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還在被張齊的人監(jiān)視,沒想到晚上我們就反過來監(jiān)視張齊了。小辰抓了個小混混,逼問出秦氏兄弟約了張齊今晚十二點,在離縣城15里地遠的王家坡見面。
“小辰,咱倆比比,看誰先到,輸了的那個必須如實回答贏了的一個問題,怎么樣?”
我是司馬昭之心,本沒有抱多大希望小辰會答應,沒想到他竟然一口答應了,這倒讓我有點兒忐忑。
小辰詭異地一笑,身體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嗖一下奔了出去。
在魔霧區(qū)每天進行魔鬼式訓練,15里路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絕對是小意思。再說了,大晚上的也不用擔心被人看到,我和小辰便決定啟用11路公交車,一路狂奔去王家坡。
自從上次見到吳天寶非人一般的速度之后,我跑步時總是以他為目標。一個多月的訓練,從剛開始不到兩趟就累得半死,到后來輕輕松松跑完六萬米,我對自己還是非常滿意的。
可是,當小辰躥出去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輸定了。他那速度,跟吳天寶比起來,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我以最快速度趕到王家坡時,小辰已經(jīng)在悠閑地用腳丈量土地了。王家坡是一個坡長不過十米的小坡,本沒有什么特別的,但坡下面的一大片空地,確實是打架斗毆的不二場所。
“寬十米,長十五米,果然是好地方??!秦大哥,我都觀察好了,你看到不遠處那片玉米地了沒,一會兒我們就躲在那里看熱鬧。太近了不行,張齊太多疑,他肯定會在坡地周圍布置手下,那塊地不遠不近剛好。”
笑嘻嘻地說完了,小辰才看一眼滿臉失望的我,問道:“秦大哥,雖然你輸了,不過你想問什么還是可以問的。說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瞬間大喜:“真的?那你告訴哥哥,你是不是真的有透視眼?別用你看到窗戶后面有人的謊話來騙我,我沒那么傻?張齊家的窗戶我也不小心看過一眼,上面安的是單面鏡子,什么都看不到!”
“哈哈……”小辰饒有趣味地看著我,大笑道,“哦,看來是小弟愚魯了。”
第一次聽到小辰大笑,是那種善意的惡作劇成功之后的大笑,聽起來很真誠,也很舒服。
“不想聽你廢話,趕緊告訴我答案!”
“哈哈哈……秦大哥,我剛剛只說輸了的可以問問題,可沒說我必須回答呀!哈哈,按我?guī)煾党Uf的那句話就是,我充分保證你說話的權利,但我不會聽你說的每一個字。哈哈……原來戲弄人的感覺這么好啊,怪不得我?guī)煾迪矚g戲弄人。哈哈……”
剛剛還正常的笑聲聽起來已經(jīng)有些凄厲了??粗〕降淖兓抑荒苷f,他讓我真正認識到了什么叫變態(tài)。正常的時候迷倒萬千眾生,發(fā)起瘋來也能讓萬鬼哭號。
不想再看變態(tài),我沒好氣地打斷他的大笑:“你想知道什么,趕緊問!過了今晚,我就概不認賬了!”
“哦,秦大哥,很簡單,小弟就是想知道,丫頭為什么不怕曼珠沙華,還勞煩大哥告知。”
都說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小辰這家伙卻是轉眼間由惡魔到佳公子,禮貌有加的話語,再加上溫和的笑容,讓你不忍心拒絕。可是,我就是能告訴他楚江王是出了名的楚二蛋,也不能告訴他這件事。老蔡嚴厲囑咐過,丫頭的事,不讓告訴小辰。
“這個呀,我也不知道。老蔡說是秘密,一般人不能知道,我也就沒再問。”我非常誠懇地說道,為了增強可信度,還加了一句,“不信你去問……”
“噓!”小辰突然捂住我的嘴,“他們來了。”說罷,就拉著我向玉米地跑去。
接近十二月份的天氣,一般地里早已長出了小麥苗,但王家坡附近的地好像是有別的用途,沒了玉米棒子的玉米桿依然七扭八扭地站在天地之間,雖然早已枯黃得像行將就木的老人,但密密實實的,確實是藏身的好地方。
窸窸窣窣地在玉米桿林里藏好,等了大概五分鐘之后,坡地上依然沒有出現(xiàn)人影。
“喂,小辰,你是不是搞錯了,這哪兒有……”
“噓!”小辰的手又捂住了我的嘴,“秦大哥,這些玉米桿早就干得不像話了,稍微一動彈就會嘩啦啦地響,他們馬上就到,我也是提前做個準備而已。你看,來了。”
我不滿地扒開小辰的手,心里疑惑這家伙難不成不光有透視眼,還有順風耳?
小路上陸續(xù)駛來兩輛汽車,以及三四輛面包車。隨著車門被拉開,安靜的王家坡立即熱鬧起來。面包車上接連不斷有人涌出來,就像吸滿水的海綿不斷地往外擠出水一樣。
不一會兒,空地上便站滿了人,果然是人多勢眾啊!第二輛汽車里最后走出一個中年漢子,濃眉大眼,膀大腰圓,身材魁梧,想必就是張齊了。我突然覺得自己決定放棄要報酬的決定是非常英明的。
“小辰,你看看,是不是已經(jīng)超過五十人了?”我試探著問小辰。不是多么想確切地知道張齊到底召集了多少人,而是更想知道小辰有多么厲害。
“加上在四周站崗的,一共五十七人。”小辰說道,肯定的語氣不容置疑。
好吧,我服了。
頭埋在衣服里看了看手機,不到十一點半,他們來的未免有點兒早了吧。至少還要等半個小時才有好戲看,為了打發(fā)時間,我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小辰說話。
“小辰,他們怎么來這么早?”
“不早了,提前來布置一下,這里怎么說也是張齊的地界,來早一點兒等著,既是禮貌,也是為了宣揚氣勢。”
“兩個老仇家來尋仇而已,他就找了這么多人來,分明就在說自己已經(jīng)怕得要命,還有什么氣勢可言?”
小辰?jīng)]有說話,我以為他不屑于回答,心里不免有點兒怪怪的,卻突然聽到小辰問我:“秦大哥,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怪怪的?”
“怪?哪里怪了?”我驚訝地反問,不快的小心思一掃而光。
“今天我們只是去帶個話而已,張齊大白天的,卻連門都不給我們開,還派人跟蹤我們。要不是看我們倆閑著沒干正經(jīng)事,估計那幾個小混混也不會主動過來。張齊性格多疑,這是毋庸置疑的,不過,這也說明他很看重今天晚上和秦氏兄弟見面的事情,不想節(jié)外生枝。性命攸關的事,他重視也是應該的,可是,他作為地頭蛇,竟然接受了秦氏兄弟提出來的見面地點,而且,來了之后卻只派了五個人把手空地四周。這邊十幾畝的玉米桿林,他不可能沒看到,現(xiàn)在時間還早,他卻沒有派人過來搜查的跡象,他難道就不怕秦氏兄弟提前給他準備了埋伏嗎?”
“說不定張齊非常了解秦氏兄弟,知道他們是正人君子,斷不可能做出這種小人行徑,所以就沒派人搜查了。”說這樣的話我自己都不信,純粹是在跟小辰賭氣。憑什么每件事我都跟他一起參與,他就看出了這么多,我卻什么都看不出來呢?
小辰毫無意外地搖搖頭:“不可能,先不說現(xiàn)如今根本沒有什么迂腐的正人君子,就算秦氏兄弟是古代才有的君子,以張齊多疑的性格來看,最合理的情況就是他將附近翻個底朝天。他明明可以這么做,卻偏偏沒有,究竟是為什么呢?他既然能找這么多人來幫忙,怎么會在這點兒小事上疏忽?難道他非常有自信,秦氏兄弟今晚奈何不得他?……”
小辰絮絮叨叨地說著,到最后已經(jīng)完全是在自言自語了。真不知道他的腦袋里都裝著些什么,我無聊地抬頭望天。
或許是因為到了野外,深夜的天空看得特別清楚,星光一閃一閃的,寒意森森的光芒顯得天氣更冷了。月牙兒掛在天邊,雖然有群星圍捧,卻依然看起來孤寂冷清。看來我終究是個喜歡熱鬧的俗人,最喜歡夏天炙熱空氣里的星月,那時節(jié)的星月因為溫度的緣故,也顯得很熱鬧,有人氣。
“怎么這么早?”小辰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遠處的小路上,一道渾身上下都裹在黑色斗篷里的身影,緩緩向王家坡行來。想必就是來尋仇的秦氏兄弟吧。可是為什么只有一個人呢?難道另一個真的在附近埋伏著?
看看時間,快十一點五十,不早了呀。
小辰猜到了我的心思,輕聲解釋道:“秦氏兄弟既然能正大光明地來尋仇,這種人想必是非常遵守游戲規(guī)則的。所以,既然他說是十二點見,那就絕不會早一分鐘,或者晚一分鐘到。不對勁兒呀!”
看來小辰已經(jīng)接受秦氏兄弟是一個人的事實了。
“小子,你竟然一個人來,找死嗎?”人群中不知是誰特別霸道地喊了這么一句。
秦氏兄弟的手好像動了一下,接著,人群中就傳來一聲慘叫。聽起來,跟剛剛說狠話的,是同一個人。
“這是下重手??!”我驚訝地說道。
“不,不是重手,是死手。”小辰淡淡地說,語氣里透出無法抑制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