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朝~清潭院~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林少行站在門外,雙手微微抬起,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齋舍的木門。
張三好跟在后面,四處打量著先生的齋舍,這是一個小巧而雅致的獨立小院,院內種了幾盆花草,它們競相開放,散發(fā)出淡淡的香氣,為小院增添了幾分生機。
院子的角落里,還擺放著一張石桌和幾張石凳,在這入夜時分,顯得格外清幽,小院離應武樓十分相近,看著應武樓,二人心里,難免有些淡淡的悲傷,快五年了,他們還是第一次上門拜訪!
“是少行學友和三好學友啊~這是要離院了嗎?”楊笑天穿著整齊干凈的衿衫,把他倆直接迎到了,院里的石桌之上,點了兩盞油燈,從屋里端出了茶具,淡淡的茶香彌漫!
木門開了以后,一直也沒關,從他們坐的位置上,要是往屋里看的話,是一覽無遺,屋里的油燈也十分充足,一張木床靜靜地靠在一角,一個長方形的木桌,在房間的中央,上面堆放著一些書籍和筆墨紙硯,兩把圓凳放在旁邊,還有一個跟房間規(guī)格不相稱的書案!
“云微學友的事情,我大概聽說了一點,奈何清潭院的院規(guī),先生也無能為力,我跟丁班的先生,打了招呼,要是有什么難處的話,私下里,還是可以伸伸手的!”楊笑天給二人倒著茶,眼神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
林少行知道清潭院的鐵律,在院的先生,是不能插手任何外界的紛爭之事,是任何人都不得逾越的底線,主要是為了避嫌,落人把柄,接過茶水,回道:“學生知道先生的難處,所以事發(fā)之時,才未把她帶回院中,過兩日,她便返回西都,處理后續(xù)的事情!”
“那就好~”楊笑天深深出了一口氣,道:“少行學友怕是要回林家,行家族職責了吧?”
林少行微微頷首,回道:“如先生所言,學生不日就要返回林家,領一堂執(zhí)事!”
“嗯~”楊笑天目光深邃的看著手中茶碗,聲音平靜而有力的說道:“保夏寧和,林家身上的擔子很重啊,如今又恰是新盟崛起之際,希望少行學友,日后能秉承著自己的初心和林家的職責,林家的祖訓,是這片陸土的安寧和百姓的幸福,切不可忘??!”
“學生謹記!”林少行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禮,把這些話,深深地刻入了自己的心中!
“三好學友以后……”楊笑天的話語在空氣中,緩緩消散,視線不自主地轉到了坐在一旁的張三好身上,從坐下他就沒有說話,連給他倒好的茶,也是一動沒動的放在那里,目光一直朝著屋里看著,嘴巴微微張著,好像傻了一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見了懸掛在墻壁上的一幅畫,頓時是怛然失色,心里驚呼道:不好!
林少行也跟著探頭望去,只見墻上掛著的,是一幅古色古香的美人畫,畫中女子膚色白膩,如同清晨的陽光,照在初綻的荷花之上,透出一種淡淡的玉質感,她的五官精致,眉毛如畫,眼眸深邃,仿佛藏有萬千星辰,她的鼻梁挺直,嘴唇紅潤,微微上揚的嘴角,透出一種溫婉的氣質。
女子身上穿著一身素衣,衣料看似普通,卻散發(fā)出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那衣裳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像是被精心描繪過,仿佛能觸摸到那柔軟的質地,她的長發(fā)披肩,隨風輕輕飄動,增添了幾分飄逸的美感,任誰看了,都能感受到畫中女子,溫婉的氣質和內心的純情!
“這~這不是~”林少行仔細看了一眼,立馬驚呼了起來,忍不住的朝張三好看去,只見此時的他,體內真氣外露,濃郁的包裹于周身,光看背影就能感受到,此刻他是何等的怒火中燒!
“三好學友~你~你聽先生解釋!”楊笑天心中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他光心思燒水泡茶,招呼他們了,把墻上這幅畫的事情,完全是忘得一干二凈!
“先生!你齋舍里~為什么~掛著俺娘的畫像!”張三好一字一句,咬的是鏗鏘有力,眼神中甚是蹦出了一種火光!
“三好~學友~你先消消氣,聽先生解釋!”楊笑天聲音里充滿了緊張和懇求,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沒等張三好做下一步的逼問呢,外面就有一聲洪亮的聲音傳來:三好哥!出事了!快出來!
是顧德的聲音!三個人聞聲,神情立馬變得緊張了起來,以他們的了解,顧德不是那種沒事喊狼來了的性格,他要是說出事了,那就一定是出事了,而且聽他語氣,事還不??!
三個人嗖嗖嗖的變換了身形,迎了出去,正好在應武樓前,碰上了大喘吁吁的顧德,剛一碰面沒等三人張嘴,就聽他急聲道:“快回家~三好哥,我娘從你家門口路過,看到兩個穿黑袍的直接破門而入,沖進了你家,我娘是趕緊跑回家喊我,來院里喚你!”
“門口的武衛(wèi)軍呢?”楊笑天聽完,跟著急躁起了
“夏帝回朝,所有武衛(wèi)軍都被喊去皇宮戒備了!”沒聽顧德把話說話呢,只見張三好像一只豹子,蹭地一下~竄了出去~邊跑邊在心里祈禱:千萬別出事,千萬別出事!
其他幾人也是飛快移步~別看楊笑天是至尊境,但光憑腳下速度的話,也未必能跑的過張三好,因為他沒習過步法!
再說宅院之中,本來快入夜了,水靜寧和翠兒,小少杰在院里玩夠了,正準備散會就寢呢,大門突然就被一道氣擊,直接擊破,連帶著那扇用于擋煞的屏風,也在這股強大的沖擊力下,是四分五裂的飛散在院中,然后,兩個黑袍人,徑直的走到院中,嚇得翠兒,是連救命都忘了喊了!
“你就是水靜寧?水家的二女兒?”其中一個身材矮小的黑袍人,指著問道。
水靜寧心中暗驚,敢在大夏城破門而入,一張嘴就道明身份,顯然是來者不善,怕是奔著殺人而來啊?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冷靜,沉聲問道:“二位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干!”
“殺人~滅口!”矮小黑袍人,話音剛落,體內藍色真氣~猛地溢出!
翠兒在兩人進來后,第一眼就認出了他倆的穿著,跟那天晚上,殺他們父母的兩個人,是一模一樣,當下就認定是來尋她們姐弟的,大張雙臂的護在了水靜寧的面前,道:“水娘與我父母無關,要殺~就殺我,放過水娘!”
“你們都得死~”矮小黑袍人,舞動著手中唐刀,眼中帶著無盡的殺意,喝道:“血山訣~血山藏海!”一道藍色氣擊,從唐刀上迸發(fā)出來,如同一條巨龍般在夜空中翻騰。
說時遲那時快,水靜寧腳下歸一步法,一個轉身,竄到了翠兒身前,雙手合十,轉動雙腕運起氣訣,道:“陰手循環(huán)成兩真,一道大印掃萬身!”但見青色大手虛影,包裹在雙手之上的一瞬,口中冷聲道:“陰手印~一化兩真!”
然而,就在這電閃雷鳴的剎那間,任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本來翠兒是擋在前面,想保護水靜寧,水靜寧運轉歸一步法,竄到翠兒身前的同時,小少杰也學著姐姐的模樣,張開雙臂跑到了翠兒身前,三人幾乎站成了一條直線,水靜寧在最前,中間是小少杰,最后是翠兒!
青色虛影幻化成了兩只大手,撞擊著那條藍色巨龍,炸響的片刻,青色大手潰散,巨龍?zhí)撚耙沧兂闪耍坏浪{色柱形氣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穿過了水靜寧的左側小腹,炸開了小少杰的整個胸膛,最后打在了翠兒的腹部,將其朝著正房的方向,轟飛出去,!
噗~水靜寧的身體,在氣擊的貫穿下劇烈顫抖,噴出了一大口鮮血,身體直接跪在了地上~
咚~小少杰筆直的倒在了地上,胸膛之上,一個巴掌大的窟窿,血肉模糊,滋滋的往外流淌著鮮血~
砰~門窗在翠兒身體的沖擊下,瞬時支離破碎,碎片是四處飛濺,她的身體也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嘴巴呼呼往外吐著血水~
“不!”水靜寧回頭看到小少杰的瞬間,是仰天暴怒,淚水如同失控的洪水,瘋狂地從她的眼眶中涌出,宛如傾盆大雨,將她的臉龐,沖刷得一片模糊,身體因為劇痛而顫抖,但她卻仿佛感覺不到一般,只是用盡全身的力量,掙扎著向他爬去,每一步猶豫承載了千斤之重,雙手在地上艱難地支撐,指甲深深地嵌入泥土,用盡所有的力氣,將小少杰緊緊地抱在了懷里,無盡的哭聲,在夜空中回蕩,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刺破了所有的寧靜!
“水娘!”早早睡去的冷云微,從廂房里沖了出來,她昏昏欲睡中,被外面的炸響驚醒,剛一出來,就看到了這慘烈的一幕,剛想運起真氣,還沒等擺出架勢,就被飛馳而來的一道無相擊,掃的倒飛了出去!
“怎么還有一個螻蟻~”矮小黑袍人冷哼了一聲!
或許是兩道氣擊撞擊的炸響,又或者是水靜寧刺破夜空的哭聲,引起了一陣附近的喧雜!
“撤~有幾道很強的氣息趕來!”
矮小黑袍人聞言,手指在黑袍上無意識地摩挲著,好像有點不太高興,眼瞅著只有幾步的距離,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快撤~馬上到!”另一個黑袍人,用著不用質疑的口吻,命令著,矮小黑袍人也沒敢在耽擱,運轉起了步法,迅捷的跟著離開了宅院!
前后相隔兩個眨眼間~兩道黑色勁衣的身影,竄進了宅院,目光迅速掃過四周,最終定格在了,躺在水靜寧懷中的小少杰身上,饒是這兩個見多識廣的聯武衛(wèi),在見到那等慘狀時,頭皮也不由得一陣發(fā)麻!
一個中等身材的聯武衛(wèi),湊上去隔了幾步,問道:“這里還有其他殞命之人嗎?”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響起一聲暴喝:“娘!”
張三好第一個沖進了宅院,第一眼看到小少杰的時候,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它們如同斷線的珠子,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他的臉龐,帶走了他所有的堅強和冷靜,發(fā)怔般的干瞪著雙眼,心頭仿佛刀絞一般,身體不由自主地戰(zhàn)栗著,一步一步沉重的朝著,水靜寧旁邊的黑衣人走去~
楊笑天和林少行緊跟其后,一看到里面的場景,心頭是登時一顫!
“三好~不能胡來!”
“三好~不~”
“你要干什么?”
楊笑天,水靜寧,中等身材的聯武衛(wèi),三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同一時間說出的話,但卻為時已晚!
只見張三好雙眼瞪的通紅,雙手合十,食指中指無名指并攏,拇指和小指交叉,全身上下只有手上,包裹著層層青色真氣,口中如虎嘯一般喝道:“陰手印~虛無大三真!”酷咚一聲,空氣顫抖了一下之后,三道虛無縹緲的大手,自食指中指無名指間蹦出,仿佛把整個宅院都籠罩了進去!
“不可!”一道清寧女聲自心中傳來~
可字在心中剛落地~三道氣擊大手,以雷霆萬鈞之勢,齊齊轟向了,那個只有幾步之遙的聯武衛(wèi)身上~然而,并沒有想象中的震天巨響,那個聯武衛(wèi),好似憑空化成了一團血霧,那血霧在夜空中彌漫開來,如同盛開的花朵,美麗而又凄涼!
場面瞬間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震驚,他們無法相信,一個強大的聯武衛(wèi),居然沒有絲毫的抵抗,只留下一團血霧就消失了?那團血霧仿佛是那位聯武衛(wèi),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張三好只覺得兩眼一黑,便渾然不知了,睡夢中只感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而夢的開始就要從他的父親,張萬年踏入神門那一刻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