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滿朝薦等一行人到了慶陽府

卻說老板想緩和一下氣氛，說出了一番話，張侍郎也沒好氣，直接揭穿老板的笑容也是強裝出來的，于是大家再沒話說，埋頭吃飯。老板覺得沒趣，丟下一句“這年頭人都變得沒好聲氣”就低著頭走開了。

飯吃完了，張侍郎叫老板收錢。當張侍郎把五百文銀子遞給老板，老板一怔：“不要這么多，還要退你……”張侍郎用手攔住老板的手：“不要退了，就算給你加兩個小費吧，老板發(fā)財，我們走了。”

老板張著口有些發(fā)愣，說不出話。忽然老板大聲說：“客官，你們……你們……”老板忽然強烈地抽泣起來，說不出話。秦良玉問：“大叔怎么了？我們對你怎么了？”滿朝薦和張侍郎也同時問老板怎么了。老板終于停止了抽泣說：“客官，你們都是好人。今天我算碰上了好人?？雌饋恚銈円膊皇且话愕娜?，如果你們有機會到了京師，奧，如果你們有可能見到皇帝爺，見到朝廷大臣也行，比如說張丞相，你們一定要把這里的情況向皇帝爺反映，或者向朝廷反映，我們陜西的百姓現(xiàn)在都在火抗里熬呀。告訴皇帝爺，那個梁永不是人，整個的陜西都被他搞得雞犬不寧。要皇帝爺趕快把那梁永辦了，他梁永在陜西犯下的罪孽已經(jīng)足以讓他五馬分尸一百次?？凸伲銈兡軌虼饝?yīng)我的請求嗎？??？你們一定要答應(yīng)我呀，啊。就當我老夫為陜西百姓積了一點德呀。”老板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

張侍郎正要開口，滿朝薦先表態(tài)了：“大叔莫要難過，你的請求我答應(yīng)你，正好我有一位叔叔在朝廷當官，待我到了京師，我一定把你說的情況給我叔叔說說，讓他轉(zhuǎn)告皇帝爺。大叔說的梁永就是到處傳說的梁老虎吧？”

“對對對！就是那梁老虎，那天殺的梁老虎。要是能夠把那梁老虎扳倒，那真是天大的陰功。拜托小哥了。”

滿朝薦一行人告別了老板，在這慶陽府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大家議論著，早就聽說慶陽府是陜北有名的古城，從這里的房舍建筑來看也確實有古城之風(fēng)。但是眼下這古城似乎沒有了活力，整個氣氛讓人感到死氣沉沉。街道兩旁的店鋪有不少關(guān)著門，讓人覺得這個城市似乎遭受了某種巨大災(zāi)難，讓不少居民流離失所。那些開著店門的商鋪和食店，看起來也是一片蕭條，因為幾乎看不到生意紅火的店面。街道上的行人稀稀落落，行人們的臉上看不到笑容，不時有人用奇特的眼神看著滿朝薦這一群叫花子走過。

滿朝薦這一群叫花子終于在一家客棧住了下來。第二天早上，大家馬馬虎虎吃了幾個窩窩頭，出了慶陽府，滿朝薦決定盡快趕到花馬池，去看看那里到底被梁永弄成什么樣子了。大家上了兩輛馬車向著環(huán)州方向進發(fā)。

一路上，為了大家不至于寂寞，年輕人要張侍郎給大家講一些關(guān)于花馬池的情況，張侍郎也樂得在年輕人面前顯示自己的見多識廣。

要說花馬池的歷史，還得追溯到兩三千年前的夏商周時期。那時候這里屬于歷史書上所說的“戎狄居地”。秦朝時候在這里設(shè)置昫衍縣，這里屬于北地郡。到了唐代神龍年間，在今花馬池西南部的定戎堡置溫池縣，先后屬靈州和威州。北宋及西夏建國后，鹽州屬其管轄。元代，鹽州并入環(huán)州。明朝正統(tǒng)八年置花馬池營，成化年間再筑花馬池城。弘治六年改置為花馬池守御千戶所，正德二年又改為寧夏后衛(wèi)。這就是花馬池的全部歷史。

張侍郎說，花馬池之所以有名，是由于這里是陜西最大的池鹽產(chǎn)地，俗稱大池。這里有大小湖泊一十八個，其中有十一個為鹽湖，以花馬池最大。較大的池還有茍池、波羅池、明水湖等。這些湖池水質(zhì)苦咸，富產(chǎn)食鹽。諸鹽池以花馬池產(chǎn)鹽量大質(zhì)優(yōu)，素以粒大、色青、味醇而久負盛名。尤其本朝以來，花馬池食鹽的行銷已有固定的地區(qū)，定邊食鹽固定銷行與陜北和關(guān)中，甚至達漢中府各州縣，此外，還供寧夏、甘肅兩省部分地區(qū)。天順、正德年間，還以它換回矯健的西夏馬，所謂“花馬池”也正是因此而得名。

傍晚時分，馬車到了慶陽府治下的環(huán)縣。這環(huán)縣作為縣府歷史并不長，五代時周在這里設(shè)置環(huán)州，直到本朝洪武年間才改為環(huán)縣。據(jù)《輿地廣記》記載，環(huán)縣以大河環(huán)曲而得名，大河也就是環(huán)江。雖然張侍郎知道環(huán)縣也有不少值得一游的景點，像那自古有“雞鳴聽三省”的美譽的道教名山東老爺山，那軒轅黃帝升天、周太子降生的圣地，那關(guān)老爺顯靈的靈山福地等等等等，但是張侍郎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旅游觀光的時候，也就對這些景點避而不談。大家進城，在一個普通食店馬馬虎虎吃了些東西填飽肚子，來到一個客棧過夜。

過了環(huán)縣，驛道兩旁的自然景觀逐漸發(fā)生了變化。遠看，連綿不斷的山包層出不窮；近處，黑土地上遍布著各種各樣不知名目的植物。但是張侍郎畢竟見多識廣，居然從遍地的雜草中辨認出許多野草的名稱：大針茅、長芒草、冰草、白草、花苜蓿、牛枝子黑壚土、萎陵菜、米蒿、豬毛蒿、糙隱子草、阿爾太狗娃花、畫眉草等等等等。

馬車駛過了一個山埡口，看起來這里是一個分水嶺。馬車出了埡口，前面的景觀豁然開朗起來，馬車開始居高臨下地行使下坡，速度快得多了，空氣也變得涼爽。驛道旁邊的土壤轉(zhuǎn)為灰色，植物似乎也發(fā)生了不少變化，張侍郎又開始了他的講解：這是長芒草，這是短花針茅，這是麥秧子，這是賴草。還有這些，它們是隱子草、白草、牛枝子、貓頭刺、貓耳刺、沙珍棘豆、草木犀壯黃芪、苦豆子、銀灰旋花、萎陵菜、狗尾草、蟲實、小畫眉茅……

馬車經(jīng)過幾個時辰的奔馳又進入一片原野。這時候天色已經(jīng)到了傍晚，但是馬車還得盡快趕路，因為今天必須趕到定戎堡古城。年輕人對于新事物的興趣總是很濃，童子軍戰(zhàn)士們不認得驛道兩旁那極為單調(diào)的兩三種灌木，張侍郎告訴他們，那是鹽爪爪，那是西伯利亞白刺，它們都是超旱生的鹽生灌木。由于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鹽池，所以在這里只能夠看到鹽性植物了。

前面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一座古堡，張侍郎大聲說：“大家看，那就是定戎堡古城。說它古，其實也不算古。據(jù)史料記載，定戎堡始筑于宋代。宋咸平五年前后被西夏占據(jù)，是邊關(guān)重要軍事基地，并是重要商貿(mào)城。陜西咸寧人明戶部尚書楊鼎曾經(jīng)在‘干鹽池碑記’盛贊這座城堡，說它‘氣象巍嚴，獨勝邊方諸城’。城內(nèi)宋夏時均設(shè)神祠、察院、倉場、鼓樓、公衙、廬舍等，沒有一樣不具備，由此可見當年的盛況。到了本朝嘉靖六年，巡撫、都御史翟鵬重新修筑了這座城堡。所以要說這座城堡的歷史，還只有一百多年。”要知道大家進城以后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請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