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擇回城里,那是因為相信大爺爺,相信他已經(jīng)把這場風(fēng)波給平息了,白馬村不會再出現(xiàn)什么變故了。
現(xiàn)在,白馬村再次出現(xiàn)了唱戲聲,足以說明事情有了變化。所以呢,我不能走,我必須得留下來。甚至,我懷疑這變化,就是因為我要走才生出來的。畢竟,我要走的消息,全村人都是知道的。
女鬼都在唱戲了,我當(dāng)然不能再待在屋里睡覺了,我果斷起了床。我跟著那唱戲聲一路追到了祠堂那里,在我到的時候,祠堂那里已經(jīng)圍了不少的村民了。
此時,大爺爺正跪在地上,對著祠堂磕著頭。
“媽,你就饒了白馬村,饒了大家吧!”大爺爺?shù)念~頭都已經(jīng)磕出血了,可是,祠堂里的唱戲聲根本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村民們?nèi)シ龃鬆敔?,可是大爺爺怎么都不肯起來,就在那里瘋狂地磕著頭。
我知道,只要祠堂里那唱戲聲不消停,大爺爺肯定是不會起來的。既然大爺爺叫那唱戲的女鬼叫媽,就證明那真的是我的祖祖。祖祖可是給我蓋過被子的,因此我就大著膽子向著祠堂去了。
“趙寅,去不得,危險!”大爺爺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拉住了我。
“她要真是我祖祖,是不會傷害我的。”我說。
說完之后,大爺爺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松了手。大爺爺這是在賭,在賭祖祖認(rèn)識我,不會傷害我。
我成功地走進(jìn)了祠堂里面,祠堂里沒有點燈,雖然有些月光射進(jìn)來,但是給人的感覺,還是陰森森的。
看著眼前的那些靈位,雖然我知道它們都是白馬村的祖先,但我還是感到有些怕。不過,在我進(jìn)入祠堂之后,那唱戲的聲音,突然就沒了。
這時,我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雙繡花鞋,鞋尖正對著祠堂的大門口。這意思我明白,就是讓我趕緊出去。
我一進(jìn)來,那唱戲的聲音就沒了,還出現(xiàn)了這么一雙繡花鞋,看來唱戲的,真的是我祖祖了。
“祖祖,是你嗎?”我大著膽子問了一聲。
我站在那里等了半天,沒人回我。這時候,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去摸一下那雙繡花鞋,想看看那繡花鞋是不是真的。
我走到了繡花鞋面前,蹲下了身子,把手伸了過去。就在我的手即將碰到那繡花鞋的時候,我的手背,突然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痛,痛得我一下子就把手給縮了回來。
我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一個穿著紅色戲服的紙人,手里拿著一根竹條,站在了我的面前。顯然,剛才我手背上那火辣辣的痛,就是被那竹條打了之后產(chǎn)生的。
“祖祖,你干嗎打我啊?”我對著那紙人問道。
那紙人拿著竹條,指了指大門。
見我不走,那紙人拿著那竹條,一下子打到了我的背上。不過,我感覺得出來,那紙人在打我的時候,是高高舉起,然后輕輕落下。因此,我雖然被打了,但背并不是很痛。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這是祖祖了,所以我的心里,并不是那么的害怕了。
“祖祖,要我出去也可以,但是你得答應(yīng)我,不能再害人了。”我說。
我這話一說,那紙人就舉起小竹條往我身上招呼了起來。也不知道我那話是把祖祖給惹生氣了還是怎么的,反正在這一次在抽我的時候,祖祖不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在被祖祖一頓狂抽之后,我只能落荒而逃,從祠堂的大門逃了出來。
我剛一出門,那大門便嘎吱一聲關(guān)上了,再怎么推,都推不開了。
這時,屋里不再有唱戲聲了,不過傳出了女人的啼哭聲。祖祖這是什么意思???她打了我,我都沒哭,她倒是先哭了。
“趙寅,你沒事吧?”大爺爺問我。
“沒事,就是被祖祖打了,她用小竹條抽我,抽得可狠了。”我說。
“抽得好,抽得好!”大爺爺欣慰地點了點頭,問:“你是不是沒聽你祖祖的話,她才抽你的?”
“嗯!她讓我出去,我就站在那里,不出去,然后她才抽我的。”我說。
“是你祖祖,她就是這樣的。以前小的時候,我不聽話,她就用小竹條抽我??磥恚阕孀嬲J(rèn)得你,知道你是她的重孫,要不然她就不會抽你了。”大爺爺說。
說完之后,大爺爺告訴大家,說我祖祖既然認(rèn)得我,那肯定就不會害大家了,讓大家都回去休息。同時,大爺爺還說,女鬼既然是我們趙家的祖先,這事我們趙家自然會處理,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待。
在大爺爺好說歹說地說了那么一大通話之后,加上祠堂里的啼哭聲也消失了,村民們便各自回了家。
趙家現(xiàn)在就只有我家和大爺爺了,因此,在村民們散了之后,大爺爺把我們一家子召集在了一起,開了個會。
大爺爺告訴我們說,因為祖祖是上吊死的,算是橫死,加上當(dāng)時的一些原因,所以祖祖的靈位,沒能進(jìn)祠堂。
大爺爺說,或許就是因為死了之后靈位沒能進(jìn)祠堂,所以祖祖有些怨氣。現(xiàn)在,我們要想讓祖祖把怨氣消了,得按照規(guī)矩,把祖祖的靈位給請進(jìn)祠堂里去。
聽大爺爺說完,我才回憶起,好像祠堂里的那些靈位,是沒有祖祖的。把靈位請進(jìn)祠堂,這事并不是很復(fù)雜,請個道士,做場法事,最多半天時間就能夠搞定。
大爺爺說,請道士的錢由他出。
其實,這事也沒什么好商量的,大爺爺叫我們來,也就是通知我們一聲。
大爺爺去請了個道士,那道士掐著手指頭算了算,說三天之后適合請靈位。
請靈位這天,村民們都來了。那道士做了場簡單的法事,然后大爺爺就抱著祖祖的靈位,走進(jìn)祠堂了。
前面的一切都很順利,可是,在大爺爺把祖祖的靈位放到案上的時候,那靈位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裂開了,變成了兩半,摔落在了地上。
在看到這一幕之后,道士的臉?biāo)⒌囊幌戮桶琢恕5朗空f這事太邪了,還說我祖祖是不愿意自己的靈位入祠堂,反正就是這事他搞不定。在說完之后,那道士錢都沒有收,直接就走了。
本來,大爺爺請道士來,當(dāng)著村民們的面把祖祖的靈位請進(jìn)祠堂,就是為了給村民們一個交待??墒?,讓人沒想到的是,在請靈位的時候,出了這么一檔子事。用那道士的話來說,是祖祖不愿意入祠堂。
祖祖不愿意入祠堂,這事可就有些麻煩了。村民們就算是再傻,那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因此呢,在那道士走后,村民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我看得出來,村民們肯定是在擔(dān)心,祖祖會再搞些什么事出來。
“媽,事情都過去了這么久了,你就不要再計較了嘛!這都過了好多代人了,你的重孫都二十幾歲了,你還這么鬧,又是何必嘛!”大爺爺一邊說著,一邊對著祖祖的靈位磕起了頭。
大爺爺在磕頭的時候,村民們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站著。顯然,在村民們看來,這是我們趙家的家務(wù)事,他們不便于插手。
可是,大爺爺?shù)念~頭都已經(jīng)磕出血了,祖祖還是沒有任何表示。要任由大爺爺這么磕下去,一會兒出了事怎么辦?
我趕緊上去拉住了大爺爺,說先不要磕了,祖祖還在氣頭上呢!只要祖祖的氣不消,就算是磕再多的頭,那都是沒用的。
在我的勸慰下,大爺爺終于是停止了瘋狂地磕頭。這時候,我讓村民們先回去,說這件事我們會處理好的。
要想讓祖祖消氣,必須得搞清楚當(dāng)年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上一次在提到祖祖的時候,大爺爺刻意隱瞞了一些東西,只是說祖祖的靈位沒能進(jìn)祠堂,只要把她的靈位請進(jìn)祠堂,就沒事了。
可是,從請靈位入祠堂的過程中發(fā)生的事來看,好像要平息祖祖這件事,并不僅僅只是把她的靈位請進(jìn)祠堂就可以的。
其實,我依稀感覺,祖祖在對待大爺爺?shù)臅r候,好像比對待我的時候的心要狠。雖然祖祖也用竹條抽過我,不過她在抽的過程中,還是包含愛意的。雖然祖祖是把我給抽痛了,但卻并沒有抽傷我。至于大爺爺,他的額頭都磕出血了,祖祖都沒有阻止他。
給我的感覺,好像大爺爺做過對不起我祖祖的事似的,要不然,我祖祖怎么會這么怨恨他,對他這么狠心呢?
我扶著大爺爺,把他送回了家,然后用酒精給他把額頭上的傷口給清洗了,并上了點消炎藥。
上完藥之后,大爺爺突然跟我說,讓我去求我祖祖,求祖祖放過白馬村。
我問大爺爺當(dāng)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爺爺不說,不過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見大爺爺這個樣子,我也不好再問了。
不過最后,大爺爺說,我祖祖是他的后媽,并不是親媽,所以他求沒用。大爺爺是我的前一個祖祖生的,我的爺爺是這個祖祖生的,我爺爺剛生下來,祖祖就上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