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吃驚的是,剛滑入盜洞,我就直接看到了眼前一個寬敞的房間。其實就是主墓室,說是房間,是因為它的布局太像明清時期的居室了。
初次進入真正的墓室,我卻沒感覺預想中的害怕。因為在我眼前,除了像居室中布置的家具等物品外,我并不看到那令人心慌的棺槨。
我好奇地左右打量著墓室,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墓葬不像電視中考古時見到的那樣,而是布置成了居室模樣。雷二狗悶聲道:“小沐,你在看什么呢?”
我心中正在驚喜,順口吹捧了一下雷二狗:“雷二狗,你太厲害了。那個章老四看來真不是你對手,他折騰了一夜,還沒挖通主墓室,而你竟然一下子就挖到了墓室中。”
雷二狗嘿嘿一笑,狡黠地道:“小沐呀,你這話我愛聽!只是我也不敢太吹牛,實話告訴你吧,要是論盜墓,我還真不是那章老四的對手。他是按照經(jīng)驗一點點來挖的,我想他是想從地宮門開始挖起的。我嘛,好久不玩這玩意了,雖然知道這下面有墓葬,可也不確定具體的位置,只是我運氣太好了,胡亂一挖,竟然繞過了墓室通道和地宮門,直接挖到了主墓室中。”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雷二狗,沒想到這貨竟然是撞上了狗屎運,根本不是他的水平如何高的原因。
我打量著墓葬中的家具道:“雷二狗,這墓室主人不知生前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墓室布置成了居室模樣。奇怪,他為什么只擺了個空墓室,自己卻不葬在里面呢?”
雷二狗詭秘地道:“小沐,你是不是看到墓室中只擺了些家具而感到奇怪?哈哈,我猜你現(xiàn)在肯定失望極了,為什么沒見到預想中的金銀珠寶呢?”
我含糊地嗯了一下,訕訕地道:“沒金銀珠寶也沒事,你看看這些家具,雖然蒙了一塵灰,可剛才我擦拭開一角,看看像是上好的紅木。這里的家具,隨便拿出一件,到市場上都能賣個大價錢的。”
雷二狗嘿嘿干笑道:“小沐,你錯了。我想這墓葬既然這么特別,擺放了這么多上好的家具,那主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應該在大量金銀珠寶陪著下葬的。”
我不解地道:“雷二狗,你可別糊弄我了!這主墓室就這么大,哪里有金銀珠寶?更別說陪葬了,連主人的棺槨也不見?。?rdquo;
雷二狗嗤了一聲道:“小沐,你不是害怕棺材嗎?為什么這會兒又想見到棺材了?嘿嘿,你們這些讀過書的人啊,就是虛偽。其實你心中和我一樣,也盼望見到這墓葬中有棺槨,更有大量陪葬的寶藏。你以為你沒看見,就墓室主人就不在嗎?哈哈,你抬頭看看,他正躺在你頭上呢?”
我不禁嚇了一跳,這該死的雷二狗,雖然這是一個空無一人的古墓,不見嚇人的棺材,可畢竟也是一個墓啊,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說這些話,是嫌嚇不死我么?
心中雖然咒罵著雷二狗,可我還是下意識地抬頭一瞧。這一眼,可把我震攝住了。雷二狗說的沒錯,在我的頭上,正吊著一具巨大的棺槨。
雷二狗告訴我,這墓葬主人絕不是平常人。古時有權(quán)有錢的人,下葬時,都會在棺材外面套上巨大的石頭棺槨。這棺槨和棺材之間, 一般都會珍藏著墓主人生前最喜歡的東西。
我剛進墓室沒發(fā)現(xiàn)棺槨,是因為那石棺槨居然吊在了墓室中央。由于它體積龐大,所以我剛進來時,還以為那只棺槨只是墓葬中的一個裝飾隔層呢。
雷二狗也說不出墓葬主人為什么要把石棺槨吊在空中的原因,他不再理我,而是仔細打量著從何處下手,才能把棺槨弄到地上來。
我腦中浮想聯(lián)翩,想象著這墓葬主人生前的身世該有多么顯赫。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看到雷二狗還在打量著那棺槨,不禁脫口說道:“雷二狗,你看這兒都是平原,又是江南水鄉(xiāng)之地。這墓主人是不是擔心死后棺材被泡在水里,所以才吊在半空中的?”
雷二狗楞了一下道:“你說的也很有道理,不過,我們不要去管那些閑事了,你又不是考古學家!”
這家伙說的倒是實在話,盜墓的人,一夜之間就能挖開一座古墓,然后把里面的金銀珠玉洗劫一空就跑了;而考古的人,挖開一個墓,可能要用上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他們的區(qū)別就在于,盜墓賊只要里面值錢的東西,是破壞性挖掘,所以進度快、效率高;而考古的人,生怕弄壞了墓葬中任何一樣東西,因此凡事都小心翼翼。
考古的人,往往覺得許多物品遠比那些金銀珠寶有價值,通過那些東西,能得知墓主人的身份,從而對研究那個時代有幫助。這就是文物的價值,而這些,通常為盜墓賊所不屑,所以,盜墓賊光顧過的古墓,經(jīng)常是被破壞得一塌糊涂,像陪葬的瓷器等物品,經(jīng)常是碎了一地,令人扼腕嘆息。
四根粗大的圓石柱,頂起了那副棺槨。想要把它弄下來,不借助機械,憑我和雷二狗兩個,恐怕是沒有指望了。
雷二狗失望極了,他推測棺槨里肯定裝滿了值錢的寶貝,可近在咫尺,卻不能得到。我的強光手電掃到了墓室中的大門,不覺心中驚訝起來。
那是一扇笨重的石門,像是整塊巨石鑿成的??刹豢伤甲h的是,那石門上還有個粗大的門拴,而且竟然是從墓室內(nèi)反鎖的。
我心中猛然一驚,招呼還不死心的雷二狗趕緊看看那扇石頭門。雷二狗不耐煩地道:“有什么好看的?石頭門外,就是墓室通道和地宮門,最多有幾個側(cè)室而已,這些地方,是不會放值錢的陪葬品的!”
我顫聲道:“不,雷二狗,你沒看出這石頭門是反鎖的嗎?難道是墓室主人自己反鎖上的?”
雷二狗也是一驚,走到我面前,看了看那扇石頭門,楞了好久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可能是那墓室主人將死之時,自己來到了墓室中,等外面的人把墓室封好后,他才從里面反鎖的吧!”
我搖了搖頭道:“這怎么可能?難道人活著時先下墓室?這太不合常理了。如果按你說的,他是因為特殊情況,將死之前先自入墓,那一個快要死的人,能把這么笨重的石頭栓子栓上嗎?”
雷二狗臉上的肉一抖,我立即知道他心中害怕了起來。我頓了一下道:“就說這石頭棺槨吧,就算這人死前拴上了墓室門,那他是如何做到自己爬進棺材再蓋上有幾百斤的石頭棺槨蓋子呢?剛才你看了半天,連放下來的辦法都沒想到,更別提是從平地上升到空中了。”
雷二狗緊繃著臉,顫聲道:“小沐,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了。在這里,你可千萬別說出來,要是真有那種東西,你不提還好,一提到,必須出來,那可糟蹋透頂了。”
我知道這些盜墓的人有忌頭,有些話,在盜墓時,是決不能說的。于是,我只得閉上了嘴。突然,我看到主墓室的一側(cè)似乎有個小門的痕跡,趕緊招呼雷二狗前來。
真沒想到,這個小門做得如此巧妙,不細心看,還真和墻壁分辨不出來。雷二狗打量了一會,突然喜形于色地道:“小沐,看來這個小門中藏著什么寶貝。我剛看了一會,這石頭小門能從一邊推開。”
我也看出來了,這石頭門雖然從顏色到質(zhì)地和墻壁沒啥區(qū)別,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小門并沒關(guān)緊,而是露出了一條縫隙。只是縫隙里面黑乎乎的,打著手電也看不了什么,看來只有打開了這扇小門,才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秘密了。
我正站在小門前出神時,雷二狗已經(jīng)站在一側(cè),伸手試了試,然后開始用力推動那小石門。
石門果然移動了一點,雷二狗大喜,奮力一推,那石頭一下子就被推開,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了轟隆之聲,把我嚇得夠嗆。我剛把視線從掉落的石頭上移動,就覺得眼前一個白乎乎的東西撲面倒來。
我下意識地一把抱住,只覺得如小時抱的一堆枯柴一般,還沒看清是什么東西,耳邊卻傳來了雷二狗的驚叫聲。
他頭上的礦燈晃到了我一邊臉上,這時我才看到,我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似乎還有兩個黑洞正對著我的雙眼。
我下意識地把那東西往前一推,這下可看清楚了,立即把我嚇得魂不附體。我怎么也沒想到,那小石頭門打開后,竟然從里面倒出一具骷髏,正好跌入我的懷中。
我嚇得倒退了一步,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懷中的那具白骨骷髏被我一推之下,倚在了墓室的墻壁上。
那具骷髏慢慢地開始傾斜,最終一下子摔在了青石地上。地上,撒滿了一堆跌得七零八落的白骨,而那個骷髏頭,恰巧滾到了我面前,那兩個深陷的眼窩和一排白森森的牙齒,就像在對我發(fā)出嘲諷般的微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