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到一個怪東西。
那天晚上,我在街邊垃圾桶翻找可以賣錢的廢品,在一堆散發(fā)著酸臭味的垃圾里,指尖觸碰到一個硬邦邦的、表面粗糙的玩意兒。我把它拽出來,借著昏黃的路燈一看,是個奇形怪狀的人偶,個頭不大,卻沉甸甸的,材質(zhì)像是石頭,可又比石頭溫潤些。人偶五官扭曲,臉上還刻著一些詭異的線條,像是某種神秘符號,又像是胡亂涂鴉。
我當(dāng)時也沒多想,就想著說不定能賣幾個錢,便把它塞進了破舊的背包里?;氐侥亲鈦淼莫M小昏暗的出租屋,我隨手將人偶丟在堆滿雜物的桌子上,簡單洗漱后就倒在床上睡了。
半夜,我被一陣奇怪的聲響吵醒,那聲音像是有人在低聲哭泣,又像是指甲刮擦墻壁。我迷迷糊糊睜開眼,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竟看到桌子上的人偶動了一下!我瞬間清醒,以為是自己眼花,可緊接著,人偶真的緩緩站了起來,它那扭曲的臉上,兩個黑漆漆的眼洞直勾勾地盯著我。
恐懼瞬間攥緊我的心臟,我想跑,卻發(fā)現(xiàn)身體像是被定住了,動彈不得。人偶一步步朝我逼近,每走一步,那刮擦聲就更清晰一些。它來到床邊,緩緩抬起“手”,那“手”上的線條似乎流動起來,散發(fā)出一股幽綠的光。就在它的“手”快要觸碰到我的臉時,我猛地驚醒,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場噩夢。
我大口喘著粗氣,心還在狂跳不止。打開燈,目光下意識地看向桌子,人偶還在那兒,靜靜地躺著,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它的姿勢好像和睡前不太一樣。我安慰自己一定是太累了,產(chǎn)生了幻覺,便不再多想,可這一夜,我再也沒敢合眼。
第二天,我?guī)е伺既チ烁浇墓磐媸袌?,想著找個行家看看它到底值不值錢。我走進一家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店鋪,店里擺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老板是個戴著老花鏡的老頭,正坐在柜臺后面看報紙。
我把人偶拿出來,放在柜臺上,老頭瞅了一眼,原本平靜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像是見了鬼一樣,哆哆嗦嗦地說:“你……你從哪兒弄來的這東西?趕緊拿走,別在我這兒!”我滿心疑惑,還想追問,老頭卻死活不肯再多說一個字,只是拼命揮手讓我離開。
我無奈,只好離開店鋪。剛走出沒多遠,就感覺背后有雙眼睛在盯著我。我回頭,卻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什么也沒有。可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我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著回了家。
回到家,我把人偶扔在桌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這時,我發(fā)現(xiàn)人偶臉上的涂鴉好像變了,原本雜亂的線條似乎組成了一個模糊的人臉,那表情充滿了痛苦和怨恨。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又好像和之前一樣了。
到了晚上,那詭異的事情再次發(fā)生。半夜,我又被那熟悉的刮擦聲吵醒,睜眼就看到人偶站在床頭,正對著我。這次,它的“嘴巴”竟然動了起來,發(fā)出一種沙啞、低沉的聲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驚恐地尖叫,可聲音卻像是被卡在喉嚨里,怎么也發(fā)不出來。
人偶的身體越靠越近,我能感覺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就在它快要貼到我身上時,我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猛地從床上跳起來,沖向門口??僧?dāng)我伸手去拉門把時,門卻怎么也打不開,就好像被什么東西死死地卡住了。
我絕望地轉(zhuǎn)身,看著一步步逼近的人偶,突然發(fā)現(xiàn)它身后的墻上出現(xiàn)了一些暗紅色的液體,正緩緩?fù)铝魈?。緊接著,整個房間里彌漫起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那些液體順著墻壁蔓延到地面,朝著我流過來。
我退無可退,靠在門上,眼睜睜地看著人偶和那可怕的血水將我包圍。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命喪于此的時候,人偶突然停住了,它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臉上的涂鴉瘋狂地扭動著,像是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掙扎。
過了一會兒,人偶“砰”的一聲倒在地上,碎成了幾塊。那些血水也瞬間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房間里恢復(fù)了平靜,可我的心卻依舊狂跳不止。
我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我不敢再在這個房間里多待一秒,收拾了幾件衣服,連夜離開了這個出租屋。
從那以后,我換了城市,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試圖忘掉那段恐怖的經(jīng)歷??擅康揭股钊遂o的時候,那個人偶扭曲的臉和詭異的聲音總會在我腦海中浮現(xiàn),讓我無法入睡。我知道,有些東西,一旦招惹上,就永遠也擺脫不掉了……
在新的城市里,我租了一個小小的公寓。本以為時間會慢慢撫平一切,可奇怪的事情還是接踵而至。
有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樣下班回家,打開門的瞬間,一股熟悉的寒意撲面而來。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涌上心頭。我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打開燈,目光掃向四周。一切看起來都和往常一樣,可我卻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我放下包,準備去廚房倒杯水,路過鏡子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瞥見鏡子里有個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我猛地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身后什么也沒有。我盯著鏡子,心跳開始加速,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突然,鏡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那笑容根本不受我控制,嘴角咧到了耳根,眼神中充滿了惡意。我驚恐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臉,鏡子里的手卻和我不同步,它緩緩抬起,朝著鏡子上抹去,像是在擦拭著什么。
緊接著,鏡子上出現(xiàn)了一些暗紅色的污漬,就像那天房間里的血水一樣,不斷蔓延開來。我嚇得連連后退,轉(zhuǎn)身想跑,卻發(fā)現(xiàn)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而且怎么也打不開。
這時,房間里響起了一陣陰森的笑聲,那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回蕩在整個空間。我抱緊自己,全身不停地顫抖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鏡子。只見鏡子里的污漬逐漸匯聚成人形,正是那個人偶的模樣。
人偶的臉在鏡子里越來越清晰,它的嘴巴一張一合,發(fā)出和之前一樣的聲音:“你以為你能逃掉嗎?你永遠也擺脫不了我……”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淚水奪眶而出。我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可怕的東西一直纏著我不放。
就在我?guī)缀醣罎⒌臅r候,突然想起之前在古玩市場,那個老板看到人偶時驚恐的表情。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也許他能幫我擺脫這個噩夢。
我鼓起勇氣,睜開眼睛,鏡子里的人偶還在惡狠狠地盯著我。我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沖向桌子,拿起手機,撥通了之前在古玩市場找到的店鋪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就在我以為沒人會接的時候,那頭傳來了老頭顫抖的聲音:“喂?”我急忙說道:“老板,是我,之前拿人偶去你店里的那個人。求你幫幫我,那個人偶一直纏著我,我該怎么辦?”
老頭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你這孩子,怎么不聽勸呢?那個人偶被詛咒了,是用來鎮(zhèn)壓邪物的。你把它從原本的地方拿走,釋放了里面的邪靈,它自然不會放過你。”
我焦急地問:“那我該怎么才能擺脫它?求你救救我!”老頭猶豫了一下,說:“只有一個辦法,把人偶的碎片送回你撿到它的地方,再在那里擺上祭品,誠心懺悔,或許能平息邪靈的怒火。”
掛了電話,我看著地上人偶的碎片,心里充滿了恐懼和猶豫??梢幌氲饺绻贿@么做,以后都要被這個邪物糾纏,我還是咬咬牙,決定按照老頭說的去做。
我小心翼翼地把人偶碎片裝進一個袋子里,帶著祭品,來到了當(dāng)初撿到人偶的那條街。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街道上空無一人,昏暗的路燈閃爍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我找到那個垃圾桶,在旁邊的地上擺好祭品,然后把人偶碎片放在中間。我跪在地上,雙手合十,開始誠心懺悔:“我不知道會給你帶來這么大的麻煩,求你放過我,讓一切都結(jié)束吧……”
就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fēng),吹得我睜不開眼睛。等風(fēng)停了,我緩緩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人偶碎片和祭品都消失了,周圍又恢復(fù)了平靜。
我站起身,心里還是有些忐忑不安。我不敢相信,這么輕易就擺脫了邪物。我懷著一絲僥幸,回到了公寓。
那一晚,我睡得很不安穩(wěn),夢里全是那個人偶的影子。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發(fā)現(xiàn)房間里一切正常,沒有再出現(xiàn)詭異的現(xiàn)象。我以為噩夢終于結(jié)束了,心里的大石頭也落了地。
然而,幾天后的一個晚上,我下班回家,剛打開門,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一種絕望的情緒涌上心頭。我緩緩走進房間,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個東西,正是那個人偶,它完好無損地擺在那里,臉上的涂鴉仿佛在嘲笑著我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