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英聽了側(cè)頭一看車上,面色大變,那個剛才趴在方向盤上被鬼上身的謝司機,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座位空空如也。
而我也吃了一驚訝,因為原本在車上亂蹦活跳的旺財也不見了。
葉茂輝見了更是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張云英,你以為這十年來,我們就沒有在你身邊做一點布置么,沒錯,老謝正是我們的人,也就是他把你們帶到這斷頭路來。”
張云英已經(jīng)氣得渾身顫抖,她實在沒想到那個外表看來人畜無害的司機老謝竟被人收買了。
而我更是擔(dān)心。剛才一番亂戰(zhàn),完全沒留意車上,旺財去哪里了,難道被老謝帶走了?不對,旺財天生異種,區(qū)區(qū)老謝哪里能毫無動靜的帶走它。想到這些不禁十分焦急。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銅鈴響起。那個葉茂善尖聲叫道:“四哥,別廢話。你們且回來在一邊看,讓我的青青趁鮮飽餐一頓,好增加修為。”
那個原本抱著腿呻吟的葉茂華也爬了起來,對葉茂輝說道:“四弟,且回來讓五弟收拾他們。那個小子看來修為不錯,青青吃了起碼立刻變成頂級飛僵了,到時這條道上誰敢不看我四虎面色!”
而那個手上透著藍(lán)芒的葉茂燦也把手上光芒一收,站到一邊陰笑道:“也好,殺了他們也弄臟我的手,不如就讓五弟得個好處。”
葉茂輝一聽,嘴角奸笑道:“五弟,記得把那個騷貨留著,不然被你家青青啃出幾個洞,兄弟們看著惡心,只怕到時JB都硬不起來咯。”
葉茂善一邊搖動鈴鐺一邊說:“好嘞。”
我低聲對張云英說:“我真的就要報廢了,你身為聯(lián)盟盟主,不會手上沒張底牌吧?”
張云英面色陰郁,無奈地說:“只恨我神功未成,不然,哼,這幾個垃圾還真不在話下。”
我苦笑一下,無話可說。
鈴鐺叮叮叮地響了起來,在夜中顯得異常詭秘。
我只恨剛才沒被張云英勒死,此刻就要死在僵尸手上。聽他們口中所說的青青,應(yīng)該是到了初級飛僵的級別。那等陰邪之物,只怕要比烈火腿寒冰掌還要恐怖。
葉茂善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辭。
張云英見了,竟然還有閑情向四虎問道:“你那青青難道隨身攜帶的么?”
葉茂輝一聽,哈哈笑道:“你要走出三鳳市,這縣道可是必經(jīng)之路。無論你向哪里走,無論你白天走還是晚上走,老謝都會把你們帶到這里來,這青青早就被我五弟藏好等候咯。”
我忍不住嘆了一聲,低聲對張云英說:“他們的陣法已被我打碎,你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說完自己就搖頭否定了。四虎環(huán)侍,一虎受傷,其余三虎虎視眈眈下哪里能跑得掉!
張云英瞥了我一眼,“要走一起走。”
一起走?只怕就是他們要放我走,我都走不動了。手臂上結(jié)的這層冰,就像活的一樣,不斷向我身上蔓延。我渾身僵硬,只怕僵尸不吃,自己就要變成僵尸了。
不過一聲“一起走”聽得我心里微微發(fā)熱,她終究沒有拋下我。
就在此時,一陣強烈的臭味傳來,使人心里發(fā)悶,不斷想吐。我身體結(jié)冰僵硬吐不出,張云英卻頂不住,蹲在地上嗚哇嗚哇地吐了起來,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借著車燈一看,葉茂善身旁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人,不,是站著一具尸體。一具渾身涂著一層厚厚黏液的女尸,穿著古代的衣服,不知道已死了多少年!
我倒抽一口冷氣,果然是飛僵。她不像傳說中的低級僵尸雙手直伸,雙腳僵直,長著長長的獠牙那樣。卻像人一般,雙手自然垂下,長著長長的指甲,那雙眼睛微微發(fā)紅,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仿佛活的一樣。
尤其是那身黏液,臭不可聞。
葉茂善當(dāng)真是個變態(tài),竟然站起來,用手在那黏液上不斷游走,最后在女尸腦門輕輕一拍,大喝一聲:“青青,去吧。”
那具僵尸就像聽得懂人話的一樣,雙腳一彎,一蹬,竟然向沖天飛起,消失在黑暗中。
我命休矣!唯一的安慰是死在了故鄉(xiāng)!
咚的一聲,我閉上眼睛受死,此刻實在是無法抵擋了。卻聽到四虎同時發(fā)出詫異的驚叫,葉茂善尖聲尤其刺耳,喝道:“什么怪物?”
難道發(fā)生了變故?我睜開眼一看,只見那個沖天而起的僵尸此刻正直愣愣站在原地,四虎無一不睜大斗雞眼,個個目瞪口呆。
僵尸頭頂,蹲著一條黃毛小狗。
太拉風(fēng)了!太TM的拉風(fēng)了!旺財,竟然是剛才不見了的旺財!
張云英不知什么時候吐完了,蹲在地上看到這一幕,眼睛瞪得比四虎還要大。
“這…這個是你那條小狗?”
我正想裝逼顯擺一番,沒想到卻說不出話,那層薄冰已經(jīng)蔓延到了我頸部,正在不斷向我腦袋攀登。
我只有眼珠還能動,只見旺財全身的卷毛豎立,威風(fēng)凜凜,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中伸出左爪,用力在僵尸腦袋一拍。
咔嚓一聲,那只僵尸的腦袋竟然被敲扁了。
葉茂善心痛地叫道:“哎喲,我的青青,我的媽呀,哎喲…”哭腔都出來了。
這個僵尸難道就廢了?
旺財此時突然從僵尸頭頂一蹬腿,向上跳起,嘯的一聲消失在車燈沒照亮的黑暗里。又聽得呼嘯一聲,一個肉彈從天砸下,直直砸落那僵尸頭頂。
咔嚓咔嚓咔嚓,僵尸全身響起玻璃碎裂般的聲音。接著轟的一聲,變成一堆大肉塊,散落四周。從一堆肉塊中走出來一個毛茸茸的小狗,抖抖毛上的肉屑,向我汪汪叫了兩聲跑了過來。
我心中苦叫,死狗不要過來,太臟了。
可是那個小狗聽不到我的心聲,竟往我懷里一蹭。哎喲,媽喲,如果我叫得出聲,我想我會叫得比葉茂善還要慘!
我身上結(jié)冰,旺財冷了一個啰嗦,才從我懷中鉆出去,站在一邊一動不動看著我。
一只飛僵,竟然被一只小狗物砸到物理性粉碎,是何等恐怖的力量,四虎和張云英全都看呆了,居然好久都沒反應(yīng)過來。
過了許久聽到葉茂善哇的一聲,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其他三虎才有了反應(yīng),可是看著一邊蹲著的旺財,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沖過來。
葉茂燦低喝一聲:“那小子中了寒冰掌,死定了,我們兄弟先走,張?zhí)m英就交給別人侍候吧,小命要緊。”
其余兩虎一聽,連忙拉起葉茂善連摩托車也不要了,落荒而逃。這幾個人竟然被一條神勇的小狗嚇走了。
張云英見旺財神勇,焦急地對旺財叫:小狗,上去把它們打趴啊,不然你主人寒毒攻心,就沒救了。
旺財那一擊讓四虎膽寒,更是讓張云英憑空得到了極大的倚仗。她心里一定在想,只要旺財一出手,不,是一出爪,實能留下這幾個人!
可是旺財突然身子一軟,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心神一震,旺財!然后我突然驚醒,旺財那一擊看似輕松,其實不是。我怎么會沒想到呢?我怎么會這么蠢?普通的跳僵就是刀槍不入,硬如鋼鐵的僵尸,一般的刀槍棍棒對它幾乎無用。何況是飛僵那個級別!
旺財竟然硬生生把一頭飛僵砸碎,就算它是有天狗血統(tǒng)的洪荒異種,可畢竟還是血肉之軀。再猛再強大的血肉,能夠砸爛鋼鐵么!
想起旺財剛才蹭在我懷中,我還嫌它臟,沒想到它當(dāng)時應(yīng)該快支持不住了。它從我懷中鉆下,站在一邊,定是想威嚇?biāo)幕ⅲ幕⒁蛔咚蛨猿植蛔∨苛讼氯?。它最后的堅持竟然也是為了我?/p>
旺財?shù)谋亲永锪鞒隽搜?,藍(lán)色的血液!
我的心一片難過,旺財,你來,你來我懷中蹲一蹲,坐一坐,我給你暖和暖和,我以后再也不嫌棄你了。
我已熱淚盈眶,如果我能夠出聲,我一定會哭出來。你有多少兄弟,有多少朋友,能夠像這條狗一樣對你!
張云英走過去,抱著旺財,拿出手帕擦著旺財鼻子流出的血跡,同樣已經(jīng)淚流滿面。她是一個幫會的盟主,無數(shù)手下為她賣命。她為什么也會哭?
我看到逃走的四虎又跑了回來。我的心已經(jīng)冷了。我已經(jīng)不怕他們回來補刀。
可是他們?yōu)槭裁大@慌失措的樣子!竟然無暇顧及我們。
那頭的黑暗中出現(xiàn)了數(shù)盞紅燈籠,卻又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來到面前,圍住了我們。四虎再也無路可逃了!
二虎葉茂華大聲喝道:“你們真的要多管閑事么?我山西四虎也不是吃生菜長大的,賣個人情,以后四虎定當(dāng)奉還。”
每一個燈籠下都站著一個人,一個聲音冷冷說道:“當(dāng)別人走投無路的時候,你何曾有過人情。尤其是那個,你養(yǎng)魂煉尸,使有魂魄不能輪回,有死尸不歸塵土,何曾有個一絲寬容之道。”
葉茂善尖喝道:“我養(yǎng)的鬼魂三餐時時供養(yǎng),我煉的僵尸本來就是陰地不化之尸,物盡其用而已,你等何必裝逼,當(dāng)真以為我四虎沒有一戰(zhàn)之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