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月夜下平添了一股殺氣,握著刀柄的黑衣人低頭,冷冽的目光掃向依舊安睡的朱立心,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空的明月,悵然若失道:“今日,我與他,只能活一個!”
朱毅文冷哼一聲,“找死!”話音剛落,身形已然到了黑衣人身后,抬腿向著黑衣人腰間掃去,嗖,黑衣人如離弦之箭般轟然撞在山石之上,一時間塵土飛揚碎石飛濺。
“你是覺得我怕他?”一擊之后朱毅文并未停下,身形再次閃如飛揚的塵土中,但見黑影以極其詭異的角度砸向地面,幾個翻滾才停了下來,塵土散去,朱毅文一步便到了黑影面前,抬腳輕輕踩在了黑影微微有些變形的頭顱之上。
“還活著?”朱毅文彎下腰輕輕的擦拭著黑衣人額頭的鮮血。
“呼……咳咳……,多謝……多謝公子手下留情!咳咳……”黑衣人狂嘔了幾口鮮血,黑色的面巾早已被鮮血凈透。
“還打嗎?”
“咳咳……”黑衣人搖了搖頭,“不打了,公子還是殺了我吧!咳咳……不然回去也是生不如死!”
“都已經(jīng)這樣了,回去應該可以交差了,順便帶個話,等老子回去再和他算賬,若是再來攪擾,可莫怪我心狠手辣!”朱毅文面色忽然一陣潮紅,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快滾!”
黑衣人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緩慢地撐起身體如喪家之犬般向著山腳下爬去,所過之處留下長長的血痕。
看著黑衣人的身影終于消失在夜幕之中,朱毅文‘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身形一個不穩(wěn)俯身單膝跪倒在地,咳嗽兩聲又噴出了一口鮮血,沈榮見狀忙跑過來想要將他扶起來,卻發(fā)現(xiàn)朱毅文好似有千斤重一般,根本動不得分毫。
半空中扇著扇子一直看戲的黑衣人突然哈哈笑到:“沒想到公子受了這么重的內傷,已然到了強弩之末的時刻,撐了這么久,為何不再撐一撐,等在下走了?”
朱毅文長吸了一口氣,緩緩坐倒在地,運功調息,看都沒看半空中的黑衣人,黑衣人倒也識趣,再沒說半句話,左看看右看看,甚是無趣,最后將目光鎖定在盤腿調息的劉基身上,“老頭,再不止血你就要掛了!”說著話抬手一招,一顆赤紅色藥丸從他懷中飛出,甩手向著劉基飛去。
劉基反手接住,卻并沒有直接吃下去,狐疑的看著手中的藥丸。
“怎么?怕是毒藥,怕就別吃,真墨跡!”黑衣人索性躺在半空中,翹著二郎腿扇著折扇看起了星空,“唉!星點點,月團團,倒流河漢入杯盤,如此美景卻失了美酒,可惜啊可惜!”
劉基冷笑一聲,張口將藥丸放入嘴中,只覺得一股熱流瞬間走遍全身,原本還在噗噗流血的右臂居然真的不再流血,就連被重創(chuàng)的胸口也不再那般疼痛,心中不禁贊了一聲好藥,當即閉眼調息。
黑衣折扇人斜瞥了一眼劉基,哼哼兩聲,“真是無趣!要是給老子,老子就不吃,非得給對方氣的吐血才算本事,唉!睡覺老子這么倔呢!”
沈榮看著這個躺在半空的黑衣人,心中嘀咕道,‘就沒一個正常人嗎?不過這人倒也有趣!要是能交個朋友應該也挺不錯!’
“呦呵!咋啦,被老子的魅力折服了嗎?也沒辦法,老子可是號稱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折扇郎啊,男女老少通吃,你這樣的雛,就更不要說了!”黑衣人看著沈榮晃著二郎腿漫不經(jīng)心的說到。
沈榮先是一驚之后臉上飛出一抹緋紅,一時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哎呦哎呦,別害……”黑衣人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便如流星一般砸向地面,朱毅文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黑衣人剛才躺著的位置。
轟,黑衣人直接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這一聲巨響似乎格外不同,原本都陷入沉睡的書生一個個都醒轉過來,好在朱毅文在他們徹底清醒之前回到了地面,不然定然會引來一片唏噓。
“怎么了?”
“剛剛是什么聲音?”
“快看,那有個大洞?里面好像有什么東西?”
“是??!有什么東西站起來了?”
“該不是妖精吧?”
似乎覺得這此起彼伏的驚訝聲太過無理,“你他娘的才是妖精!”陡然間一陣怪風吹過,煙塵散去,只見大洞中間站著一位手持金絲折扇身穿白色錦袍頭戴紫金冠英俊瀟灑的翩翩公子哥。
英俊,太過英俊以至于好似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掛在嘴邊的一抹淺笑就如九天之上彩虹絢麗多彩。
“妖精,絕對的妖精,正常人誰能長這樣?”
“確實,肯定是妖精,你看老仙家都受傷了!”
一眾書生目光都轉向了劉基,卻聽那翩翩折扇郎長嘆一口氣,“長得英俊也不是老子的錯?。∫蝗簺]見過世面的書呆子!”他邊說邊向著朱毅文走去。
到了朱毅文身前一臉諂媚的說到:“折扇郎楊憲拜見公子!”
“臭皮囊,怎么跑到奇云山來了?”朱毅文沒好氣的說到。
嘈雜的議論聲從一眾書生中傳出,
“楊憲?”
“折扇郎?“
“好熟悉的名字!”
“莫非他就是那個勾搭了三位宮主最后被朝廷懸賞十萬兩,通緝追殺的狀元郎?”
“好厲害??!不知道這三位公主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我爺爺之前在宮里是太監(jiān)總管,聽他說三個宮主孩子都下來了!”
……
楊憲壓住嘴角的笑意看著朱毅文說到:“在下當然是臭皮囊,在公子的盛世容顏之下,誰不是個臭皮囊呢?”
朱毅文緩緩抬起右腳。
楊憲立馬俯身,“哎呀,公子的鞋臟了,讓小可幫您擦一擦!”
朱毅文冷哼一聲,抬腳拍了拍已經(jīng)被楊憲擦拭干凈的鞋面,“說吧!你小子無利不起早,無美不落腳,這次又看上哪家閨女了?”
楊憲尷尬的揮了揮金絲扇,“有人上報說紹興府官吏橫行貪贓枉法,曉得本來是奉命來此查一查,不曾想回來的時候遇見了大批人馬向著奇云山趕來,打聽之下才知原來都是為了這宓妃宮,好奇之下就來了,不曾想剛準備摸上山就撞見那老頭與黑衣人交戰(zhàn),又發(fā)現(xiàn)公子盤坐于此,這邊藏起來靜觀其變,沒想到還沒出來就被公子發(fā)現(xiàn)了。”
“紹興府查的怎么樣?”朱毅文邊說便向著劉基走去。
楊憲連忙跟上,路過沈榮之時不忘拋了個媚眼,以至于沈榮臉上又升起一抹緋紅。
“倒是查出了一些,可惜在下只是奉命查探,并無實權,得回去稟報之后看上面再行定奪!”楊憲畢恭畢敬的說到。
“不用了,此間事了,我和你一起再去一趟便是,你這一來一回,不知又有多少百姓受難,該問就問,該殺就殺,我倒要看看這些人裝了一副怎么樣的熊心豹子膽!”朱毅文冷聲道。
“好嘞!有公子在,量這些狗官也不敢造次!”楊憲恭維道。
朱毅文走到劉基身前,劉基察覺正準備起身卻被朱毅文按住了肩膀,一時間只覺得雄渾的真氣遍布全身,右臂傷口居然滋滋的升起了幾縷煙霧,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此戰(zhàn)或許你的境界會提升一點也說不定!好生調息!”
劉基點了點頭,繼續(xù)閉目調息。
“呀,這小娃娃生的好有靈氣!剛才看見的時候就想夸贊一下來著!”楊憲看著朱立心夸贊道。
“你這拍馬屁的功夫都能和李百室有的一拼了!”朱毅文發(fā)自肺腑的贊嘆道。
“小人這點計量哪里能逃得過公子的慧眼??!”
“此間所見所聞不可對外透露半分,否則……”朱毅文輕聲說道,但在楊憲聽來卻如芒在背。
“公子放心,楊憲保證只字不提,若違此誓,孤獨終老!”楊憲抬手立誓道。
“好了,沒必要發(fā)這么毒的誓,堂堂折扇郎,要是沒了女人活著也等于死了!”
朱毅文回頭對著沈榮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沈榮趕忙小跑過來,“朱公子,有何事吩咐!”
朱毅文上前一步一掌拍在了沈榮心口,隨機說到:“剛才入夢想來消耗不小,我以真氣護住你心脈,這一個月就別在動真氣了,先跟著我們一起吧!”
沈榮只覺得胸口暖和和的,很是舒服,連忙抱拳行禮道:“多謝朱公子!”
“謝啥,剛才要不是舍命入夢,恐怕劉老頭就得折在這里!”朱毅文看著沈榮說到,本來對于這個沈榮,他心里一直抱著好奇和提防的態(tài)度,不過剛剛那一掌徹底打消了心中的芥蒂,雖然這沈榮體內有些許真氣但卻連瑤光境都沒達到,也許只是學了一些簡單的導引之術,不過這沈榮的學識和眼界絕非一般人可比,想來定然也有所隱瞞,不過這些現(xiàn)在都不打緊了。
朱毅文看著依舊酣睡的朱立心心中不免有些擔憂,雖說合紅白兩位仙童之力沖破了困龍陣,但觀朱立心眉宇間絲絲閃電,想來陰陽水火二氣并不像朱毅文說的那樣在他體內此消彼長,只是不知道這兩道真氣朱立心能否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