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鳶告訴我說,對方今晚就會動手。也就是說,在今晚,白馬村將會有六個人丟魂丟魄。不過,我們只要把第一個救了,后面的就沒事了,因為對方必須得按照時辰來。我們阻止了第一個,后面五個的時辰,自然就對不上了。
我問紫鳶對方是不是大爺爺,紫鳶說是,也可能不是,因為據(jù)她得到的消息,大爺爺并不是幕后最厲害的那位,他最多只是一個爪牙。至于甄仙人和賈道士,那兩個更是上不得臺面,就只是給大爺爺打下手的。
我跟著紫鳶來到了李家附近,紫鳶告訴我說,大爺爺他們的第一個目標(biāo)就是李怡。李怡是個可愛的小女孩,還不到五歲,大爺爺他們居然下得去手,真是禽獸不如。
李家的門是緊緊關(guān)著的,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這里并沒有什么異常。
這時候,我的耳畔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我看到了一掛招魂幡,飄在半空中,慢慢地飄向了李家的大門口。最后,那招魂幡在門口那里停了下來,好像是掛在了門楣上。
招魂幡會自己飛?這是怎么回事?
紫鳶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用手指了指地面。這時我才看到,地上居然出現(xiàn)了一串黑乎乎的腳板印,就像是誰在煤泥里踩過之后,踩在地上留下的。
“李怡!李怡!”
那招魂幡飛舞起來了,發(fā)出了嘩啦啦的聲響。伴著那聲響,傳來了一個空鳴的,聽不出是男人還是女人的,召喚李怡的聲音。
我看向了紫鳶,因為現(xiàn)在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想她應(yīng)該會有辦法。可是,紫鳶根本就沒有反應(yīng),她只是呆呆地看著那招魂幡,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有個人,輕輕地在我背后拍了我一下,嚇得我一哆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誰???”我轉(zhuǎn)過頭一看,原來是謝三婆。她用那種陰冷陰冷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的整個背脊,都是涼颼颼的。
“莫管閑事!”謝三婆對著我說道。說完之后,她往外指了指,示意我趕快自行離開。
“你要做壞事,你要害李怡的命,我就要管。”雖然我很沒有底氣,但我的心中,至少還殘存了那么一絲正義。更何況,我相信祖祖肯定會出現(xiàn)的。上次遇到謝三婆,就是祖祖出現(xiàn),我才得以活命的。
謝三婆沒有說話,而是對著我笑了起來。她那笑很怪異,看上去像是在哭,我因為捉摸不透,所以一直盯著她的臉在看。慢慢的,我感覺自己的身子變得輕飄飄的了,好像是要飄起來了一樣。
“嗚……”
一聲刺耳的嗩吶聲驚醒了我,回過神的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大爺爺。是他把嗩吶的口對準(zhǔn)了我的耳朵,吹了那么一下,把我給弄醒了。
“他是趙家人,不能害!”大爺爺滿臉怒氣的瞪著謝三婆,說。
“別讓他壞事!”謝三婆回了大爺爺一句。
“趙寅,你回去吧!白馬村的事,我心里有底,我清楚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你是我們趙家的獨(dú)苗,趙家不能絕后,你回城里去吧!”大爺爺說。
“我不會這么稀里糊涂的走的。”我說。
“大爺爺現(xiàn)在沒辦法跟你解釋,但我可以拍著胸脯跟你說,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白馬村!”大爺爺說。
“勾李怡的魂魄,害她性命,害白馬村村民的性命,也是為了白馬村好?”我問。
“你不懂,我也沒辦法給你解釋。”大爺爺嘆了口氣,說:“這都是命!”
“這都是命?你以為就這么蒼白的四個字,就能把我給敷衍過去。大爺爺,剛才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是,我感激你并不意味著我能允許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害人性命!”我說。
“你自己回家去,不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嗎?”謝三婆插了一句嘴。
“我們趙家人說話,你一個外人插什么嘴?”我瞪了謝三婆一眼,說。
“要說趙家人,我還是你的長輩,你大爺爺都得叫我一聲三孃。”謝三婆說。
我看向了大爺爺,謝三婆剛才說的那話不像是開玩笑的。我大爺爺叫她三孃,這不就是說,我大爺爺?shù)膵?,和謝三婆是親姐妹嗎?
“嗯!謝三婆也就是我的三孃,按輩分來說,你應(yīng)該叫三祖祖,她是我媽的親妹妹。”大爺爺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
大爺爺?shù)膵?,也就是我大祖祖,是我趙祖祖的第一個老婆,給我古卷的親祖祖是他的第二個老婆。這大老婆的妹妹和第二任老婆的關(guān)系,自然是不會那么融洽的。反正這關(guān)系我覺得有些亂,就光是想想,都讓人頭痛。
“現(xiàn)在我不是外人,可以說話了吧?”謝三婆冷冷地看著我,問。
我沒有回答。
“要不是你大爺爺處處護(hù)著你,說你是趙家的獨(dú)苗,就憑你害死了我的老黑,加上你祖祖干得那些齷齪事,我就得要了你的小命!”謝三婆這話說得咬牙切齒的,是一副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的表情。
“你跟我廢話這么多也沒用,直接說重點(diǎn)吧!”我說。
“我來說。”大爺爺站了出來,說:“你是不是以為我們是在害李怡的命?”
“豈止是李怡,除了她,今晚你們還要害另外的五個人。”我說。
“你怎么知道?”大爺爺吃驚地看著我,問。
謝三婆指了指靠在墻壁上,毫無反應(yīng),像是丟了魂的紫鳶。
“是那鬼女給你說的?”大爺爺問。
“嗯!”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其實(shí)我和你三祖祖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為了保住白馬村,我們必須得舍小家為大家。要我們不這么做,過不了幾天,整個白馬村的人都會死掉。我們這么做,雖然會死幾個人,但至少大部分村民,是可以活下來的。”大爺爺說。
“這是你祖祖造的孽!”謝三婆惡狠狠地接了一句。
“我祖祖造的孽?”在我的印象里,我祖祖一直是個好人,謝三婆突然冒出這么一句,不免讓我大大的吃了一驚。
“你祖祖太妖,野心太大,不僅害了我爹,害了趙家,還把整個白馬村都害了。要不是她當(dāng)年搞的那么一出,根本就不會有現(xiàn)在這些事?,F(xiàn)在,這事已經(jīng)出了,說這些說那些都沒用了,我們只能舍車保帥,盡可能多保下幾條村民的性命,這樣趙家的罪孽,才不至于太重。”大爺爺說。
我迷茫了,我茫然了,我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最開始我一直以為紫鳶是好人,可是后來我又覺得不是了。之前我一直認(rèn)為祖祖是好人,可大爺爺這么一說,我又感覺我好像是錯了。
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已經(jīng)分不清了。
“你以為你祖祖很愛你,所以才把那古卷傳給了你?”謝三婆冷冷地笑了笑,說:“你祖祖是見你比較單純,好操縱,所以才把那古卷傳給你的。實(shí)際上,在她眼里,你只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就是一個提線木偶,那線就在她的手上。”
“你少誣陷我祖祖,你才是壞人。是你要害我,我祖祖是不會害我的!”我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來。
“我要害你用得著等這么多年?我謝三婆就算是心眼再小,也知道一輩不管二輩事,我和你祖祖之間的過節(jié),是不會算在你頭上的。不過,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繼承了你祖祖的衣缽,所以我和你祖祖的事,你也被不幸的卷進(jìn)來了。當(dāng)然,你要想置身事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把那古卷交出來,我還是可以饒過你的。”謝三婆說。
“我不會把那古卷交給你這個壞人的!”我說。
“我是壞人?”謝三婆笑了笑,說:“要論壞,我和你祖祖比,那可是差得遠(yuǎn)的。你要不信,可以回去問你爸媽。問問他們,你祖祖到底是有多壞?不僅搶別人的男人,還用那些下三濫的招數(shù),禍害白馬村,就為了讓自己像個鬼一樣,強(qiáng)留在這個世上,給自己創(chuàng)造借尸還魂的機(jī)會!”
謝三婆說的這些話,讓我的心不安了起來。不過,我還是強(qiáng)忍住了內(nèi)心的波動,對著她說:“就憑那條大黑狗的事,你說的什么我都是不信的。我就是不小心打死了那條大黑狗,你就那么對我家!”
“不小心?你真以為那只大黑狗是你打死的?那是你祖祖借你之手打死的!我那條大黑狗是狗王,你祖祖借你之手害死了它,把它身上的狗王之氣轉(zhuǎn)移到了你的小肥豬身上。這小肥豬是老黑的兒子,是你祖祖在幾個月前,唆使一只母狗勾引老黑懷上的孽種!狗王之氣,只能父子相傳,且父在子不存。在狗父死之后,才能傳到其狗崽子的身上。不管怎么說,小肥豬的爹都是你害死的,以后小肥豬長大了,它也會饒不了你的。你得記住,狗王是不可能聽命于它的殺父仇人的。你祖祖作的孽,將來得由你來承擔(dān)。”謝三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