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來到了晚上,我在雪姐家吃過飯后,刷了個牙,心情大好。
穿上鞋子,正準備出門,兩女一身正裝坐到我旁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我們也一起去吧,還可以給你多拍幾張照片。”
我點頭說好,小倩開車,來到那間酒店,也真夠奇葩的,旁邊有一條江,它居然建在江邊,水流似乎很急,也不怕泥土流失而倒塌嗎?
停車后,小麗在門口左顧右望,見我身后的兩女,她臉上閃過一絲驚愕,又忙過來拉我:“快走吧,趕緊換衣服去。”
她走的速度很快。我沒多在意,只是好奇,為什么要在酒店里拍婚紗廣告?哦對了,興許就像雪姐上次結婚一樣,這一次需要邊走邊拍。
這酒店有十來層左右吧,從外表看上去比較低檔,里面應該不會差吧。
上到六樓,小麗讓小倩姐和雪姐在這里等,說我要去換衣服,她們倆人同意了,找了個地方坐下。
接下來,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我們居然一口氣上了倒數(shù)第二層,這里有不少工作人員,攝像機什么的全有了,而且還擺放著一些花圈花飾,準備很充分。
一些工作人員直勾勾的盯著我,小麗姐額頭突然冒汗,朝著沙發(fā)上的油胖子招手:“陳律師,快過來”話剛落,那個油胖子手握著一個文件夾過來。
“璐璐妹妹,我們來簽合同吧”她很慌張的說,我蹙眉:“為什么還要簽合同?廣告公司都不用我簽。”
她諂笑著道:“是這樣的,其實是我的爸爸媽媽要看,也就走個形式而已,算是敷衍一下他們吧,簽完這張卡就是你的了”說完,她拿出一張銀行卡。
盡管覺得奇怪,我還是抓起筆就簽了,小麗是雪姐她們的大學同學,而且也姐妹這么多年了,還算值得信賴,不然雪姐也不會跟她做姐妹到現(xiàn)在。
我簽了之后,她如釋負重地松了口氣,又擺手將銀行卡遞給我,轉頭說道:“陳律師,快把它收好吧,好了,璐璐妹妹,我?guī)闳Q衣服。”
我撓撓頭:“雪姐她們……”
“快走吧!”她急忙打斷了我的話:“不然就來不及了,走,換衣服去。”
她又拉著我走,來到一個房間,里邊有幾個女人,當中有兩人雙手平放著一條白色的婚紗,一舉一動都顯得小心翼翼。
我覺得很無奈,一把就接過,進入簾子脫下衣服,將婚紗展開,豈料“撕拉”一聲,整件婚紗的胸口部位都破了道口子!
我吃了一驚,忙穿上衣服后拉開簾子:“這個是怎么回事?怎么剛拿起來就破了?”
在場的幾個女人都大呼:“不會吧?這件婚紗可是值一千萬的。”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啊,糟糕了,一千萬的婚紗就這樣被你弄壞掉。”
“這件婚紗可是世界名師設計,我們老板花了一千萬才搞到的。”
她們就這樣說起了我的不是,我急道:“不是我,我一打開就裂了,真的是輕輕弄一下就破了。”
“怎么啦怎么啦?為什么這么吵?”小麗從門外進來,看到破掉的婚紗,十分震驚:“婚紗怎么破了?璐璐妹妹,是你弄的嗎?不會吧,這婚紗是我們家里花了一千多萬買來的!這可怎么辦?”
她激動的看著我手中的婚紗,卻不敢拿起來看個究竟。我突然反應過來,語氣顫抖地說:“是你故意的吧?”
小麗身子一抖,奸笑著說:“這明明是你弄壞的,怎么又變成我故意的呢?”
“對呀,我們可以作證,就是你弄壞的。”
“沒錯,就是你弄壞的,可別含血噴人。”
“老板,你看這怎么辦,她把裙子弄壞了。”
我神色黯然,這幾個人完全就是小麗找來的托,無論怎么說都沒用,倒不如看看她有什么目的,咬咬嘴唇說:“你想怎樣?”
她雙手環(huán)胸:“不怎么樣,按照合同來賠就好。”
我心里咯噔了下,兩腿一癱坐在地上,這一切都是她設計好的圈套,支開雪姐,讓我落單,利用我對她的信任,想也不想就簽下了合同。
一千萬,一千萬,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李天賜的五百萬我都沒有還清,卻又要配給她一千萬,這條一文不值的破爛裙子居然要讓我付出一千萬。
雖然答案擺在這,但我還是想確認一下,身體顫抖的說著:“是一千萬嗎?”
“一百億!”
她的答案差點讓我暈了過去,抱著她大腿使勁搖晃,精神恍惚的道:“你是在開玩笑的對吧?你快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的對吧?晨風市有多少個人身家過一百億的?你快告訴我你是開玩笑的吧,我求你了,快跟我說你在開玩笑吧!”
她抬頭看向天花板:“我們已經簽過合同了,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拿來給你看,你毀壞了我的婚紗,人證物證都在。”
我上身一癱,背到在地,大腦皮層不斷的在發(fā)麻,兩眼開始發(fā)黑,靈魂似乎在脫離我的身體,面臨崩潰。
可她的一句話又硬生生的將我拉回:“若是你還不起,還有一個辦法能解決。”
我回過神來,默默地看著她。她低下頭與我對視:“等你滿十八歲以后,跟我弟弟小斌結婚,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fā)生過,也不會起訴你。”
我苦笑著絕望了,原來她的目的是這個,陳小斌是嗎,結婚是嗎?
她又一臉自責的說:“我知道這樣很過分,我也是女人!但是我別無它法,小斌現(xiàn)在每天除了對著你的廣告傻笑以外,剩下的就是吃飯睡覺上廁所!我們陳家不能沒了繼承人,我一個女流之輩遲早都會嫁出去,爺爺傳下來的家業(yè)不能毀在我們手上!你能不能理解?”
理解是嗎?一百億啊,這是一千個一千萬,我連還個五百萬都要拍三四支廣告,一百億是多少支廣告?一萬支嗎?哈哈,等到了三十多歲就不會有人再來找我拍廣告了吧?我一年能拍多少支呢?
她見我不為所動,又接著說:“我也是在為你好,你一直被不懷好意的人覬覦著,如果對外宣告名花有主,我相信不會再有人來煩你,小斌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弟弟,他心思不壞,就是因為太過善良才被人欺負。”
“你別無選擇,你來到我們家后,我保證不會讓你吃虧,你每天都能過著少奶奶一樣的生活,什么都不用愁,我這樣做是為了小斌,也是在為你好,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我緩緩搖頭,從地上站起:“陪我聊聊吧。”
“好”她答應了。我拿起婚紗,一起離開房間,外邊的人散的一干二凈,你的心計好深,若是能用在別處該多好。
我無聲的走著,來到頂樓中央,放眼望去,心里萬分感嘆。這就是晨風市,處處充滿了心計和陷阱,窮人就是有錢人的棋子,玩物。
心像刀割一般的疼痛,這就是紅顏禍水,如果我存在一天,暗中無時無刻都有人想辦法對我下套,等我來踩入。
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寧,因為我懦弱,在這個世界沒有靠山,沒有錢權,注定會遭到他人傷害。
這就是我的未來。
伸手放入口袋,動了動手指說:“讓我推薦毀容水的人也是你吧?”
“對,是我”她意外的坦白,雙手環(huán)胸:“我也料到李天賜會幫你把錢付了,料到你不會接受他的好意,你唯一能賺錢的渠道就是重新做廣告女郎,我給了你機會,讓你跳進坑。”
她仰天感嘆:“原諒我吧,小斌不能沒了你,人都是自私的。”
我心痛如絞,抿著嘴:“你認為雪姐和小倩姐會怎么看你?你們三個是好姐妹,對吧?”
“哈”她笑了一聲:“這一次計劃她們也有份參與,她們也是知道的,不然你認為什么我能進行得這么順利?知道之后還表示大力支持,要不然怎能輕易的支開她們?”
我心里猛的一跳,含著眼淚傻笑不止,雪姐她們……居然也有份參與我。
扯了下婚紗,這普通的一扯就撕裂開一個大窟窿。我趁著她不注意,拍下照片,快速編輯詞條,手機早已被我調成靜音,整個過程她沒有發(fā)現(xiàn)。
有太多的話想要說,淚水滴落在手機上,方才將她的自白全都錄下,我的清白有了,但為什么連我最信賴的雪姐和小倩姐都出賣了我。
一直以來的開心與歡樂都是假的嗎?一直都在為這一刻做準備?好讓我越陷越深,最后無法掙扎是嗎?
我沒了活下去的意義,我背對著她,用了將近兩分鐘才全部編輯完,按下屏幕,微博成功發(fā)送。
無端端的賠償一百個億,或者跟男人度過一生,這些我都不想接受,人都是自私的,對吧?
有時候人要學會逃避,這樣自己就能活的更好更輕松,畢竟人都是自私的。
我唯一擔憂的是小千和老媽,可我實在受不了,心好疼,好想解脫,我活著一天就不會安寧一天,繼綁架之后就是合約陷阱,總有人想將我約束在他的身邊,如果我還活著一天,那么我的每一天都要在擔驚受怕中度過,我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日子。
跳下去吧,這樣一切都結束了,人都是自私的,讓我自私一次吧,也是最后一次。
我對自己的未來最清楚不過,一旦不注意我就會掉落圈套,與其這樣,不如早點結束自己。
我跑到欄桿邊緣,等小麗回過神來,我已經站在圍墻上。她臉色煞白地說:“你要干什么?快下來!那里很危險,聽話,快下來!”
我拍了張自己站在邊緣上的圖片,寫上再見兩個字,發(fā)送微博,自嘲的笑著:“為什么要下來?和小斌結婚嗎?我真的是太笨了,明明可以用死就可以解決,這么簡單的事何必想太多,是你們逼我的!”
她被嚇懵了,說不清話:“別,別這樣,你先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說,你別這樣好嗎?我們下來再商量吧。”
我歪著頭:“有什么好說的呢,你想做什么我最清楚不過!人都是自私的!憑什么你能自私,我就不能呢?”
她拉近了距離:“哎你先下來,我們下來再談,做事別那么沖動……”
我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腳下就是那條小江,將手機往地上一丟,邁出一步,雙腳懸空,身子往下墮。
我聽到雪姐和小倩姐撕心裂肺的呼喊著我的名字,演得真像,可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