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打頭繼續(xù)往里走,一行人提著鋤頭鐮刀啥的農(nóng)具跟上,也不知道深入了多少,只知道這時候基本已經(jīng)沒有路可以走了。
胖子體型大,上山對他來說就跟便秘一樣困難。剛走兩步,這氣踹的就跟拉風(fēng)箱似的。
深山老林,四周時不時傳來兩聲鳥鳴。偶爾還能看到兩只兔子竄出去。
胖子抖著一身肥肉,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村長沉默在前頭領(lǐng)路,其他人避著我和胖子,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討論啥。
胖子氣不打一處來,一屁股坐地上不起來了:“老子累了!”
這時候忽然有東西從地上竄了過去,羅胖子嚇一跳:“我日……”跟踩著屎樣的立刻跳起來。
有個年輕的莊稼漢一腳踏出去,把手中的鋤頭用力往下一鋤,一條蛇快速從草里頭鉆出來,瞬間又鉆到別處消失不見。
胖子抹著汗。
村長回頭無奈看了他一眼,讓他不要大驚小怪。
我一直沒怎么說話,主要是發(fā)現(xiàn)這事兒有些古怪。探頭探腦四下打望了一下,這邊深山老林的,四處都長得差不多一個樣,要從這邊找到周母的尸體談何容易。
我問:“怎么不報警?讓警察來找多好。”
村長苦笑。
我們這才知道,這附近幾乎就只有他們一個村子,村里是沒有電和電話的,出去報個案要幾個小時才能到鎮(zhèn)上。而且他們不是沒報過,只是外面那小地方,警察素質(zhì)不怎么樣,一開始甚至還不相信一個死人能自己爬起來跑了。
后來好容易來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沒出人命,也就算了。
我低著頭,總覺得事兒沒這么簡單,于是留了個心眼。
又找了十幾分鐘,依然什么都沒。其他人也跟躲瘟神樣的,話都不愿意和我們多說兩句。
我和胖子使了個眼色。
胖子會意,說他要撒尿。
村長一看,也找了這么久了,干脆讓大家原地休息休息。
我和胖子避開其他人,到了一個灌木叢后頭,胖子問我咋了。
我指著四周說:“他們在帶我們繞圈。”
胖子滿頭大汗,四下打望一眼。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從剛才開始我就留意了一下,因為這邊景色都差不多,村長要把我們帶著繞圈,不留個心眼的話,鐵定發(fā)現(xiàn)不了。
羅胖子吞了口唾沫:“謀財害命?”
他這樣一說,似乎是有這么回事。我們?nèi)松夭皇斓?,被他們?qiáng)行帶著深入了這么遠(yuǎn),誰知道他們圖什么?不過仔細(xì)一想,這似乎有些說不通。如果他們真想謀財害命的話,根本就沒必要把我們帶到深山來。
周家村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我和胖子死在村子中也沒人知道,又何必帶我們到深山里頭。
雖然想是這樣想,但是胖子的一番話,讓我總覺得村長有點兒怪。我讓胖子也留點心。
回到隊伍中,大家已經(jīng)休息好了,準(zhǔn)備繼續(xù)上路,還是村長帶頭領(lǐng)路。
又跟著他們走了幾十分鐘的樣子,我和胖子對視一眼,他也總算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因走著走著,我們又回到了剛才撒尿的地方。
胖子還有些不甘心,沖我小聲說:“……鬼打墻?”
我搖搖頭,這肯定不是鬼打墻,鬼打墻的時候,你人很難察覺到異常。然而我剛才仔細(xì)觀察過,村長是特意帶著我們在這附近繞圈。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渾身冒冷汗。四周周家村村民的臉也變得古怪起來,事實上,他們看向我和胖子的眼神一直充滿警惕,也不知道在防我們什么。
日頭高掛,眼瞅著已經(jīng)中午了。
村長抬頭看了看,揮手說先回村吃飯再說。
我和胖子疑惑對視一眼:“這老頭是要干啥?”
這時候,身后忽然有聲音傳來。
我和胖子精神本來就緊繃,慌張回頭看了看,灌木叢正在沙沙的動。但沒一會兒就消停了下來。
村長皺了皺眉說:“應(yīng)該是兔子。”
我吞了口唾沫,心里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隊伍繼續(xù)往回走,這時候有個影子忽的從前邊拐角處跑了過去。我們都沒太看清是什么,只隱約覺得這東西……體型有點大。
胖子說:“沒這么大的兔子把……”
大家直勾勾盯著前邊,大氣不敢喘。
忽的,一個影子從樹后頭閃出來!等我們看清,才發(fā)現(xiàn)來人正是周師傅!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也上了山,張牙舞爪朝我們撲過來!
我嚇的一哆嗦,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識拔腿就跑。周家村那幾個青壯年也被嚇的不輕,想都沒想跟著我狂奔。
一群人鬼哭狼嚎的在山里頭亂竄,周師傅在后窮追不舍。
“媽的,這到底怎么回事啊……”胖子使出吃奶的勁兒跑著。
我知道個毛啊,只能慌張亂竄。
村長上了點年紀(jì),腿腳不利索,但別人靠山吃山,在山里頭竄不是家常便飯?其他人和村長情況差不多,本來還落后我們一點兒的,幾乎是一瞬間,全竄我們前頭去了。
急得我和胖子大喊等等。
他們哪兒會等我們,三竄兩竄,又把我們甩了一截。
我日,這群牲口……
我和胖子沒轍,只能不要命的跟上去。
由于太慌張,這力氣也不知道使到哪兒去了,跑了不到一分鐘,腿肚子就直打抖。
胖子情況不比我好,眼看著跑不動,這時候前邊忽然冒出一個山坑,周家村的村民在使出吃奶的勁兒跳過去。
羅胖子臉頓時綠了,那山坑之間有三米多寬……他這體型跳不過去。
我來不及思考,加速猛的一跳,差點兒一腳踩滑,勉強(qiáng)落在對面,朝胖子狂吼,讓他過來。
胖子急了:“媽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啊啊啊啊啊??!”的加速沖了過來……
我在前頭伸手想接,又擔(dān)心接不住這個肉球……這時候村長他們良心發(fā)現(xiàn)似的連忙跑過來,其他人也慌張跟過來,七手八腳把胖子接住,拉了上來。
我們站在這邊,周師傅在那邊,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周師傅臉色青白,兩眼無神卻布滿血絲,就直勾勾盯著我們這邊。
胖子死里逃生,腿嚇的直哆嗦。
周師傅雖然瘋了,但人似乎還沒傻,知道這山坑不能跳,和我們面對面站著大眼瞪小眼。
就這樣僵持了十幾分鐘,我們緩過氣,村長忽然一拍大腿:“我們這么多人,剛才跑什么?”
其他人也醒悟過來,周師傅中邪中的再厲害,也不可能是十幾個人的對手啊。
剛才還真是被嚇傻了。
隨后,那十幾號人齊齊吼了一聲,跳過去。都是農(nóng)村人,有把子力氣,十幾號人一起上,瞬間就把周師傅按倒在地。
周師傅不甘心似的朝著村長狂叫,啊啊啊啊啊的,也不知道在叫什么。
我和胖子再沒力氣跳這個坑了,繞了點遠(yuǎn)路跑過來。
胖子拉著我:“狗日的,他們是欠周師傅錢了嗎?窮追不舍的……”
我也不知道該說些啥好,只是今天發(fā)生的事兒完全超過了我的想象。
他們把狂叫不已周師傅按住,硬著頭皮扛回山下。
我和胖子忐忑跟上。
一路上,心里都在想這兩天發(fā)生的事兒。
先是周母在下葬那天詐尸,尸體不知道跑到哪兒去,然后周師傅回鄉(xiāng)忽然中邪,并且跟著我們上山。
我和胖子都覺得這事兒有古怪。但始終理不清一個頭緒。
一路無話。
剛到村頭,那老中醫(yī)急急忙忙跑過來說遭了,結(jié)果一看到我們抬著周師傅回來,嚇的往后一縮。
后來我們才知道,我們前腳剛上山,周師傅就清醒了。老醫(yī)生一開始還有點兒警惕心的,所以并沒有立即給他松綁,而是一直陪他聊天。在聊天的過程當(dāng)中知道了,周師傅迷迷糊糊的,對這一切并不知情。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老醫(yī)生見到他都沒事,干脆就給他松了綁。然后周虎他婆娘轉(zhuǎn)頭準(zhǔn)備給周師傅做一頓飯。
老醫(yī)生大早就被喊過來幫忙,累的不行,見到?jīng)]事,準(zhǔn)備回去休息一下。誰知道一轉(zhuǎn)頭,周師傅就不見人影了。
一群人急急忙忙找遍了整個村子都沒找著。大伙現(xiàn)在正聚在村頭商量對策,正好就見著我們下山。
村長聽完臉色頓時變了,他也把山里頭的事情說了,大家猜知道周師傅這是闖到山里頭去了。
大家聽完,齊刷刷轉(zhuǎn)頭看我和胖子。
這一下,搞的我和胖子也有些忐忑,心里頭甚至懷疑這事兒是不是真跟我們有關(guān)?
我們坐在堂屋,一句話都沒有說,周師傅則被重新捆好丟到床上。
好半晌,還是村長開腔:“要不,還是把他送到醫(yī)院去?”
我知道他這是要趕人了。
雖然心里頭不舒服,但現(xiàn)在的確也沒有什么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隨后,村長張羅人做了一桌子飯,等我們吃完,好送我們出去。羅胖子心里不爽,埋頭狂吃。
吃完飯,周虎找來一個板車,把周師傅捆在車上,準(zhǔn)備送我們出去。他婆娘給我們遞來一些干糧,我們瞅見她神色有些異常,有些話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剛想問寫什么。
這時候一個人從村里頭急急忙忙跑過來,喘著氣喊:“找……找到了,找到了!”
我和胖子一驚,那人接著說:“尸……尸體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