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阿全不喝肉羹湯,崔崇光也沒說啥,只是臉色變得更為陰沉了,將老太從麻袋里揪出來。端了一碗羹湯放在她前面的凳子上,讓她喝掉。她愛吃用尸油做成的油饃,但看見這碗冒著熱氣的肉羹,卻是給嚇得渾身顫抖,說啥也不喝,還推倒了凳子,使碗摔碎在地上。
崔崇光盛怒,上前去抽給她了兩耳光,罵道:“老不死的臭東西,陽壽那么長你不好好活,非要作妖害人,若不收拾你有違天理!”老太摸著被打腫的臉嚶嚶地哭著,趁崔崇光扭頭看我的時候,目光倏地一沉,突然躥起來,掐住了他的脖子,嘴巴往前一湊,咬在了他的臉上。我趕緊操起地上的板凳,朝老太的腦后勺上砸。
嗵嗵地砸了好幾下子,無濟(jì)于事,凳子反而被磕壞了。崔崇光伸出手對我擺擺,示意我停下,然后手慢慢地握成了拳頭,發(fā)出咔吧咔吧關(guān)節(jié)爆響的聲音,猛然一記重拳往老太的腦門上砸了上去。老太的身子橫飛了出去,嘴上還帶了一大塊肉。再看崔崇光的臉上,多了一個血淋淋的坑,露出了白森森的顴骨。
“要不要來支創(chuàng)合貼?家里常備著!”我急忙問道,然后一捂嘴巴,又一摁肚子,忍不住噗嗤了一聲,這個時候,我竟然被自己的幽默給逗笑了,是看周星馳主演的國產(chǎn)凌凌漆學(xué)來的,里面的女主角受了槍傷,人家周星星給提供創(chuàng)合貼。崔崇光沒有搭理我,跨步?jīng)_過去,抓住老太的身體高舉起來,用力往下一放,同時膝蓋狠狠地朝上一頂,擊中了老太腋下。
喀嚓!是肋骨斷掉的聲音。老太嚎了一嗓子,張嘴吐了一口血。崔崇光松開手,將她扔在地上,返身回去又拿起一只碗,往里面盛上了肉羹,端著走了走來。老太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二桃,幫下忙!”崔崇光喊道,在老太的面前蹲了下來。我走過去,抓住老太的頭一撅,讓她仰起下巴,又捏住腮幫子,使她張開了嘴,讓崔崇光把肉羹灌到了里面。然后老太立刻痛苦地扭成了一團(tuán),臉變成了青色,嘴角上起了痙攣,突然唇片破裂了,一條條粉色的肉蟲鉆了出來,長有三寸,如小手指一般粗細(xì)。接著,眼臉處逐漸凝聚成了倆黑色的大疙瘩,越來越鼓,啾的一聲炸開了,從里面擁擠著爬出潮水般的螞蟻。
“二桃,快點(diǎn)兒,把這些肉蟲捉住,會鉆地的,別讓它們跑了!”崔崇光急喝道。我操起旁邊的一只碗,撿起地上的肉蟲扔進(jìn)碗里,不一會兒,就撿了慢慢一碗,溢出來了,我只好再拿一只碗,將肉蟲分成兩半碗。
“倒酒!這東西喝酒就醉了!”崔崇光又喊道。他扣住了老太的鼻孔,咬牙往上一掀,生生地將老太的鼻梁給撕開了,有兩只會蠕動的血紅色肉瘤子在里面藏著。我到廚房里拎了一瓶酒倒入裝肉蟲的碗里。很快,酒被它們喝下去一大部分,肚子鼓脹了幾倍,便不再來回翻騰,呈靜止?fàn)顟B(tài)了。只見崔崇光把那兩只會動的肉瘤子扣下來,用手捏爆了。一股子特別腥臭的味道散發(fā)出來,熏得我嘔吐起來。再看老太,躺在地上死去了,從耳朵里汩汩地流出兩股黑血。
“這老東西到底是個啥?”我問道。
“是個活人,專門玩蠱的,還養(yǎng)小鬼,人的尸體中被她放進(jìn)去蟲卵,她就能控制尸體,那些長毛的尸體應(yīng)該是被她種上了毛毛蟲之類的!”崔崇光找塊布,一邊拭擦著臉上的血,一邊說道。
“這些肉蟲是啥玩意兒,扔了吧,看起來夠惡心的!”我指著碗說道。
“這是尸蟲,看來這蠱婆子沒少吃尸體,尸蟲已經(jīng)將它她成了寄生體,身上的尸蟲多了,陰氣太重,就能幫她招來鬼魂,這樣,她就可以養(yǎng)小鬼!見剛才那兩只紅色肉瘤子沒,就是蟲王,可以控制她在別人身種上下的蠱!蟲王連著她的大腦,她可以把思想傳達(dá)給蟲王,但要供養(yǎng)蟲王,就得用尸油,這就是為啥她要吃尸體的原因!”崔崇光解釋道。
“可有一次,我看見一小女孩的影子是這老太的,這是咋回事?”我又問道。
“那這老太應(yīng)該還是個出馬仙,你知道,出馬仙可以讓自己的魂魄出來,附在其它的動物或者人身上,要想看一個人有沒有被出馬仙給控制,就看他的影子,如果影子跟他本人不符合,應(yīng)該就是被出馬仙上身了!”崔崇光有些不耐煩了,讓我去取針線,把他臉上的傷口縫合起來,不然的話,一個勁地往外流血,把血流完可就糟糕了。
用針線把他臉上的口子用線縫住后,血還是一直往外流。崔崇光有些慌了,問我有辦法解決沒。我哈哈一笑,說有,你可以遇到比諸葛孔明還聰明的了。便掏出打火機(jī),摁出火苗子,往他的傷口上燎了起來,把肉燒化,粘連在一起,自然就止住了血。
然后就收拾院子的東西,刷鍋洗碗什么的。等忙完之后,天都黑了。我做了晚飯,把阿全喊出來,三個人一塊吃。正吃著飯時,阿全突然抬起頭吐了崔崇光一臉唾沫。崔崇光啊的大叫一聲,身體往后栽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把我可給嚇壞了,顧不上喝斥阿全,趕緊上前去探崔崇光的鼻息。一點(diǎn)兒呼吸也沒了,竟然是死了。
阿全裂開小嘴嘿嘿地笑了起來,說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我說,阿全你咋這樣,你把崔崇光害死了,讓我咋對付血尸。阿全白了我一眼,冷冷地說道,那是你的事兒,跟我有毛關(guān)系。我不再說話了,坐了回去,繼續(xù)低頭吃飯。阿全卻一下子把桌子給掀翻了,嘩啦的,一片狼藉不堪。這下,我沒得吃了,空舉著手里的一雙筷子,一時也不知道該咋辦。自從知道它能一口痰吐死人,我心里對它產(chǎn)生了恐懼,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對付不了它的。
阿全看著我,彎下腰,把臉伸了過來,和我的臉之間相距不到五公分。我的脊背上直冒冷汗,筆直地端坐著一動不敢動,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一個小動作惹惱了它,被它往臉上吐一口,那不得跟崔崇光一樣死去了。突然,院子里傳來了動靜,把我和阿全都嚇了一跳。阿全鉆到床底下,讓我看看是咋回事。
手上提了一段鋼筋,我提心吊膽地來到院子里。
院子里靜悄悄的,動靜不見了。我扯著嗓子喝罵起來:“滾開,別惹我二桃,捉鬼天師是也,若是活人宵小,勸你還是趕緊走吧,我一腳踢倒碗口粗的松樹,一拳打死一頭牛,武功高手是也!”
動靜又響了起來,是從擺放在院子中間的那兩棟棺材里傳來的。我不禁噓了一口氣,啥事兒能整明白了就好,不就詐尸么,咱是干啥的,不就專治這個的么。我返回屋里,取了包袱,手持一柄桃木劍橫在胸前,一步一步挪近了棺材。棺材蓋子已經(jīng)被推開了一些,露出一條窄縫。我掏出手電筒,往里照著瞅了起來。結(jié)果看到里面化著濃妝的尸體正對我笑著。
如果看見尸體對你笑,可千萬別動。你一動,它也動,你什么動作,它就做什么動作。我自忖有棺材蓋子擋著,便沒太當(dāng)回事,身子往后退了兩步。結(jié)果,里面的尸體一下子起來了,將棺材蓋子給撲飛了。棺材蓋子一下子砸到我的頭上,疼得我差點(diǎn)兒沒暈過去,伸手一摸,額頭上多了一個大疙瘩。再看那尸體,正站在棺材里,依然對著我笑。我惱了,一桃木劍刺了過去。它也對我作了一個刺的姿勢,可惜它的手上啥也沒。
這一劍我刺在了它的胸前。它往后退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了,一下子從棺材里躥蹦起來,身體到了老高,兩條腿叉開著,往我的脖子上騎過來。我身子一矮,就地一個驢打滾,躲開了去。另一個棺材里也咕咚咕咚響了起來,里面的女尸也不安分了。這時候,阿全從屋里出來了,沖到男尸跟前,頭開始像攆人鬼一樣大幅度地?fù)u晃起來,越搖速度越快,婀娜的身子也跟著搖了起來,并發(fā)出嘿嘿地笑聲。
咣當(dāng)一聲,另一棟棺材上的蓋子掉了下來,坐起一具女尸,扭頭往男尸那邊一看,眉頭皺了起來,很不樂意,便站起來跳出棺材,來到阿全身后,猛逮住它的大辮子往后一拉。阿全哎喲叫喚了一聲,身子往后一個趔趄,險些一屁股墩坐下。它轉(zhuǎn)首一瞧,見到了滿臉怒氣的女尸,便張口就是一口唾沫往對方臉上噴去。女尸直挺挺地往后躺了下去,砰地一聲摔在地上,絲毫不再動彈了。
隨后,阿全再來到男尸的面前,像之前一樣又瘋搖了起來,嘿嘿笑得更歡了。只見男尸的臉上掛著明顯的恐懼,勉強(qiáng)地咧嘴笑著,僵直地杵在那兒一動不敢動,眼珠子轉(zhuǎn)動著,朝我這邊瞅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