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妹!你在哪兒?”我繼續(xù)一邊走一邊尋找蓮妹。在一連串的回音中,我模糊聽到一絲細微的求救聲,聲音像是從金字塔上面?zhèn)鱽淼?。我走到塔底,將耳朵貼在塔身上,總算聽清了,求救聲是一位男子發(fā)出來的。聽著聽著,我忍不住喊:“龍紫衣!竟然是龍紫衣!”
龍紫衣怎么會在塔上?我心急火燎地朝塔頂上跑去,無數(shù)的臺階隨著我奔跑的速度,從我的身邊一片又一片地后移,慌得我眼睛都花了。我爬了一陣,又歇一陣,足足爬了十幾分鐘,才來到求救聲響起的地方。那是一個教堂一樣的地方,屋子里同樣凌亂不堪。我從窗戶中爬入,在許多還沒有完工的壁畫面前,找到了遮蓋龍紫衣的那張圓桌。我問:“是龍紫衣嗎?”下面的人哼了幾聲,顯然是喊累了。過了幾秒鐘,他才振作起來說:“巖弟!”
我用力掀了掀石桌,但那張壓在龍紫衣身上的桌子,竟然一動不動。在焦急中,我看了看手中的轉經(jīng)輪,心想這玩意既然有這么強大的力量,用它去劈桌子,不知道結果如何。
“龍姐姐呢?龍姐姐有沒有和你一起來?”我抱了抱龍紫衣,感覺一切來得太突然。
看了看四周,我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轉經(jīng)輪。我感覺這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情,若是結果不如人意的話,我和龍紫衣有可能就會終身被困在這詭異的地方,最后被自己餓死,然后尸體會被飛鳥一點點地吃掉??缮徝貌辉?,四周又沒有可以用來撬動石桌的物體。
加上龍紫衣已經(jīng)奄奄一息,已經(jīng)容不得我去尋找其它的工具了。想到這里,我把心一橫,將轉經(jīng)輪放在桌子上,隨后跪下去朝它磕了兩個響頭,同時傷感地說:“兄弟!對不起了!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你是何方圣物?,F(xiàn)在兄弟落難,我只有舍去你了!”
說完,一手抓起,奮力朝石桌砸去。只聽轟然一聲巨響,整張桌子居然被我劈成四半。在回過神看手中的家伙,不但沒有折損,而且連一個小小的缺口或裂痕都沒有!
驚喜之余,我將紫羅蘭色的桌布揭開,果真見到龍紫衣渾身是血躺在那兒。我扶起龍紫衣,心痛且恐懼地問:“紫衣哥,你這是咋了?你不是好端端地在上面等我們嗎?”
龍紫衣努力睜開眼睛,看著我微微一笑:“巖弟!好多螃蟹!會吃人的螃蟹!”
“螃蟹?你這家伙,沒事去抓什么螃蟹?對了,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蓮妹呢?她和我在水中走散了,你看到她沒有?”龍紫衣抓著我的手臂,搖頭:“兄弟!我……我恐怕?lián)尾涣硕嗑昧恕D?hellip;…你幫我找到蓮妹,就說,她是我龍紫衣,看到的,最漂亮的妞!”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蓮妹能帶咱們到這里,肯定會有救兵的!”我抱著龍紫衣,安慰他說。龍紫衣又費力地搖頭:“沒用的!這不是一個人的世界……這里的草木,石頭都會跑!”
我心里一驚,問道:“紫衣哥,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你是不是,是不是感覺到暈眩?”
“不是頭暈……是……地球……地球那樣轉動,你明白嗎?”說到這,龍紫衣頭一歪,暈過去了。當時我也沒有多想,任何腦子受傷的人,都會有他這樣的感覺的。
我走到窗口,往下面看了看。現(xiàn)在整個大峽谷在我的面前更清晰了。南北走向,縱橫數(shù)十里。黑暗,就像一條巨蛇一樣窩在蒼穹下。而金字塔所在的地方,就位于蛇頭之處。
就在我絞盡腦汁去思考,如何將龍紫衣弄下去時,我突然感覺到整個塔身都在轉動。就那么幾秒鐘的晃動后,等我轉身去看窗外時,發(fā)現(xiàn)那扇窗子竟然關上了。不但關上了,而且整個塔內的東西,都變了。原本的那些動物壁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張民國大將軍的照片。“師傅,紫衣!原來,你們也在這兒!”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傳來。我回過頭,發(fā)現(xiàn)蓮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到了我和龍紫衣的背后。我歡喜地問:“蓮妹,你沒事吧?”
蓮妹走過來,摸出幾根銀針,在龍紫衣身上扎了幾下,放出一些黑色的血來。
之后蓮妹對我說:“師傅!咱們真的來到另外一個世界了。這里的一切都跟外面不大一樣。我也不知道,龍四姑娘現(xiàn)在去了哪兒!你看,天上所有的星星都在自由運動!”
我仰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塔頂原來有一個直徑大概為五六米的圓孔。透過圓孔,可以看見天上的星星。白天可以看到星星,這是第一個反常的現(xiàn)象,第二個反?,F(xiàn)象,就是所有的星星都在移動。我在想,如果這扇天眼不是人為制造的假象的話,那只能用一個理由去解釋,那就是這道大峽谷的地理位置,以及周圍的磁場強度,與地球上的其它地方完全不同。
只有當一個人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站在一個轉動的球體上,根據(jù)物理學參照物的性質,天空靜止不動的星星,在他的眼中,才會如此快速地運動起來。也就是說,在這座塔內,地球相對變小了。“這座金字塔的塔底是和地下河相通的,剛才我是被一陣漩渦卷進來的!”
我仔細分析,修建此塔的人,當年必定是在一個意外的情況下發(fā)現(xiàn)了這個神奇地帶。之后,仗著手里的人力財力,開始秘密地動用數(shù)以萬計的大象,通過地下洞穴開始大興土木。只是我現(xiàn)在還想不明白的是,塔的主人是誰,為什么該塔修建一半就成了個爛尾樓?這到底是一座聯(lián)通宇宙的發(fā)射臺,還是,還是一個風云人物的墓地?它與那只狗是否有關聯(lián)?
“吳佩孚!孫傳芳!還有……張作霖……我的個神!這……這不是孫殿英嗎?”
站在石壁面前,我的目光一下子被一個光頭佬給吸引住了。要不是醒過來的龍紫衣指著墻壁上的話說:“是東陵大盜!挖慈禧太后墳墓的那伙計!”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龍紫衣和我都顯得萬分驚詫,我們恐怕連做夢,都不會想到,這座地下金字塔,會是民國時期的第二十二軍軍長,曾因在河北馬蘭峪盜掘清東陵而臭名昭著的壞家伙。我心想,這人不好好地待在東北,偷偷跑云貴高原來修金字塔做什么呢?歷史上可沒有這么一段記載???
剛想到著,原本寂靜無聲的塔內,隱隱約約傳來了幾聲土狗的叫聲。
“陰狗?”我和龍紫衣,還有蓮妹,三人不約而同地抬頭仰望著天花板。
沒錯!的確是狗的叫聲。只是那叫聲并不兇殘,我們無法將它與傳說中讓人聞風喪膽的陰狗牽強附會地弄在一塊兒去。仔細聽來,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那聲音反而給了人一種希望與溫暖。
聲音自然是從樓頂發(fā)出的,在沒有樓梯,也沒有石階的情況下,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耳朵貼在石壁上,根據(jù)石壁傳來的聲音,去判斷那狗子所處的位置?,F(xiàn)在,我們每個人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開始搜尋除了我們三人之外的新生命。
這是一個傻子都能想明白的問題,在一個幾乎讓人絕望的環(huán)境下,倘若還存在著其它的生命,那就代表著,還有希望!
我們都知道,我們必須要擺脫這樣的困境,將受傷的龍紫衣帶離石塔。因為這兒別說沒有食物,就連一滴水都沒有。就在那么一瞬間,原本還可以自由往來的樓層,全都封閉了。
除了面臨饑餓的恐慌以外,在我們的內心深處,其實最大恐懼還是來自于這座塔的主人。當一座石塔可以自行升降,可以自由打開與閉合,唯一的解釋,就是有股神秘力量在操控著它。我們不知道對方是誰,是人、是狗,或是鬼魂!當然,我們并不認為,是那明國時期的東陵大盜搞鬼。
被蓮妹扎了幾針,龍紫衣的傷勢顯然好了很多。這家伙,原來真是被螃蟹給弄傷的,所蓮妹見龍紫衣無大礙,又掏了一些青蛇堂主給的藥粉,將龍紫衣全身給抹了一遍。
龍紫衣一副很享受的模樣,被蓮妹這么一撫摸,反而不慌不忙地坐在地上了。我看那家伙的表情,像是巴不得蓮妹和他一輩子都困在這座塔里似的。倒是蓮妹說:“咱們得出去!”
龍紫衣立即跳起來:“好!出去!怎么……出呢?”他摸著腦袋,傻里傻氣地問。
我掏出轉經(jīng)輪,發(fā)現(xiàn)平常喜歡以順時針方向轉動的法器,在這里竟然停止了運轉。
“這里面的地磁場果然和其它地方不同!你們看,連這圣物都開始靜止不動了!”
蓮妹走過來,仔細打量我手上的法器。她突然對龍紫衣說:“把你的眼睛閉上,不然把你嚇傻了可不關我什么事。”龍紫衣還想和蓮妹斗嘴,我趕緊過去,把龍紫衣的眼睛給蒙上了。
龍紫衣一邊掙扎一邊問:“你們搞啥,就喜歡合起來欺負我!”這我字剛說完,他馬上停止掙扎,問我:“巖弟!搞……搞啥鬼!是啥聲音呢?咝咝的,不會!不會有蛇吧!”
前面,蓮妹已經(jīng)趴在了地上,整個身子像蛇一樣扭曲,同時猛地吐出一根幾尺長的舌頭來。那條舌頭像火焰一樣通紅,像根麻花似的,忽而為一,忽而分裂,上下飛竄。那場景,直看得我骨頭發(fā)軟,背脊發(fā)寒。我想,要是讓龍紫衣見了,從小怕蛇的他,立馬會暈過去的。
大概過了兩分鐘的樣子,蓮妹的身子直挺挺地立起來,舌頭從嘴里咕嘟滑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