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是一座千年古城,既然是古城自然具備其與眾不同的韻味,這種古老的歷史沉淀感是無論建造多少座現(xiàn)代化的建筑也掩蓋不住,也是那些暴發(fā)戶城市無論如何偽裝也不可能具備的。
97年這會兒,長沙城已經(jīng)漸漸有了大城市的韻味了,現(xiàn)代化城市就像一頭鋼鐵猛獸一般來侵蝕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但代表這座古老的城市的深沉文化底蘊卻深深植根于長沙人的血脈中,代代相傳。
我們一行人出了大山,一路坐車來到湖南的省會,最繁榮的大城市,長沙。
說實話,我對長沙有種特殊的感情,因為我娘就是長沙人,但我也從來都沒來過這里,當初也不知道我阿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我娘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城里姑娘騙到深山里做媳婦,這也是我對我死去的老爹最愿意津津樂道的一點榮耀。
但似乎命運總是在捉弄那些良民,我娘在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死了,所以我從來都沒見過我娘長什么樣子,更不要說像其他孩子那樣可以在母親懷里任意撒嬌。
對于一個喝狼崽子的奶長大的孩子來說,沒有變成一頭白眼狼或許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在我知道我家族的來歷的時候,我真的產(chǎn)生過一死了之的沖動,但真正經(jīng)歷過不死蠱生死磨礪的人來說,才能真正體會到生命的可貴。
這也讓我這樣一個渾渾噩噩活了幾十年的年輕人終于明白了自己肩頭還扛著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我不僅要對和我一起用了同心蠱的歐寶負責,還要對我的先輩在這片土地上犯下的罪孽負責,所以我不能死。
冰蠶蠱是巫蠱中一種頗為奇特的蠱蟲,因為它能壓制其他蠱蟲的異動,是一種很霸道的蠱蟲,所以只要能找到冰蠶煉制冰蠶蠱就能壓制住我體內的不死蠱,但這種壓制不是永久性,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壓制會崩潰掉,所以我的性命還是無法保障。
想要真正驅逐掉我體內的不死蠱,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培育出蠱皇來,只有蠱皇才能命令和統(tǒng)治一切蠱蟲,所以只要有蠱蟲就能把我體內的不死蠱給調出來,那我自然也能活下去。
但我對這種辦法不抱絲毫希望,歐寶他們是羋族的正宗傳人,也的確曾經(jīng)擁有過這種神奇的培育術,但很可惜這種培育術已經(jīng)消失百年了。連他們寨子的萬蠱洞暴動,都只能讓族長嫡系血脈來鎮(zhèn)壓,更不要說其他的了。也正因如此,寶翁才不愿歐寶嫁給我,因為他們要保證血脈的純凈。
所以我現(xiàn)在每一天推開窗戶能看見太陽,伸出手就能握住最心愛的人玉手,這便是我值得慶幸的事情。生命和愛情這個永恒的話題,在我和歐寶身上卻顯得尤為沉重。
羅胖子和陳樓這兩兄弟真的很有情義,他們答應了寶翁要幫我找冰蠶,真的沒有半分憊懶,一到長沙城,這兩個人便忙活去了。
我這才知道羅胖子真的沒說謊,他們哥倆在道上果然很吃得開 。在道上討生活都得尊稱羅胖子一聲羅三爺,據(jù)說這哥倆輩分極高,每個大社團的掌舵人都得跟他們稱兄道弟的。
至于陳樓這個冷靜至極的怪物的名聲顯然更勝羅胖子一籌,連那些真正的大佬都不得不尊稱他一聲小四爺,因為他有一個令人艷羨無比的技能,神算術。據(jù)說算無遺策,可斷前世今生,所以根本沒有那個人愿意得罪這樣的人物。
當然我對這種說法還是保持這懷疑的態(tài)度的,陳樓的本事我自然是佩服不已的,但要說他神機妙算,那就真是有些扯淡了。若他算無遺策,還至于把自己屢次至于生死險地么,所以我嚴重懷疑陳樓是靠著忽悠才得到了的這個名號。
傍晚,我和歐寶逛了一整天的街回到了酒店房間,歐寶充分發(fā)揮了女人在購物上的天賦,基本上狂掃幾條街她才依依不舍地慢慢返回,完全不顧這這個已經(jīng)被無數(shù)大包小包埋葬起來的可憐男人。
不過我沒有絲毫怨言,一來只要歐寶開心,我做什么都愿意;二來,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錢,我一點也不心疼。再說羅胖子這兩兄弟可豪的很,不幫他們多花點錢,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花,這是歐寶的原話。
找了間街頭的小館子,吃了點當?shù)睾苡刑厣暮厦追?,我們就回房間看起了電視。這會兒的湖南衛(wèi)視還只是一個只會放豬飼料廣告的小電視臺,遠沒有后世那一代綜藝巨臺的磅礴氣勢。
“金卡,我們……”羅胖子剛一打開房門,看見遍地的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袋子徹底震驚了,連在嘴邊的話也生生咽了下去,肥臉一陣肉疼的抽搐。
陳樓這個冷靜到變態(tài)的男人的表現(xiàn)可好多了,薄薄的鏡片下的一雙明眸微微閃過錯愕之色,便立刻恢復正常了。他這個視力正常的人居然又去買了一副根本用不上的眼睛,后世有個詞專門形容這種行為,“裝逼。”
“我滴個乖乖,大小姐到底買了多少東西,您出去逛這一圈不會導致長沙城物資短缺吧。”羅胖子錯愕道。
歐寶頭都沒轉過去,道:“知道什么啊,我今天是去采購我們要去尋找冰蠶用的東西,冰蠶生活在陰寒之地,你不得多準備幾身衣裳啊。”
“那也不必把整個衣裳店都搬來吧,還有這夏天的裙子,大小姐你這是要在冰天雪地跳舞啊。”羅胖子揶揄道。
歐寶俏臉微微一紅,道:“咋,用你兩分錢,你還有意見???”
“沒,絕對沒。”羅胖子腆著笑臉道:“您不替我把錢花了,我都不知道咋花呢。”
歐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向我投來一個勝利的眼神,我只能搖頭苦笑,這羅胖子還真是一個活寶。
陳樓笑了笑,道:“金卡兄弟,我們帶來一個好消息哦。”
“什么?”歐寶美眸一亮,立刻站了起來,興沖沖地問道。
陳樓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道:“有消息了,有冰蠶的消息了。”
這話一出,我也坐不住了,這冰蠶可是關乎著我和歐寶兩個人的性命,可馬虎不得。
羅胖子拍著胸脯,大笑道:“我們哥倆這些天可是賣了不少老臉啊,幸好道上的兄弟給面子,為我們找了不少訊息。哈哈,你們說該怎么感謝我們哥倆。”
沒想到,這個胖子居然在這種關頭賣起了關子,把我們急的不行,連掐死他的心思都有了。
羅胖子見我們這樣更是放肆大笑。
陳樓無奈地苦笑搖頭,緩緩道:“我們探聽到了冰蠶最后一次出現(xiàn)是在明朝崇禎年代,為當時的一位鎮(zhèn)守西南的將軍何伯山所有,據(jù)說這冰蠶是當時進獻給朝廷的貢品,只不過被這位將軍給截下來了。我們多番尋找終于找到了這位將軍的直系后人,他證實這冰蠶是藏區(qū)的貢品,所以我們推測在藏區(qū)肯定能有所斬獲。”
歐寶激動的大跳,道:“冰蠶的確是只能生活在這種極寒之地的,可是藏區(qū)這么大,我們要怎么找?”
“不知道,先到藏區(qū)再慢慢說吧。”陳樓沉吟道。
就這樣,我們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去了長沙黃花機場,事實證明,歐寶買的果然大多數(shù)都是沒用的,最后只能捐贈給慈善機構了,看著羅胖子那副明明很肉疼但面對福利院長那張真摯的笑臉還不得不擠出一絲大方的笑容,這場景真的很逗,我估計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買了機票,我們一行人先飛到了北京,然后轉機到拉薩,長沙還沒有直航到拉薩的航班。
長時間的高空飛行之后,我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來到了這片傳說中的離天空最近的地方,不過迎接我們的不是藍天白云,而是無法避免的高原反應。
旅途奔波在加上揮之不去的高原反應讓我們這些身強力壯 的年輕人齊齊到了,接下去的五天,我們愣是躺在床上動都沒動,不過還好我們這些人的底子還是很好的,很快便徹底適應了這種高原氣候。
第六天,我們終于走出了藏民家里的小旅店,終于真正開始接觸這片凈土。
純凈澄澈的藍天,點綴著朵朵不沾半點污染的白云,稀薄但卻極為純凈的空氣,深吸一口略帶冷意的空氣,整個身體都隨之舒坦開來了,淤積在肺部的廢氣也隨之排散出來了,整個人舒爽到了極點。
“難得的一片凈土啊。”羅胖子感嘆道。
“是啊,真想在這里一直待下去,再也不必理會那些煩憂的事情。”陳樓抬頭仰天,鏡片上反射著藍天的澄澈,但他整個人去平添了幾分憂郁的氣質,像是有什么心結沒有解開。
我和歐寶兩個人來到這片凈土,自然也興奮不已,尤其是歐寶都快玩瘋了,興奮地狂吼大叫,盡顯少女的活力。守護寨子的使命壓在了她幼小的肩膀上已經(jīng)數(shù)十年了,現(xiàn)在終于放下了負累,歐寶也終于恢復了本性,少了一份不屬于她的這個年紀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