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車上的快件,回站點交單。
快遞這一行,干得時間長了,難免有些枯燥的麻木。
不過也有一直活力滿滿的,阿沙就是。
他精力旺盛得離譜,身強力壯,干活一個人能頂幾個。
更離譜的是,他還想靠才華吃飯,得空就在網(wǎng)上碼字寫小說。
他的作品叫《穿成農(nóng)夫,我靠種田娶公主》。
這年頭,重生穿越的網(wǎng)文早就泛濫成災(zāi)了。
連孫猴子都穿進大觀園撩黛玉……
阿沙正蹲在角落啃包子,手機架在腿上,還是他那本《穿成農(nóng)夫》。
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嘿嘿直樂。
“撞鬼了你?”阿沙斜了我一眼。
“嘿嘿,見到真神了。”
阿沙認(rèn)真臉:“張赫,你是不是忘記吃藥了!”
“沐安歌!寫《我在大唐探詭案》的那個,真人,剛見著了。”
他眼里亮起小燈泡,“沐安歌?在美麗島?不是吧?”
“確認(rèn)過!女的,還挺好看的。”
“展開說說,趕緊!”阿沙催促道。
我摸了摸鼻子,“就……跟她說我是粉絲,她可能覺得我有點怪。”
“怪?你干啥了?”阿沙眉毛挑得老高。
“我留了電話給她。”
阿沙笑得賤兮兮:“你這搭訕?biāo)剑€不如我寫的農(nóng)夫。”
“搭個屁!”我瞪他一眼,“我是正經(jīng)送快遞的。你那個農(nóng)夫,跟公主聊肥料配方就寫了半章,太拖節(jié)奏了。”
阿沙不服氣,“那叫細節(jié),種田文就得寫實,得真實。”
“真實也得有爽點啊。你看沐安歌寫的,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最新一章回收伏筆,前面出場的人名字首字連起來,組成接頭暗號。這個設(shè)計,就很巧妙。”
阿沙眨巴著大眼睛,“我也看了,確實有點東西。我也不差,你看我寫的‘深耕’那個,有沒有很厲害?”
我想了想,“那怎么能叫很厲害?那是相當(dāng)厲害!那莊稼長得,那是相當(dāng)認(rèn)真。”
“…靠!”
第二天派件派到腳底板發(fā)麻。趕到美麗島公寓,日頭都快爬到頭頂心了。
203照例上演空城計。
撥通電話,那邊不耐煩:“放門口!”直接撂了。
隨便放肯定是不行的,公司規(guī)定必須有簽收信息,回頭出事都得算我頭上。
我杵在樓下,有點抓瞎。
瞅著二樓,一個念頭冒了出來——請沐安歌幫忙代收?
能解決眼前麻煩,還能有個正經(jīng)理由跟大神說上話!
我看行!就這么辦。
我?guī)撞杰f上二樓拐角,就看見一個男人站在205門口,正不停地拉扯門把手。
他拽了幾下,門紋絲不動。
他又貼在貓眼上往里窺了一眼,然后才轉(zhuǎn)過身,耷拉著肩膀,往樓上去了。
等他身影消失在三樓的樓梯口,我才悄沒聲兒溜到205門口,敲了幾下。
沒動靜。
這人拽沐安歌家的門干什么?偷偷摸摸的動作行為,不對勁。
手上正好有三樓的快遞。我敲響301的門。
抱著一只肥胖橘貓的貓姨推開門。
“阿姨,您的快遞。”我遞過去一袋貓糧。
“哎喲,小張,辛苦辛苦。進來坐會兒?阿姨給你倒杯水。”貓姨說著客套話。
“誒,謝謝阿姨。”我連忙答應(yīng),順勢跟著進了門,“那我就不跟您客氣了啊。”
蹲在地上,摸著胖貓那厚墩墩的背,沒話找話夸貓圓乎得像個毛球。
我轉(zhuǎn)著彎問:“阿姨,咱這三樓,有沒有一個男的,三十多歲,比我矮點兒,臉有點圓,沒留胡子。”
貓姨想了一下,一拍膝蓋:“有!就住隔壁302,剛搬來沒多久。”
“您知道他叫啥不?”
“不清楚,碰面都沒說過話。這樓里啊,關(guān)起門過自個兒的,鄰居都不認(rèn)識。咋了,你有快遞給他?”
“沒,就問問,有快遞也好派送嘛。”我打著哈哈,順手又?jǐn)]了一把貓頭。
跟阿沙碰頭的時候,我把這事跟他說了。
“拽門?”阿沙手上忙活著,“聽著不像好人吶。”
我眉頭緊皺:“沒事拽人家門,非奸即盜!”
“那報警啊!”阿沙眼睛瞪起來。
我撓頭:“報警?沒證據(jù)啊。萬一是誤會呢?再說了,警察來了說啥?人要說找錯人了呢?”
話是這么說,我心里還是犯嘀咕。
文不霑一個人獨居,真要是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可不是啥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