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傍晚,韓英才在小區(qū)門口就聽到了林白娜的聲音,他快步跑上了樓,整個(gè)過程平時(shí)需要十幾分鐘,他卻只花了幾秒鐘,打開門,林白娜被左巖心壓制在沙發(fā)上,碧綠的眼睛染滿瘋狂,兩人同時(shí)看著他。
“主人,你終于回來了。”左巖心松開林白娜,退到一旁,暗自松了口氣。
“這是怎么回事?”韓英才坐在沙發(fā)上,林白娜蜷縮在他懷里,整個(gè)人像是冰雕一樣,又硬又冷,韓英才慌張的望向左巖心:“她這是怎么了?我走的時(shí)候不是好好的嗎?”
這才幾個(gè)小時(shí),怎么會突然這么難受。
“英才,我好冷。”林白娜哆哆嗦嗦的往韓英才懷里鉆,好冷,簡直比冬天掉進(jìn)冰窟窿還冷,骨子里都凍住了一樣。
“她剛剛復(fù)活,體內(nèi)的僵尸精元還需要與肉體融合,這是合二為一時(shí)很正常的反應(yīng),嫂子只要熬過了這一關(guān),就可以成為真正不死不老的僵尸了。”左巖心耐心的為他解釋:“嫂子體質(zhì)虛弱,與僵尸精元融合的時(shí)間會比你當(dāng)初要久一點(diǎn),也會更加難受一些,我剛剛只是想壓住她,不讓她跑出去,萬一讓別人看到她現(xiàn)在的樣子……”
“我現(xiàn)在什么樣子?”林白娜伸手去摸自己的臉上,被韓英才抓住了手。
韓英才望著她,不同以前的清純活潑,蒼白的皮膚,碧綠的眼珠子,還有那快要長出來的小尖牙,妖異中帶著一絲嫵媚。
“美美的樣子,我老婆可是最美的。”在他心里,不管林白娜是僵尸還是人,她都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滄海桑田,他的真情永遠(yuǎn)都不會變。
林白娜迷茫的搖了搖頭,掙扎著要起來:“鏡子,鏡子在哪,我要自己看看。”
周圍的世界都帶著朦朧的綠色,她不知道為什么,韓英才跟左巖心的身上被帶著濃厚的綠色,那些在樓下行走的路上,身上卻是鮮艷的紅色,暴漏在空氣中的頸子,看起來很美味,比蛋糕披薩還要好吃百倍,要是咬上一口的話……
不行!
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她這是要吃人嗎?
身體里好像有個(gè)聲音,在控制著她的身體,告訴她,樓下那些不是人,是食物,是能填飽肚子的美味食物,咬傷一口,那味道一定很銷魂。
不是這樣的……林白娜抱著頭,她怎么可以有這樣的想法。
“白娜,你怎么了?”韓英才也蹲在地上,卻什么忙都幫不上。
林白娜抬起頭,凌亂的發(fā)間,蒼白的小臉那么無助:“英才,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我想吃人了,我好想吃人,你聽到?jīng)]有?我可以聽到人心臟跳動的聲音,我可以聽到血管里鮮血里流動的聲音,他們看起來,真的很誘人……你知道我的感覺嗎?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到底變成什么樣了?鏡子呢?快把鏡子給我。”
她又恢復(fù)到韓英才沒回來時(shí)候的瘋狂樣子。
韓英才被她嚇壞了,只能把她緊緊的抱在懷里:“我抱著你就不冷了,我抱著你就不會想吃人,你就是太累了,睡一會吧,我在旁邊陪著你,只要睡一會,醒了就好了。”
她這樣,讓他好怕好怕,他知道自己變成僵尸的時(shí)候,都沒這么怕過。
不知道白娜要是知道真相會變成怎么樣?
“鏡子,我要鏡子。”她一點(diǎn)嘀咕著這句話,整個(gè)人瘋瘋癲癲的。
左巖心不忍心看下去:“主人,你就給她吧,嫂子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的,你這樣苦苦相瞞,她只會更加痛苦。”
痛苦……
會嗎?
韓英才禁錮的手,漸漸松了,林白娜就像是脫韁的野馬,跑進(jìn)了廁所,緊接著爆發(fā)一聲尖叫,韓英才趕緊追了過去,看到林白娜正拿著凳子在砸鏡子,嘴里嚷嚷著:“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她從鏡子里看到一個(gè)怪物,綠眼睛,小尖牙……
“白娜,你冷靜一點(diǎn),先把凳子給我。”韓英才從她手里,把凳子奪了過來。
“你讓我怎么冷靜,我到底是怎么了?韓英才,我問你,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你跟左巖心說什么僵尸精元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語氣一下子就變得咄咄逼人,瘋狂的雙眼盯著他,冷酷無情。
這是僵尸本能發(fā)出的威懾力。
“你在大爆炸中死了,我身上有僵尸精元護(hù)體活了下來,后來左巖心就來找我了,她告訴我,只要我咬你一口,你就能復(fù)活……我真的只是想救你而已。”
林白娜冷笑一聲:“然后呢?然后我會變成僵尸?然后我會變聲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你這是在救我還是在害我。”
最后一句,她是咆哮著吼了出來,淚水奪眶而出。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沒辦法,白娜,我不想失去你,大哥跟嫂子剛死,我不想連你也離我而去,我不是有意,請你原諒我……”
原諒我就算把你變成僵尸,也要留下你。
原諒我真的太愛你,愛到瘋狂,無法自拔,愛到失去理智,愛到就算失去一切,也不能沒有你的地步。
“大哥跟嫂子……都死了嗎?”林白娜望著韓英才,愣愣的開口:“什么時(shí)候的事情?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嫂子嗎?她還說教我做紅燒排骨,她怎么可能就死了呢,她還沒有教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英才。你騙我的對不對?”
大哥跟嫂子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會短命。
他們相處的畫面就在眼前,怎么可能天人相隔。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怕這件事情對你打擊太大,所以沒告訴你。”韓英才嘆了口氣,該來的事情,終于還是來了。
“不是真的,不是的。”林白娜揪著自己的頭發(fā),嫂子跟大哥的笑容在她腦子里打轉(zhuǎn),她蹲在地上吼道:“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白娜。”韓英才正欲解釋,林白娜突然抬起頭來:“你要是不走,我就走。”
你想去哪?韓英才想問的話,從喉嚨里咽了下去“我走,我把手機(jī)帶上,你什么時(shí)候想找我,就給我打個(gè)電話。”
“走啊。”她捂著耳朵,將頭埋在雙膝。
“好,我走。”
韓英才拿著手機(jī),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他不知道該去哪里,滿腦子都是林白娜剛剛的話,他知道林白娜是怨他,可他有什么辦法,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咬她,失去她,就算得到整個(gè)世界都沒了意義。
“你到底想怎么樣?一直頹廢下去嗎?主人做那么多,到底是為了誰?同樣的情況,換做是你的話,我相信,你也會咬主人的,這是出于人的一種本能,你為什么就不能為主人多考慮一下?”
左巖心坐在沙發(fā)上,點(diǎn)燃了一根煙,她跟主人是一個(gè)精元分身,雖然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但不管相距多遠(yuǎn),她還是可以感覺到主人的孤獨(dú)無助。
林白娜抱著雙臂,跌坐在衛(wèi)生間,淚水朦朧了視線。
韓英才走在大街上,五彩繽紛的世界在他眼里卻是灰白色,行走的路人,每個(gè)人的身上都帶著鮮紅的紅色,他可以聽到每個(gè)人心臟跳動的聲音,血管里鮮血流動的速度,一個(gè)喝醉酒的男人跌跌撞撞的朝他走了過來。
韓英才卻聞不到半分酒氣,只有鮮血的芬香。
男人撞了他一下,半瞇著眼睛,看不到韓英才碧綠的眼珠子,以及即將咬破他頸子的尖牙。
“等等,這位朋友。”一位身穿西服的法國人,拍了拍韓英才的肩膀,他猛的回過頭去,猙獰的面龐暴露無疑,那人卻溫和的笑了笑:“你似乎需要幫助。”
“神經(jīng)病。”醉漢完全不知道他救了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