳述一遍,田七說道:“那個邪修把他們集中在那曬場里干嘛?”
田叔道:“我哪里知道。不過我們運氣相當不好,這一路都不停留,偏偏到了這里停下,看來這次想不管都不行了。”
我說道:“匡扶正義本來就是天道的要求,這事就發(fā)生在我們眼皮底下,焉能不管!”
田七贊賞地看了我一眼,說道:“說得好,我藥家也是道修,我先祖也是懸壺濟世的道士,看見這么多人被害怎么能見死不救!”
田叔沉吟了一下,問道:“韋應(yīng)拓,你可看出來了,這蠱惑心智的是什么東西?”
韋德剛才著道,有過切身的體會,他思考良久才說道:“很難說出那是什么東西,但絕對不是巫蠱,中了巫蠱之術(shù)后必有后遺癥狀,但我被你拍醒后和正常人沒有分別,沒感到任何不適。要我說出來,那東西就好像一個念頭,一個想法,被人憑空安放在你腦海中。”
田叔面色凝重,嗯了一聲,道:“沒錯,我也感覺到了,那只是一個意志,一個神識。”
一個意志,一個神識,就可以控制這么多人!
田叔道:“邪道控制人心智的方法有很多,有的是施以巫蠱,有的使用煉制的鬼魂侵奪別人陽身,也有一些邪法,可以通過肉體,甚至通過眼波近距離放射一種射線迷惑對方,葵花鑒就屬于后面一種。無論如何,他們都需要有一個介質(zhì)。但意志和神識本來就是一種虛擬的東西,怎么能分離出去,當武器用的呢?”
田叔的話讓我們倒抽了一口冷氣,要真的是那樣,那個人的修為到達了什么樣的境界了??!只怕神仙也不過如此了。
我以前說過“在那個山洞的夢境中,感受到一股無比的威壓,死死把我壓住”,那只是我自己神識的一種感覺,是被一種巨力壓迫意識的感覺,尚且不能侵入我的神識控制我。
那現(xiàn)在碰到這樣的對手,還是我們能夠以為一敵的嗎!
“無論如何,我們總不能袖手旁觀。”說話的人,竟然就是那個并未開聲,一直在旁邊聽的嚴寬。
我們幾個人中,他修為應(yīng)該是最低的。上次我們被攔截的時候我見過他出手。現(xiàn)在連我們都抽冷氣的時候,是什么給了他如此的底氣?
他手上握著一把手槍,正在輕輕擦拭。
“上次對付那紅發(fā)老頭,擱在車上忘了拿下來。”他淡淡說道,左手拉了一下保險,咔嚓一聲。
槍在修者手中是不入流的武器,并不是代表他沒有威力。只要你是人,只要被他打中,管你什么級別的修者都會開一個大洞。我被槍指過,那種感覺現(xiàn)在還記得很清楚,就是:屁眼張開,想拉出屎來。
當然前提是,你要能打中才有效果。遇到高級別的修者,你拿手槍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他輕輕一下你就嗝閉了。我想現(xiàn)在如果讓我有小小準備的話,一把手槍根本威脅不了我。
可是面對嚴寬這把手槍,沒有人感取笑他。
那是一把五四式軍用手槍,與眾不同的是,槍身上雕滿了復雜的銀色符文,那些符文我一個也認不出來。
田叔點了點頭,對我說:“現(xiàn)在知道我為什么要帶上他了吧!嚴寬的修為最低,可有了這把槍連我也要敬畏三分。”
“不是吧!老李,你那修為閃起來比子彈還要快,你會怕他。”韋德不信叫了起來。
我也說道:“叔,雖然說這槍看似有點門道,不過還不至于這么神吧!”
嚴寬答道:“這把槍是一個前輩高人幫忙加工過,不是凡品。那位前輩說過,此槍連神仙都要顧忌幾分呢!”
“敢情是那前輩忽悠你吧,連神仙也顧忌三分。”這時連田七都忍不住說道。
田叔卻接過去自信地道:“那個人從來不會吹牛,我見著他那么久,他說出來的話加起來不會超過十句。而且每一句都應(yīng)驗了。雕刻好這把槍后,他對嚴寬說的那句是他唯一一句未有應(yīng)驗的話。只因這把槍還未開火火。”
“哪位前輩這么牛逼?”韋德問道。
“就是承辦他爸隊伍里的那個人,我卻不知道他是誰。”田叔道。
是那個人?我咯噔一下,他到底是誰?
嚴寬放下槍,說道:“那位前輩真的就像李爺所說的那樣,當時我?guī)土怂粋€忙,他說不會讓我白幫的,就把我的手槍雕滿了符文交給我。”
田七說道:“如果是那個人我就信了。”
我驚訝問道:“田七,你見過那個人?”
“我那時還很小,當時你爸他們找到我爸,我媽當時是很反對我爸跟他們?nèi)サ?,直到他們中走出一個人,我媽看了一眼就沒話說了。后來我問我媽,為什么要讓爸爸出去啊。我媽說,看到那個人就知道了我爸非去不可。不過那人模樣我倒記不清了,我只要一想起他腦中就會混沌一片。”田七按著太陽穴,看來已經(jīng)一片混沌了。
旁邊的嚴寬驚喜地說:“田姑娘,你也是這樣嗎,一想起他的樣子腦中就會空白一片,記不住他的模樣。”他一臉小激動像是找到了知音。
沒想到這時田叔道:“若不是這樣,我好歹也知道他是誰??!”
田七、嚴寬同時驚叫:“連你也是這樣。”
田叔點了點頭。
看來這個人實在不簡單!
這把槍也不簡單!
“李爺,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嚴寬把槍別在腰間,問道。
有了這把槍,我的心里鎮(zhèn)定了很多,此時大家一起看著田叔等他吩咐。
田叔站起來,道:“我給你們每人一個符箓,可以防范被那意識侵奪,然后大家一起過去看看。無論人鬼作怪,都要把他打扒一層皮下來。”
說完在沙發(fā)底下的行旅里掏出幾張符箓,發(fā)給每人一張,邊發(fā)邊道:“這是老頭子留下的辟邪符,百邪莫侵,應(yīng)該有效。”
我接過來一看,只見符箓上面什么也沒有,空白一片。不解問道:“叔,上面并無畫押?。?rdquo;
田叔道:“一般的符箓年歲久了上面的靈氣也就消失了,這符箓不同,是你爺爺請來的神符,你們放在身上即可。”
韋德接過去道:“管它有沒有字,有效就行了。”
田七道:“沒效也不怕,大不了李爺一人一掌把我們拍醒。”
大家收好符箓,推門下車。
外面的空氣更冷了,下起了微微細雨,但是那個曬場中不知什么時侯點著了熊熊的烈火,那些村民依舊死了一般沉寂,他們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們前面搭起了一個道門:兩邊各豎起一根高高的大木頭,兩根木頭中間橫著另一根木頭的門。
打橫的那條木頭中間吊著一件東西,遠遠看去像一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