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房子空置了許多年,今天卻有人搬了進來。
我透過貓眼好奇的看了一下。
那是個燙著大波浪的女人,她穿著一身得體的灰白色西裝,腳下的白色高跟鞋做工精細(xì),很是漂亮。
手里的行李箱讓她有些費力,防盜門老舊,門檻有些高,她一步一挪,轉(zhuǎn)身的時候,我看清了她的臉,似乎有點眼熟。
“砰”的一聲,對面的防盜門關(guān)上了。我收回視線,繼續(xù)忙碌我的晚餐。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我有些疑惑,早就沒有什么可以來往的親人朋友了,誰會來敲我的門呢?
放慢腳步靜悄悄的走到門口,我掀開貓眼。
是剛搬來的鄰居。
“誰呀?”我隔著門問道。
“打擾啦打擾啦。”她歡快的回答,“我是剛搬來的鄰居,聞著你家飯菜太香了。我拿了一瓶紅酒來,可以蹭你的飯嗎?”
她聲音清脆,語氣也很和善。
“不好意思,今天做得不多。”我委婉的說道,沒有邀請她進來的意思。
我從貓眼里觀察著,她看上去沒有什么不情愿,一雙桃花眼總是含著笑意:“沒關(guān)系,是我打擾了。”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對面的防盜門也慢慢關(guān)緊,我放下心來,繼續(xù)準(zhǔn)備晚飯。
我很久之前就不工作了,買菜成為了我與外界交流的主要渠道。小區(qū)后面有個農(nóng)貿(mào)市場,早上的蔬菜水果肉蛋禽類最為新鮮。
“是你呀!”
高跟鞋的蹬蹬聲從身后傳來,鄰居從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昨天的飯菜好好吃啊,真的太感謝你了!”
我驚訝地回頭,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我沒有邀請她進屋!
嗡————
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漫長的嗡嗡聲毫無波瀾地鉆進了我的耳朵里。眼前的景象扭曲起來,逐漸抽離成一幅巨大的畫卷。
我不自覺地想要伸手觸摸,意識劇烈回彈,眼前的一切突然又回歸了正常。嘈雜的農(nóng)貿(mào)市場里,買魚的大哥還在和買菜的大姐聊著家常。
“褚蘭,褚蘭?”女人在我眼前揮著手。
我聚焦視線看向她的臉龐,好像,有什么片段進入了我的記憶里。
我怔怔的開口:“袁…蓉…”
她的眼神里充滿著擔(dān)憂,小心翼翼地問我:“你臉色不太好呀,怎么了?”
“沒事。”我搖了搖頭,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來平復(fù)心情。
袁蓉沒再多問,把手里的豆?jié){塞給我:“晚上不要做飯啦!我請你吃大餐!”
說完就神色匆匆的走了。
豆?jié){是熱的,有一些灑在了包裝袋里。我感受著它的溫度,有些莫名其妙。
也,有些開心。
我應(yīng)該拒絕她的。
不工作之后,我早就不赴誰的約了。
這件連衣裙當(dāng)年穿著知性,怎么再穿像是個老太婆了?
還有這個妝容,是我以前最熟悉的手法,如今看上去怎么那么別扭?
門外傳來敲門聲。
我看看墻壁上的表盤,不知不覺已經(jīng)五點半了。
要不,還是拒絕吧?
我打開門,袁蓉歪頭淺笑,一把挽過我的胳膊來。
“哇,你今天好漂亮哦!以后一定要多多穿裙子,超級適合你的!”
“你也很漂亮。”我夸贊道。
她換了一身長到小腿的白色連衣裙,和腳上那雙高跟鞋相得益彰。
腳步往樓梯走去,拒絕的話一直沒能說出口。
“就是西北大學(xué)附近那家西餐廳,牛排巨好吃的,我提前定了包間哦。我們兩個可以安安靜靜得吃飯!”
也挺好的。
我在心里這么想。
西餐廳里人很多,我領(lǐng)著袁蓉直接向里頭七拐八拐的包間走去。
“你對這里很熟悉呀?”袁蓉好奇的問我。“以前經(jīng)常來嗎?”
我搖搖頭。
我不記得我來過這里。
可是這個西餐廳的布局卻像是刻在我的潛意識里一樣,雖然不夠清晰,但是我知道方向。
袁蓉沒再多問,把菜單推到我的面前。
“褚蘭,想吃什么就點什么哦。”
我沒有推辭,點了幾個經(jīng)典的菜系。
等菜的過程有些無聊,袁蓉又開始跟我聊起天來。
“我剛考上這個大學(xué)的輔導(dǎo)員,所以才搬過來的。今天說是請你,也是為我自己慶祝了!”
“恭喜。”
“褚蘭在哪里上的大學(xué)呀?”
“西北大學(xué)。”
“這么巧?”袁蓉興趣盎然,“那你快跟我說說這個大學(xué)有什么校園傳說嗎?”
校園傳說?不都是小說里的東西嗎?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一看你就是乖乖上課的好學(xué)生。”袁蓉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失落來,“那不如講講你談了幾個男朋友吧?”
我有些怔然,對這個問題生出些莫名的反感來。
“講講嘛,不要害羞呀。”
“我沒有談過戀愛。”
“真的?”
我點點頭。
“怎么可能?我們褚蘭那么漂亮,竟然沒有在大學(xué)里談過戀愛?”
我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幸好牛排上來了。
袁蓉仍舊沒有放棄,繼續(xù)追問著。
“一定會有很多人追求你吧?講講嘛。”
我給她倒上一杯飲料,岔開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