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在這里,鄔老頭還是保持了克制。既然什么都沒得到,我們也就找路回到了我那家小客店,換了身干衣服,我也去做起了晚飯,都快餓瘋了。
吃了晚飯后,我和歐寶不約而同的到外面走走,寶翁看了我們一眼,也沒說什么。歐寶明天就要和寶翁回去了,說實話,我是真的不舍得。
漫步在湘西的夜晚,抬頭仰望高掛在天際的皓月,淡淡的離別愁緒在我們心頭不斷徘徊。雖說我們才認(rèn)識幾天,但我卻為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魂牽夢縈。
“你明天要回去了嗎?”我轉(zhuǎn)過去,望著歐寶燦若星辰的雙眸問道。
“對啊。”歐寶回道。
“噢。”我應(yīng)了一聲,淡淡的苦澀在心頭回蕩。
“能……能,能不走嗎?我喜歡你。”我掙扎了許久,還是決定把心里話說出來,我知道要是再不說,可能這輩子就再也沒機(jī)會了。
歐寶輕嘆了一口,仰頭看著皓月,銀色的月光就流紗一樣傾瀉在歐寶身上,給她平添了一份朦朧的氣質(zhì),若即若離,明明就在眼前,但怎么抓也抓不住,或許我們之間隔著一道這輩子無可跨越的鴻溝吧。
“金卡,你是漢人吧。”歐寶輕聲問道。
我沉默著點了點頭,這種事情沒必要隱瞞。
歐寶明眸里露出無法掩飾的黯然之色,嘆聲道:“金卡,人活著不能只為自己所活,有些人天生下來就享受了比別人更多的天賦,但也需要承擔(dān)更多責(zé)任,這是我們這一族的使命,我逃不了。”
雖然我聽不到歐寶在說什么,但她的意思我明白。我愛她,所以我不愿意勉強(qiáng)她。
長久的沉默,我們在寂靜的山林里緩步走著,也許只有明月才能明白兩個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心境……
第二日清晨,歐寶他們收拾了一下東西,準(zhǔn)備離去了。
“你們走吧,我就不送了,后山的槐花開了,我……”我垂下了頭,不知道說什么好。
歐寶也眼眶微微泛紅,咬著嘴唇,寶翁輕聲嘆了一口氣,說道:“走吧。”
陳樓向羅胖子使了個眼色,這胖子立馬發(fā)作了,摟著寶翁向前推去,說道:“走咯,看花咯,好不容易來趟山里,怎么也要去看一眼的吧,別東西沒撈到,風(fēng)景也沒看到吧。”
“喂,你放開,別拉拉扯扯的。”
陳樓也迎了上去,推著寶翁說道:“反正都要走了,也不急在一時了是吧,今日一別或許再也看不見了,就讓我們滿足了這個小小的愿望吧。”
聽到這話,寶翁也不再多言了,只是暗自神傷地嘆了一口氣,歉然地看了歐寶和我一眼,便半推半就地往后山走去。
我和歐寶相視一笑,但笑容卻充滿了苦澀和無奈,也跟著走了過去,也許終不會在相見,那就讓離別在一個美好的場景下進(jìn)行吧,權(quán)當(dāng)為日后漫漫人生中細(xì)細(xì)品味當(dāng)年的悸動增添一份難忘的回憶吧。
白色槐花掛滿了枝頭,漫漫一片,微風(fēng)吹來便一片片散落,就像是下了一片白色的花雨,很美。我們都沒說話,靜靜佇立在這里,陳樓和羅胖子和識趣地把寶翁推開了。
“多年以后,我還是會想到今天的,至少,曾經(jīng)有個女孩愿意陪我來看槐花。”我仰頭看著枝頭的槐花,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故作堅強(qiáng)的說道。
“是啊,我……”歐寶哽咽了。
我淡笑著搖了搖頭,從腰包里拿出一個古色古香的塤,遞了過去,說道:“這個塤是我阿爹傳下來的,可惜我不會用,送給你吧。”
歐寶接過塤,雙手緊緊攥著,指節(jié)都有些微微泛白,她始終沒有說什么,飄落的花瓣模糊了她的臉龐,畫面定格在這一刻,但我永遠(yuǎn)忘不了那個站在槐花林中手握古塤的女孩子。
飄揚蒼涼的塤聲響了起來,跨越時間長河的聲音再度降臨在這湘西的深山里面,沒人知道即將離別的兩個癡情人的心境,就像永遠(yuǎn)不會有人知道這古老的塤為何夾帶著淡淡的憂愁。
一曲離人淚,肝腸兩寸斷。
“等等,別在這里依依惜別了,這地方有詭異,我們都弄錯了。”羅胖子急忙跑了過來,急促說道。
我嘆了口氣,搖頭苦笑:“我知道你們的好意,但真的不必了,長痛不如短痛,就讓這份回憶留在我們心中吧。”
“哎呀,不是。”羅胖子急了:“你個榆木腦袋,跟你們講不清楚,你們跟我過來,讓樓子跟你們說,丫的。”
說完,他直接抓著我們兩的手,就往前跑去,看著他焦急的樣子,我心頭也有些疑惑,難道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這槐花林我常來,從來沒什么意外的啊。
剛跑過來就看到寶翁和陳樓兩人皺眉在討論什么,神態(tài)甚是嚴(yán)肅,難道這里真的有隱秘,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了起來,就像是要從我身體里剝奪出來一部分東西,這種奇異的感覺十分難受。
“阿爹,發(fā)生什么了?”歐寶問道。
寶翁看了我們一眼,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問陳樓兄弟吧,我也沒搞太懂。”
陳樓伸出修長的中指用力手按了按微皺的眉頭,沉聲說道:“我們都上當(dāng)了,婆坨山根本不是我們要找的地方,藏寶圖說的地方也不是婆坨山,而是在這片槐樹林。”
“什么?”
我們驚呼。
陳樓輕嘆了一口氣道:“唉,婆坨山只是一個煙霧彈,把我們引過去送死的,這里才真正的藏寶地,我們都錯了。三月三,龍?zhí)ь^,龍?zhí)ь^之地確實是風(fēng)水堪輿之地。”
“從山脈觀大龍也的確在東北這一塊,但還有極為罕見的地底龍脈的匯聚之地,但這種地脈實在是太罕見了,我也是在古籍中在才了解一點的,地龍?zhí)ь^,氣運比山龍?zhí)ь^可強(qiáng)太多了,藏風(fēng)聚氣,福澤萬代啊。”
我們聽了都震驚不已,我呆呆地看著這片槐樹林,我從小就在這里長大,倒是沒想到這破地方居然有風(fēng)水這么好的地方,真是土雞窩里面出了金鳳凰。
陳樓繼續(xù)道:“三月三,龍?zhí)ь^,九曲十八繞不出。二月二,軒轅降,柳暗花明燈下黑。這兩句打油詩本來就說反了,我們?nèi)チ松烬執(zhí)ь^結(jié)果真的差點繞不出來了,這真正的藏寶地就在槐花林中,這可不就是燈下黑么,我剛用月陰羅盤仔細(xì)探測了一番,這里絕對是地龍?zhí)ь^之地。”
“這會不會有點草率啊,我從小就在這里長大,從來沒發(fā)現(xiàn)這地方有半點不對的地方。”我還是有些質(zhì)疑。
“哈哈。”羅胖子笑得異常猖狂:“金卡兄弟,你不是干我們這一行的人,這地底下的東西你不懂,要想知道地下有沒有蹊蹺,讓我下一鏟子就知道了。”
說著,羅胖子就從地下溶洞帶出來的洛陽鏟一段段接了起來,奮力往下一杵,鏟頭往下竄了不少,羅胖子和陳樓兩個人齊上陣,往下再壓了一段。
然后拼命往上拔出來,鏟頭夾帶著一掀土冒了出來,我們凝神一看。
但是!
這掀土竟然是血土,通紅的血液不斷從泥土中滲透出來,就像是剛?cè)錾先サ囊话恪?/p>
陳樓和羅胖子兩人臉色驟變。
連冷靜到了極點的陳樓,此時臉龐上也布滿了驚色,喃喃道:“地龍藏風(fēng)聚氣之地居然出現(xiàn)了血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大吉之地居然出現(xiàn)了如此兇像,這地下到底有什么?”
羅胖子此時也寒著一張臉,皺眉道:“地底必有大兇之物,樓子,我們要找的東西真的在這下面嗎?”
“不清楚,若是藏寶圖為真,那唯一的地點就在這地底下了,不過要探尋這大兇之地,我們需要做很多準(zhǔn)備。哥,你趕快去把鄔老頭叫回來,血土之地必有大粽子,少了他這個頂級的走腳師傅可不行,然后我們?nèi)ユ?zhèn)上買點黑驢蹄子,準(zhǔn)備點鎮(zhèn)邪之物。”
羅胖子點了點頭,馬上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