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的木牌不見了,原本硬邦邦的胸口變得柔軟起來,可我的心卻有著撕裂的感覺。
韓六歲幾個一點(diǎn)點(diǎn)的靠近我,我用手止住他們道,“你們先別動,我東西丟了,找找。”
“呵呵呵”韓六歲幾個笑得更加詭異了,他們不斷的朝著我靠近,讓我極為沒有安全感,一身不舒服。我突然覺得他們才是冒牌的,沒錯他們一定是樹精變幻來的,他們拿走了我的溫婉,現(xiàn)在還想要索我的性命。
我怒目著他們,可我知道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我努力退后,我要逃離這里。我抓起地上的樹精尸體朝著他們狠狠一砸,他們一滯,倒退。我借機(jī)往著外面跑,光柱搖晃著沿途的礦道,很是陌生,卻又熟悉。我的腦袋中又有畫面在閃過,頭疼欲裂,我痛苦的捏著腦袋,意識漸漸在散去。
黑暗,四處都是黑暗,我恍惚的聽著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耳朵蜂鳴般的重重疊疊。這時候臉一疼,啪啪啪的聲音響徹。我人在打我,我下意識睜開眼,胡亂的蹬著手腳。
“是我們啦。”
一個英俊帥氣的黑衣男人晃著手電筒在我面前說道。我疑惑的看著他,好熟悉的面孔,我努力回憶,腦袋生疼,可我終究還是想起了,這是韓六歲,站在他旁邊穿著大綠道袍一臉騷氣的大叔是李狗蛋,還有在他旁邊傻笑臉上還有著一個紅紅巴掌印的小子是王桀。而站在最后面默不作聲的精瘦老人是肥爺??墒俏以谀??
我晃晃腦袋看著四周,記憶漸漸恢復(fù)過來,一個個模糊的畫面在我的腦袋里閃過:我們進(jìn)山,遭遇老鼠娶親,而后是樹精幻局,我正想著如何破局,一個神秘第六人出現(xiàn),宰了一個樹精,樹精發(fā)狂,然后我就昏過去了?可我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個陌生的礦道之中,還有我這一身風(fēng)騷的大紅沖鋒衣是怎么回事?我記得這件衣服是放在出租屋的???
我大為不解困惑,而眼前幾個人也是擠在一起好奇的打量我,好像在打量什么稀奇物品一樣。我皺眉,問他們怎么回事?誰幫我換的衣服,我原來的小棉襖呢?
韓六歲聳聳肩,更加不解的看著我道,“誰知道呢,可能就像你說的,被那第六人換了也不一定。”說著李狗蛋哈哈大笑,還說什么指不定我說的第六人是真的,還是個極為牛逼的存在呢。
我更加疑惑,皺眉,看著他們,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韓六歲眉頭加重,問我,“忘了?”我他媽記得什么啊,我無語的看著他們,我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好嗎?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忘了。”
李狗蛋也不笑了,他蹲下來拉拉我的衣袖,瞅瞅我的臉,然后沖著他徒弟王桀說,“看到?jīng)]有,裝得還真他媽深,王行你不去當(dāng)演員真是浪費(fèi)人才啊,金馬獎都是你的你知不知道。”
我的眉頭更深了,我放佛回到了警局那晚,李隊(duì)長說我偷尸的那晚,他也說我裝得特別深,不當(dāng)演員真是可惜了。我心一躁,拉著李狗蛋的衣領(lǐng)說,“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了,什么裝得像不像的,我他媽真不懂。”
李狗蛋這會也困惑的看著我,然后問我,“難道你真不記得了。”
我哭喪著臉,問,“我該記得什么。”我覺得我真是世上最委屈的人了。李狗蛋唔了一下,接著便將之前在樹精橫尸的地方的事情講了一遍。
我眉頭緊鎖著,之前真的發(fā)生了這些么?我怎么完全沒有印象了,還有李狗蛋說我力氣極大是怎么回事?一樹干就把他們?nèi)慷即蝻w了?還包括肥爺?這特么在逗我呢?我簡直是在聽離奇故事一樣,我的力氣怎么可能大到那個程度。
可我看他們一臉認(rèn)真樣又不像說謊,所以我也不好質(zhì)疑他們。不過我還是提了一個問題,我問,“既然你們懷疑我不是我,那現(xiàn)在為什么又相信了呢?”
李狗蛋壞笑著,“自然是驗(yàn)證過了。”
我心一抖,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么驗(yàn)證的,可總覺得我不會想聽的,所以我打住了李狗蛋的解釋。
這時候韓六歲又補(bǔ)充說道,“你之前好像說什么東西沒了來著?你現(xiàn)在摸摸,看看有什么東西沒了么?”
東西沒了?我皺眉,開始在身上摸,口袋幾塊錢,腰間掛著李狗蛋給我的香囊,其他東西好像就沒了吧?我皺眉,搖搖頭,說,“應(yīng)該沒有......”
等等,我的木牌呢?我摸摸胸口,軟軟的,我再摸,依舊軟。我扯開衣服看,里面空空如也,連木香都快要散盡了。我突然有種要昏厥的感覺,這是怎么回事?我的溫婉,我的溫婉呢?
我趕忙又拉住李狗蛋的衣服,問他有沒有撿到什么木牌?;毙咀龅哪九啤K麚u搖頭,我又看向韓六歲他們,皆是搖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腦袋徹底亂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問他們之前的路怎么走,我要回去看看,一定是不小心掉在路上,或是掉進(jìn)樹精丟里了。不是說到處都是樹精的尸體嗎?指不定就壓在下面了,畢竟那么小。
韓六歲皺著眉在前面引路,我跌跌撞撞走在后面,手電在礦道里掃動,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李狗蛋幾個也幫著我找,可路上干凈得連一絲的木屑都沒有。
“只是,你拿著槐芯做的木牌做什么?”
韓六歲疑惑的問我,我張張嘴不知道怎么說,我總不能說我養(yǎng)了一個鬼吧?他們要是知道估計(jì)就不幫我了。
“我就拿著玩。”我胡亂編。
“拿著玩還找什么,走了走了。我們時間可緊得很,幽冥蓮花還沒有線索呢。”韓六歲說道。我臉一苦,然后說,“這是我?guī)煾邓臀业奈ㄒ欢Y物了,他現(xiàn)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不能把他交托給我的最后一件東西給丟了?”
“你有師傅?什么師傅?”韓六歲奇怪的看著我,在他的印象中我還真沒有。
“你不知道他有師傅?我還以為你們是一起的呢。”李狗蛋奇怪的看著我們,這貨見我和韓六歲使用同一招彈指神功,估計(jì)我們是一個地方出來的。
“完全不知道。”韓六歲搖搖頭,看著我的目光中閃爍著光,我估計(jì)他在懷疑我的為人,在想著我到底蠻了他什么東西。一個人一旦對于某個人失去信用,那在那個人的心中,你就很難再值得相信了。和韓六歲相處這么久,我真心的喜歡這個朋友,更想深交,看到他這樣的眼神,我有些心慌,我害怕失去,我害怕面對,我害怕面目全非。
所以我趕忙解釋道,“我的師傅就是之前一直和你說的那個三爺,韓三。他待我有知遇之恩也有救命之恩,只是和他處了一個不到星期他就失蹤了,沒有學(xué)到他任何的本事,平時不敢說他是我的師傅。”
韓六歲聽著才好一些,他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肥爺,肥爺搖搖頭也不知道他想表達(dá)什么。韓六歲聳聳肩道,“你這師傅還真不夠出名的,肥爺也沒聽過他的名號。不過我聽說槐芯木牌可是養(yǎng)鬼用的東西,為養(yǎng)一只鬼,便毀千年槐。這樣的事情可不是正義之士會做的,你要想開一點(diǎn)吧,指不定你的師傅不是什么好人,他的離開對你是好事呢。”
這話我在溫婉口里聽到過,她說三爺不是好人,要多加小心。
不可能不可能,三爺對我這么好這么上心,為了我甚至犧牲寶貴的機(jī)會,他怎么可能不是好人。
“呵呵呵,是你太年輕了。”韓六歲拍拍我的肩膀搖著頭道。我用力將韓六歲手一甩,“不可能,即使三爺不是好人,那他對我好就夠了。”
只是我馬上發(fā)現(xiàn)自己的魯莽,跟韓六歲說了聲抱歉,繼續(xù)開始找我的槐芯木牌。
溫婉啊溫婉。
我們沿途返回,礦道上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很快我們就到了樹精尸體遍地的地方,我仔細(xì)找,翻遍了每個可能藏有槐芯木牌的樹精尸體下,抹開地上那些惡心黏稠的綠色液體,甚至我伸手進(jìn)入那些惡心樹精的體內(nèi),可依舊沒有找到。
我很絕望,發(fā)自內(nèi)心的絕望,這是三爺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更是溫養(yǎng)著溫婉的唯一容器,是我同溫婉在這世界上唯一貼近的東西了,它無限接近著我的心臟,聆聽著我心臟的驚與喜,怒與樂。更是我踏入這奇人異士一行以來唯一的見證人陪伴者。
以前即使再苦再累,心情不管多糟,只要摸摸木牌心情便會好上很多,因?yàn)闇赝褚恢倍荚?。可是如今木牌沒了,溫婉沒了,我的靈魂也跟著沒了一半。
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自己一定會保護(hù)好溫婉,可我還是丟了。
我把她丟了,丟在了同一個地方,這個黑暗可怕的毫毛山,我連木牌都保護(hù)不了。
溫婉啊溫婉。你在哪里啊,溫婉啊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