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麟走到了樓梯轉(zhuǎn)角這里,但并沒有招靈道出來。雖然我不太清楚靈道出現(xiàn)具體需要什么條件,但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這樓里估計是沒辦法召的。
堆在樓梯拐角那里的鬼在習麟走過來之后便紛紛退開,當最后一只鬼也閃開的時候,那怪物立刻掙扎著想要對習麟發(fā)起攻擊。習麟抬起腳來一下便將那怪物踹回到了墻角,隨后他右手輕輕一抖,一個亮銀色的好像錐子一樣的武器從袖筒里落到了他的手上。
噗的一聲,習麟毫不猶豫地將銀錐刺進了那怪物的腦門,將那怪物死死地釘在了墻上。
怪物輕微地掙扎了兩下,然后便一動不動地掛在了那里,又過了一會它的身體開始崩潰,最后變成了一團灰燼消失不見,只留下那把銀錐釘在那里。
這怪物沒了,樓上的瘴氣也開始一點點地消散。習麟這次總算是愿意跟我同步行動了,我倆一直等到那股瘴氣淡到不足以遮擋住視線,這才上樓回到李霞的房間里。
李霞還躺在臥室門口的地上,她的胸口破了個大洞,身體里面完全被掏空了,就像一個人肉做的蛋殼。她的污血噴得到處都是,還伴著難聞的惡臭,無論我在這種環(huán)境下待多久恐怕我的鼻子都沒辦法適應(yīng)。
這太難聞了。
不過最后我還是捏著鼻子走到了屋子里,并看著習麟再次使用他神奇的冥咒,將李霞的亡魂從慘不忍睹的尸體中喚了出來。
跟上次一樣,李霞的亡魂也是不會說話,非常的安靜。習麟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李霞立刻點了點頭,然后便從門口飄了出去。
“接下來換你了。”習麟對我說。
下了樓之后,姬玖嵐立刻緊張地迎上來問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我沖她一搖頭,說:“李霞死了,她懷了個鬼胎,我們上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死了。不過她的鬼魂就在這,她會帶我去見張東。”
“知道了,那我留在這邊善后,張東那邊你應(yīng)該能搞得定吧?”姬玖嵐問。
“應(yīng)該是沒問題。”我輕描淡寫地一笑,但馬上又轉(zhuǎn)了話鋒說:“不過保險起見,讓習麟跟我一起去吧,萬一出個什么情況,多一個人也多個幫手,比如替我拿下靈符什么的。”
姬玖嵐也沒懷疑什么,只是叮囑我和習麟多加小心,隨后她便打電話聯(lián)絡(luò)當?shù)氐木欤嘞碌氖戮筒挥晌夜芰恕?/p>
離開公寓的社區(qū)后,習麟再次拿回了他的主導地位,命令著李霞的亡魂在前頭引路。走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李霞帶著我們來到了一片荒郊野地,在野地中有一棟破舊的木頭房子,李霞就站在木頭房子門前,然后抬著手朝里面指著。
習麟沒有再往前走,我也同樣沒有靠近那房子,因為我倆都很清楚那房子不對勁,而且兇險得很。
木頭房子外圍隱約地滲著陰鬼氣,而每一股從房子里飄出的鬼氣都會透出一張扭曲的人臉,不用靠近房子,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就已經(jīng)遠遠傳導到了我的身上,讓我全身上下跟著起了雞皮疙瘩。
毫無疑問,這是個貨真價實的鬼屋,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這地方應(yīng)該是有鬼王的。
單獨面對鬼王是不明智的,不過今天的情況多少有些不同了,因為我身邊多了個幫手,而且這家伙也算是一個鬼王,一個活著的鬼王。
“那么,接下來需要我怎么配合你?”我放低了姿態(tài)詢問著習麟。
“這地方陰氣太盛,我需要些至陽的符陣,這應(yīng)該難不倒你吧?”習麟回答說。
“說來就來。”我應(yīng)了一句,然后便將我百寶腰包里帶著的所有靈符全都拿了出來,并一點點地散在荒郊木屋的周圍,最后在木屋外用靈符畫了個大圓圈。隨后我便開始用大金光神咒給靈符開光,最后再輔以八陽咒,制造了一個至陽的符陣。
我的符陣剛一弄好,那木頭屋子里面立刻有了異樣的動靜,一陣陣鬼哭神嚎般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我甚至可以看到屋子在隨著喊叫聲晃動。
習麟穿過地上的符陣,來到了木屋的門前。他兩腳剛剛站定,木頭屋子里的陰鬼氣突然像爆炸一樣從屋子里各個角度噴發(fā)出來,于此同時成百頭相貌丑陋的鬼怪一窩蜂般地從屋子里跳了出來,并直撲向了習麟。
習麟大喝了一聲,同時將右手重重拍向地面,一個緊貼著符陣的巨大的黑色靈道隨之鋪在了地上。
這靈道好像有著無窮的吸力,那些鬼怪還沒等撲到習麟身邊就被拽了下去,雖然有些依舊可以掙扎上來,但隨后便有無數(shù)雙鬼手將它們生生拽下去?;靵y的場面只持續(xù)了短短幾秒,木屋周圍便徹底安靜了下來,鬼、鬼氣、什么都沒有了,只留下了一個死氣沉沉的木屋孤零零地佇立在巨大的靈道之上。
習麟并沒有掉進靈道里,感覺他好像可以懸停在上面一樣。他等了一下,似乎是在確認是否還有漏網(wǎng)之魚,等確定沒有其他鬼了,他這才低聲念了幾句冥咒,地上的黑圈隨之消失,我布在地上的符陣也跟著燃起了火,很快便燒成了紙灰。
看樣子,靈道要出現(xiàn)似乎需要至陰至陽的力量交匯,而習麟這個陰差貌似并沒辦法使用至陽的咒術(shù)。如果今天我沒有跟來,估計他應(yīng)該會用他那群式鬼跟這鬼屋里的百鬼來一場惡戰(zhàn),想來也很可惜,那熱鬧的場面只能在腦中想象一下了。
我在這邊胡亂想著,習麟?yún)s已經(jīng)邁步走到木屋門口,并推門進到了里面。我看他進去了,我也趕緊跟過去,可還沒等我到門口,習麟就已經(jīng)從屋里走出來了,在他手里還拿著一個形狀古怪的大錐子。
這個錐子跟他之前用過的完全不同,他用的錐子并沒有任何的裝飾物,也沒有特殊的雕刻,而且顏色是亮銀色的;但這個錘子卻通體漆黑,而且錐柄是四個圓珠組合成,在圓珠的末端還有三根銅環(huán),看起來有點像印度佛教那邊的某種法器。
“這東西你從里面找到的?”我小跑過去問。
習麟沖我點了點頭。
“干什么用的?你知道嗎?”我又問。
“不清楚。不過它扎在一具尸體的心口,這屋子里的鬼肯定和它有關(guān)。”習麟回答說。
“尸體應(yīng)該是陳東吧。”
“嗯,不過他的魂已經(jīng)不在了。”
“我知道,剛才那個靈道肯定不會留下任何東西在這上面了,連李霞都已經(jīng)被吞了。”我說。
“我會把李霞送到她該去的地方,至于其他的事……”習麟又看了眼手里的錐子,然后他竟然把它遞給了我,“這個你拿著吧,要調(diào)查的話,還是你來做比較方便一些。”
“這次你還真大方,好吧,我收下了。”我邊說邊接過那黑錘子。
到了我手上,我才發(fā)現(xiàn)這錐子非常的輕,雖然外表看起來像是金屬的,不過握起來感覺更像是木頭的。我用手機給這錐子拍了張照片,然后照舊發(fā)給我那位懂得梵咒的朋友,并委托他幫忙查一下這東西的用途。
在等待回信的這段時間,我也進到了屋子查看了一番。
屋子里破破爛爛的,根本不是什么住人的地方,在屋子的角落里躺著一具尸體,尸體已經(jīng)風干了,在心口的位置有個圓洞,肯定就是我手里的木錐子扎出來的。
我拿出手套戴好,然后在尸體身上翻找了一下,很快我摸出了這家伙的錢包,里面放著各種銀行卡、信用卡、身份證,還有兩千多的現(xiàn)金。
錢是無罪的,我把它拿出來放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抽出身份證看了看。
是張東。
跟所有的證件照一樣,身份證上的張東奇丑,估計這也是他在簽售會的時候要帶口罩的原因。
檢查過錢包之后,我又在張東的尸體周邊翻找了一下,想看看有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當我把他的尸體向旁邊推開之后,我發(fā)現(xiàn)在張東的身下壓著一個黑皮的記事本,旁邊還放著一支開蓋的鋼筆。
我把記事本拿起來翻看了一下,這本子有一半已經(jīng)寫滿了字,雖然字跡略有些潦草,但卻并不妨礙我閱讀。
從第一頁的內(nèi)容來看,這應(yīng)該是張東的隨記,大概意思是說他寫了塊十年的小說,突然覺得自己靈感已經(jīng)完全枯竭了,無法再寫下去,所以他決定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找找靈感。
我繼續(xù)向后翻,并快速瀏覽隨記的內(nèi)容。在筆記的中后段,一個熟悉的字眼突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死亡助理!
張東在網(wǎng)上看到了死亡助理的微博,他對“兇宅自殺”這個概念非常感興趣,于是就追著死亡助理微博中提到的兇宅去親身體驗,而他來到伯陽也正是為此。
在最后幾頁隨記當中,張東詳細描述了自己在一棟廢棄平房中撞鬼的遭遇,到了倒數(shù)第二頁時,隨記的字跡發(fā)生了明顯變化,那些字變得更加潦草,也更加簡單。
“我要女人,我想要女人,女人!女人!女人!女人……”
很明顯,張東被鬼附了身,而且沒過多久這個倒霉的作家就死了。這只色鬼需要新的肉體,于是他利用了張東的身份,騙了他的兩個粉絲過來,然后用一種我無法想象的方式讓兩個女人懷了鬼胎,并最終因為這鬼胎兒而丟掉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