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你怎么跑外面來了,外面風(fēng)雪大,而且又冷。”
“你快跟我進(jìn)去吧。”
陳江河聽到于秀錦焦急的聲音,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于秀錦正快步走向自己,面容也有些擔(dān)憂。
陳江河站起身來,笑道:“沒事,我就是出來看看雪。”
于秀錦不解。
“雪有什么好看的?這大晚上的,外面都冷死了。”
她伸出小手,抓上陳江河的手,將他拉進(jìn)了屋子里。
進(jìn)了屋,陳江河看到自己的父母,正在里面烤著手。
剛剛自己要洗碗,卻被劉三妹和于秀錦阻止。
這個年代的觀念還是很傳統(tǒng)的,不像陳江河前世的二十一世紀(jì),男主內(nèi),女主外的也有。
這個年代,這樣的觀念很是大逆不道。
就連女人的月事,也被看作是不祥之兆。
男人是不能碰不能看的。
“江河,過來坐。”
劉三妹站起身,笑呵呵地將陳江河拉到火盆旁邊坐下。
又叮囑道:“初二你得和秀錦去隔壁村里,要提上門的東西都給你買好了。”
“到時候,你就直接跟秀錦過去就是了。”
“還有一點(diǎn)錢,到時候給小孩發(fā)紅包。”
于秀錦是隔壁村嫁過來的,初二回門,陳江河自然是要跟著去的。
陳江河其實(shí)還有一個姐姐,只是幾年前就嫁到隔壁縣城了。
一年到頭,也就只有過完年的初二回門,才會回來一次。
“好。”
陳江河很想回報(bào)自己的父母,可自己現(xiàn)在畢竟什么都還沒有。
這種東西,也就只能先讓父母幫著出一下了。
他也暗下決心,自己要盡快開始賺錢了。
如今改開的春風(fēng)已經(jīng)漸漸拂起,他也可以做點(diǎn)事了。
想著,他看向陳漢。
“爸,咱們村是不是有一個村集體的擺攤名額來著?這事還沒人干吧?”
陳漢本來在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聽到這話,抬頭望向陳江河。
皺著眉頭,他道:“這不是什么好活,你惦記這個干什么?”
不怪陳漢是這種想法。
如今改開剛剛開始,很多人其實(shí)都對個體戶商販懼如洪水猛獸。
哪怕是村集體的商戶名額,村里人也都不重視。
在他們看來,還是踏實(shí)的種地更好。
劉三妹的笑容也收斂了些。
村集體的攤販,那是要去縣城擺攤的。
她聽到陳江河這么問,還以為陳江河是想借著這個機(jī)會,和自己的親生父母多點(diǎn)接觸。
也不怪她多想。
畢竟,陳江河為了問清楚一切,都能在大年夜跑到縣城去。
不擔(dān)心才奇怪。
陳江河注意到了劉三妹的神色變化,開口道:“媽,你放心吧,我真的只是為了弄好這個村集體的攤子。”
說著,他又轉(zhuǎn)向陳漢。
“爸,我也是想著,最近不是國家號召咱們加入改開的浪潮嗎?”
“我覺得去縣城擺攤,這是大有前途的一件事。”
“以后經(jīng)濟(jì)肯定是會發(fā)展起來的,做生意也是一條出路嘛。”
陳漢眉頭一皺。
他心里還是抗拒,覺得這是陳江河從陳海鎮(zhèn)身邊沾來的惡習(xí)。
想了想,他還是開口:“這事我?guī)湍銌枂柊伞?rdquo;
說著,他站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吧嗒!吧嗒!”
旱煙還是抽個不停。
劉三妹自是看出了陳漢的不快,但也只能是尷尬一笑。
她拍了拍陳江河的手,道:“江河,你也別在意,你父親是這樣的性子。”
陳江河笑了笑,點(diǎn)頭道:“沒事。”
劉三妹跟著陳漢進(jìn)了房間。
陳江河則是跟于秀錦進(jìn)了房間里。
兩人抱著互相取暖,于秀錦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陳江河則是思考著自己以后的路,也漸漸睡去。
初一里。
父老鄉(xiāng)親的各自串門拜年。
初二。
陳江河和于秀錦回門走親戚,晚上才回了金河村。
初三初四,都很清閑,整個村子都還充斥著年后的熱絡(luò)氛圍。
直到初五這天,陳漢帶來了一個消息,才打破了陳江河平靜的生活。
卻也讓他興奮起來。
“村支書讓你去他家一趟,要和你聊村集體擺攤的那件事。”
聞言,陳江河點(diǎn)點(diǎn)頭,立馬就要出門。
陳漢卻叫住他,將一包大前門塞到陳江河手里。
“別空著手去,等會把這包煙給他。”
陳江河愣了一下,笑著道:“謝謝爸。”
陳漢面色一怔,擺了擺手。
“去吧。”
陳江河這才出了門,路上遇到好些鄉(xiāng)親,一路招呼著到了村支書家。
“二叔。”
村支書叫陳挺,和陳漢是親兄弟。
后來各自成家,又分了家。
在村里有些聲望,又讀過些書,這才做了村里的村支書。
見了陳江河,陳挺點(diǎn)點(diǎn)頭。
“吃過早飯了吧?”
“吃過了,謝謝二叔。”
陳挺搖了搖頭,道:“哪學(xué)來這些客套話的,村里不興這個。”
陳江河啞然。
陳挺又道:“聽你爹說,你想干村里集體擺攤這事,對吧?”
陳江河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有點(diǎn)想法。”
“行,這事可以給你干,反正村里沒幾個人愿意。”
“但也不能直接讓你干,得先讓你過個關(guān)。你要是真能行,就讓你去干。”
陳挺顯然是不太信任陳江河的。
反正陳江河是沒聽過,村里哪個人想干村集體擺攤,還要通過什么關(guān)的。
但陳江河也沒啥怨言。
自己上一世,在金河村確實(shí)做的不太好。
過不慣這里的日子不說,還經(jīng)常做出一些看起來嫌棄這里的事。
比如這里環(huán)境惡劣的旱廁啊,比如這里沒有任何商鋪的樸實(shí)環(huán)境啊。
“行,二叔你說。”
陳挺看他一眼,語氣平靜地道:“過兩天,村里要去收糞,做開春的農(nóng)家肥。”
“村里大概需要個十五車的樣子。”
“不過剛過完年,周邊那些村子肯定都要去收,怎么以最低的價格,買到最好的農(nóng)家肥。”
“你之前不是住在縣里嗎?你幫小峰他們幾個出出主意。”
“這事辦好了,村集體的擺攤就可以交給你。”
在陳挺看來,陳江河就是一個在縣里過慣了好日子的富家公子。
這樣的人,哪里受得了收糞這種活?
更何況,還要為了這事去跟別人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