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麻子人現(xiàn)在怎么樣?”黃先生一面走一邊忙問道。
那個村民說:“我也不好說,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沒什么人模樣了,渾身血淋淋的,其實我們村子的后山本來就偏僻,也不知道他一個外村人是怎么過去的,后山荒蕪一片,什么都沒有。”
而且等走到一處墻面的時候,瞬間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看見,那面墻上有血淋淋的五個手指印的血痕,像是奮力掙扎卻無力逃脫的痕跡,如果我們沒有猜錯,留下這痕跡的主人,只能是李麻子了。
能把他李麻子一個身強體壯的成年人帶走也是不容易,不曉得那得有多大的力氣。
等人過來帶路找到李麻子的時候,他倒在了后山的一個草坡,渾身上下已經(jīng)沒有人樣了,也就僅剩下一口氣,氣息也已經(jīng)非常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李麻子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撕扯爛了,身上血紅一片,兩只耳朵被咬爛,密密麻麻的傷口,看著讓人觸目驚心,連鞋子也弄丟了一只,半邊臉都被啃爛了。
他閉著眼,似乎是想省下些力氣,硬撐著等到我們過來。
黃先生看著奄奄一息的李麻子,語氣平淡,沒有一絲的憐憫和同情。
“李麻子我早就說過你,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是你自己為了錢,替他們夫妻二人做事的,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情,你不能夠再怪別人,要怪也就只能怪你自己咎由自取,你現(xiàn)在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
其實我們和其他村民趕過來的時候,一開始也是納悶,這里是村里的后山,而李麻子不是我們村里的人,怎么瞎貓碰到死耗子跑到這個地方來的,不得而知。
但是看著他小腿那一塊,褲子已經(jīng)被撕扯爛了,露出來血紅的傷口,密密麻麻的都是咬痕。
李麻子也確實是被什么東西硬拖著過來的后山,他身后拖拽的痕跡也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正巧,當時的時候李麻子對我也是生拉硬拽的,想要把我強行硬綁到二狗子家里,經(jīng)我這么一想,也都完全對上了。
應(yīng)該是黃皮子干的,甚至為了報復(fù)他,用了和李麻子一樣的手段。
李麻子沒有和黃先生說一句話,神情還是如往常那樣有些厭惡,反倒是看見我過來,瞪大了原本緊閉著的雙眼,看他哆哆嗦嗦,已經(jīng)是肉眼可見大的恐慌。
用手支撐著全身的力氣,站起身,正對著我,一連磕了幾個響頭。
“上仙對不住啊,是小的有眼無珠,沒把你認出來,是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才磕了幾個響頭,李麻子的頭沖著地就栽倒在了地上,嚇得沒有一個人敢過去看。
也就黃先生蹲下身,伸出兩根手指,湊到了李麻子的鼻前探了下鼻息,隨后搖了搖頭,在場的眾人就知道李麻子已經(jīng)沒氣了。
幾番打聽了之后得知,原來這個李麻子無兒無女也無父無母,也就僅剩下幾個親戚,不過等村里人過去找那幾個親戚的時候,卻死活也不想把李麻子的尸身帶回去。
那幾個親戚早就知道李麻子四處招搖撞騙的事情,對他是百般嫌棄,也算是情理之中,而且他原本就是個沒什么本事,到處騙吃騙喝的江湖術(shù)士而已。
幾個好心的村民,用鐵鍬挖了個坑,從家里拿來一個破草席,簡單裹住就埋了。
黃先生之后也對著我還有爺爺耐心的解釋了,原本在我媽生我的時候,黃皮子認了我當干親,最主要的在那只小黃皮子死后,一半的魂靈托生到了我的身上。
那時候被我爸殺死的那只小黃皮子已經(jīng)快成精了,之后一半的魂靈在我身上,所以李麻子再見到我時已經(jīng)嚇破了膽。
也許黃皮子當年認我當干親,也有這個原因吧。
一直等到我們回去以后,才聽說二狗子媳婦醒了,看著瘋瘋癲癲的兒子,根本經(jīng)不住這樣的打擊,光是在家里就哭的聲嘶力竭,幾次都差點哭的暈過去。
二狗子夫妻二人一直溺愛寵著這個孩子,經(jīng)過這次以后,原本活潑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竟然成了個沒有腦子的智障,這對他們夫妻絕對是不小的打擊,不管怎么說,他們夫妻二人也就只有這么一個兒子,所以是備受寵愛。
二狗子倒是還好,只是這二狗子媳婦問題倒是很大,她是個要強要臉面的女人,因為接受不了兒子變成傻子的事實,從家里拿出來農(nóng)藥,直接灌了下去,等到家里親戚趕到的時候,二狗子媳婦尚且留著一口氣,但是也很快口吐白沫一命嗚呼了。
因為二狗子媳婦臨死的時候,他家的親戚還在身邊,后來趕到的時候也算是目睹了后面的場景。
接著她眼神露出驚恐,用僅存的力氣說出來事情的經(jīng)過,之后就口吐白沫,本想著能灌一些涼水來催吐出來,可是無論灌了多少涼水也無濟于事。
像是有人用無形的塞子,把二狗子媳婦的嘴給堵上似的,只進不出,愣是一口也不往外吐。
死前,二狗子媳婦肚子漲的很大,像個皮球,連大碼的壽衣都穿不上,只能把衣服腰部剪開才能勉強穿進去。
二狗子媳婦臨死之前倒是跟身邊的人說,拿起來那農(nóng)藥瓶子的時候,聞著農(nóng)藥一股苦味,根本喝不下去。
而且看著自己瘋瘋傻傻的兒子,如果自己一旦死了,恐怕會沒人照顧,當時喝農(nóng)藥的念頭就退縮了一多半。
可是誰料到,那農(nóng)藥瓶子舉起來到了半空中,卻怎么都放不下來。
說來邪門,二狗子媳婦說,她自己的雙手,那對胳膊,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那一瞬,就像是木頭做的,沒有任何知覺。
就這樣,雙手拿起那瓶農(nóng)藥,懸在空中,緩緩地把瓶子擰開,瓶口是被自己的手硬塞進自己嘴里的,就這樣,苦澀的農(nóng)藥一股腦的灌進了嘴里。
那幾個人回想起來,便覺得十分嚇人,光是說著這件事,就已經(jīng)驚出來一身冷汗。
可更讓人覺得更奇怪的是,那二狗子媳婦臨死前,口口聲聲說絕不會放過我。
二狗子媳婦死后大張著嘴,而且眼睛瞪的像燈泡一樣大,就像是被膠水粘住似的,怎么也閉不上。
后來二狗子和村里的親戚們也有些被嚇到,察覺到事情沒這么簡單,就讓二狗子去我家里請黃先生過來看看。
但是自上次二狗子去黃先生家里去請他,吃了閉門羹,以為黃先生是故意見死不救自己兒子,二狗子懷恨在心不說,也拉不下臉面過來我家,害怕再吃一次閉門羹,所以也沒請黃先生過去。
按照我們這里的規(guī)矩,人雖然死了,但是不能立刻埋葬,還得停尸三天才行。
就這樣,二狗子找人打了一口上好的棺材,由店鋪的伙計給抬到家里,還請了幾個吹嗩吶的,一路上敲敲打打。
二狗子家出了喪事,但村里人人都說他家冒犯了什么,而且死狀難看,過來吊唁的人很少。
抬棺材的時候,二狗子兒子跟在那些人后面,玩著撥浪鼓,還流著口水自顧自的傻笑。
我們家雖然和二狗子家是親戚,但是出了這么多事情,二狗子夫妻也對我屢屢下毒手,所以爺爺根本不想去她的葬禮。
這個壞婆娘是這么羞辱我和爺爺?shù)?,那些場景還歷歷在目。
不過按照規(guī)矩,說到底是親戚,人不過去可紙錢得送到,托其他親戚帶了過去。
可在燒紙的時候,也只有爺爺帶過去的紙錢沒點著,而且是一點火星子都沒有,只有滾滾濃煙從火盆里飄出來,嗆的人睜不開眼睛。
一股邪風刮過,爺爺?shù)募堝X從火盆子里刮了出來,而且一張不剩,紙錢被團成了個團,像被人從火盆里丟出來的一樣。
這就有問題了,二狗子媳婦這個人一輩子貪財,居然連放在眼前的紙錢都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