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彥被抓了,孫彤彤找到了,雷三龍的麻煩也全都解決了,于是接下來一個難題又擺在了我的面前——如何分錢?
之前我跟雷三龍定好了200萬的酬金,這里面我能抽到四成,但這事魏武并不知道。我倒是不在乎跟五哥平分這筆錢,畢竟如果沒有五哥在,只靠我自己也未必能這么快摸到門道。
但五哥這人太厚道了,如果讓他知道這事,他肯定不能同意。所以在黃彥進去之后,我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魏武去見雷三龍,而在雷家那邊,跟我一伙的那個律師也在幫忙活動著,最后干脆把雷三龍弄到國外去調(diào)養(yǎng)了,魏武也總算放棄跟雷三龍聯(lián)絡(luò)的打算。
兩周之后,律師過來找我了,還給我拿來了雷三龍的200萬支票。這律師很講究,本來說好的我4他6,但是最后他還是決定跟我對半分,我想他大概是害怕我會給他下咒之類的。
支票兌現(xiàn)之后,我立刻打電話給魏武,準備信守承諾給他送錢過去,可是魏武的手機在服務(wù)區(qū)之外,無法接通。我又打電話到了魏武的風(fēng)水測字店,但店里的電話也沒有人接。
我想大概五哥在這幾天里又接了什么活,需要離開了市里,店里也就放假了。這種事對我們這行來說是再平常不過了,我也經(jīng)常一連幾天甚至一個多星期不去樂易堂,只不過我那現(xiàn)在有三個雇員在,但魏武這店里貌似就他老哥自己。
等了兩天后,我又給魏武打電話,但他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店里依舊沒有人。又等了三天,情況還是一樣,再一晃,一周的時間也過去了,可是魏武我始終聯(lián)絡(luò)不上。
我覺得這有點奇怪了,就算再怎么棘手的活魏武也不至于連電話都徹底不用。于是我找了幾個市內(nèi)同行問了下,他們都不清楚魏武到底去哪了,而且魏武的老婆似乎也在找他。
通過他們我要到了魏武家里的電話,他老婆告訴我說在兩周前魏武接了個活,好像要去農(nóng)村,魏武走的時候說最多一周就回來,可是到現(xiàn)在依舊沒有消息。她還告訴我說她早已經(jīng)報警了,可是警察那邊似乎并不可靠。
我去了趟魏武的家,把魏武應(yīng)得的50萬塊錢直接給了他老婆,臨走的時候我對魏武的老婆說了句:“如果有五哥的消息了,或者需要幫忙的話,就給我打電話,不用跟我客氣。”
這并不是禮貌性的客套話,雖然我跟魏武也才認識一年,見面的次數(shù)也不多,不過他的為人我十分欣賞,關(guān)系處得也不錯,如果他真是需要我?guī)兔Γ俏疫€真就義無反顧。
在拜訪過魏武家之后的第五天,魏武的老婆還真就給我打了個電話。
不過她說話的語氣很是奇怪,她貌似想跟我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最后她只告訴我魏武給家里來電話了,他沒事——從她的語氣中我聽得出來,她確實是松了一口氣,但話語中卻依舊透著一份緊張。
于是我又問了下魏武是不是有什么難處需要幫忙,她老婆連忙說沒有,但這顯然是在撒謊。
我又反復(fù)追問魏武的情況,最后干脆斷定了魏武肯定是出了事,并希望她不要跟我撒謊,因為這根本沒有意義。
她在猶豫了好半天之后,總算實話對我說:“我不知道是不是神經(jīng)過敏了,但我感覺他好像有什么事瞞著我,他好像是出危險了。我問他用不用找誰幫幫忙,可是他不讓,他還叮囑我不管是誰問起他,就說他沒事,一切都好,也別讓任何去找他。我也是猶豫了兩天才給你打這個電話的,結(jié)果打完我就后悔了,我好像應(yīng)該聽他的話。”
這確實像是魏武說的話,而且從他這話里我也聽得出,魏武確實是遇到麻煩了,而且還是大麻煩!
所謂物以類聚,愿意交魏武這個朋友的人也都是敞亮人,魏武看得上的也不會是見利忘義的小人,所以道上這些哥們?nèi)绻牢何涑鍪铝丝隙ǘ紩^去,而他不讓他老婆跟人說這事,顯然是不想連累旁人。
“你沒聽他的就對了。你知道他具體去的哪個村嗎?”我立刻詢問。
“不知道。”
“那他打到家里的電話是多少號?”
“我去看一下。”她應(yīng)了一聲便去查號碼。
很快她告訴給我一個座機號碼,我讓她不要擔(dān)心,魏武我會去找,有麻煩我會幫他解決。
結(jié)束了和魏武老婆的通話后,我又立刻撥了她給的那個號碼,雖然電話是打通了,但始終沒有人接。隨后的一整天時間里,我一有空就撥一次,但結(jié)果都一樣,那個電話根本沒人接。
隔天,我聯(lián)絡(luò)了一下姬玖嵐。上次本來是給她機會還我人情的,結(jié)果因為我的關(guān)系她又破了宗命案,反而又欠回我一個人情,這次正好,我讓她幫我查一下魏武打過來那個電話的地址,這樣我們就算徹底兩清了。
沒過多久,姬玖嵐給我回了話,那個座機電話的歸屬地是鄰省一個叫道青的縣城,具體的路段門號她也都給了我。
我算了路程,這要是坐火車過去差不多得有十四、五個小時,弄不好還沒等我坐到站呢,我就直接嗝屁在半路了。琢磨來琢磨去,我決定坐飛機過去,雖然同樣是個密閉的鐵罐子,但天陽地陰,在空中的情況下白虎式鬼就算怎么囂張也奈何不了我。
另外,我還需要空運一下我的自行車。
說走就走,在從網(wǎng)上下載了必要的地圖后,我準備齊了東西,把公司里的事都交代明白,然后即可出發(fā)。往北去的機票很好買,當(dāng)天走當(dāng)天買,而且飛機上也沒多少人,誰都沒有注意到我暈機,而且還吐了。
下飛機之后,我便開始按照地圖騎自行車出市區(qū),然后往郊縣走。
我的運氣還不錯,今年冬天的雪似乎又晚來了,路上很干凈,雖然天氣依舊寒冷,但這并不影響我騎行的速度。在天陽落山之前我便趕到了道青縣,然后我邊走邊打聽,很快也找到了姬玖嵐幫我查到的那個地址。
那是個一樓的門市,拉門向下拉到一半,不過并沒有上鎖,里面的兩扇玻璃門半合著,留出一個巴掌大的門縫。我彎腰朝門里看了眼,里面似乎并沒有人活動的樣子,我拿出手機,撥了下魏武曾經(jīng)打過的那個座機號碼,拉門里面立刻傳出了電話鈴聲——我沒有找錯地方,就是這里了。
“有人嗎?喂!里面有人嗎?”我掛斷電話,然后一邊喊一邊用力敲著金屬拉門,那拉門被我敲得嘩啦嘩啦響,但始終沒有人出來應(yīng)聲。我索性就停了手,把拉門完全推了上去,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玻璃門的門把手是用鏈鎖鎖著的,而且兩扇門之間還拉著黃色的警用封條。
很明顯,這里出過什么事了!
旁邊是一家雜貨店,里面有三個人在閑聊,我進去詢問了一下,他們也很友善地給出了回答。原來隔壁是個送快件的小店,不過三天前有個人死在這屋子里了,腸穿肚爛,所以警察才把這里封了起來。
魏武就是在三天前打電話回來的,而相同的時間在相同的地點又出了人命案,這兩者之間顯然有著某種聯(lián)系。
我又問了下他們有沒有見過一個方臉圓眼睛、虎背熊腰的大漢。
雜貨店里的三個人全都搖頭,他們說這大冬天的,所有人穿得都很厚實,根本看不出身材體型。不過他們倒是能確定死的那個并沒有我要找的人,因為死者是這家快件小店的業(yè)務(wù)員。
我繼續(xù)問了下這快件小店的老板怎么聯(lián)絡(luò),但這次他們誰都沒有告訴我,似乎是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他們只是告訴我去警察那里打聽。
我琢磨著這事就算去了警察那里也未必能講得清楚,索性就跟他們道了謝,然后在外面隨便找了個旅館先住下,等到后半夜街上沒人了,我又返回到那家快遞小店,然后揭掉封條,打開鏈鎖進到了屋里。
因為天氣冷又開著門的關(guān)系,所以屋子里并沒有什么異味,這對我來說可是個好消息。
穿過了門口的大廳,來到后屋的門口,我看到了地上的血污。血跡的范圍很大,而且墻上、地上到處都濺滿了血,屋子并沒有被清掃干凈,在墻角還能看到已經(jīng)凍硬了的碎肉塊!
眼前的情況讓我想到了炸開的水汽球,只是在屋子里炸開的不是氣球,而是人。
忽然,一股突如其來的寒意從我背后躥了過來,我連忙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在門口有淡淡的陰氣。
我朝那陰氣飄來的方向走了兩步,陰氣立刻就散了,不過在滿是血的房間里似乎又有個什么東西稍微動了一下。我再一回頭,發(fā)現(xiàn)墻角那里竟冒出了一個赤著上半身的男人的亡魂,他蹲在墻角抱著兩膀不住地哆嗦著。
他的身影很淡,陰氣也不重,并沒有什么攻擊性,只是新死不久,亡魂還未來得及往生而已。
這也正是我來這里要找的。
我用極緩慢的腳步走到墻角那個男人身邊,走近了,我也才發(fā)現(xiàn)他的背后有好多渦旋形的凸痕,而且那凸痕還會動的。
“嘿,我能看見你。”我輕聲說了句。
那男人的魂顫抖著轉(zhuǎn)過頭瞧了我一眼,然后便指著自己的肚子說:“疼……要出來了……”
“什么要出來了?”我忙問。
男人剛要張嘴回答,突然間啪的一聲,他整個人就在墻角那里爆開了,他的血肉、內(nèi)臟飛濺到了整個屋子里,就像一個被水撐爆的氣球——這顯然就是他的死亡過程,即便是人已經(jīng)死了,他的靈魂已經(jīng)在不斷地經(jīng)歷著相同的事。
這好像是死亡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