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是一天里溫度最高的時候,盡管雖然只是初夏時分,但是現(xiàn)在院子里的溫度是最高的,父親一邊忙碌著,累的滿頭大汗,我看著眼里心里甚是不安,趕忙從樹杈上拿下來,白毛巾遞給父親。
又著急忙慌的返回了廚房,提來了水壺和大碗,并且在小飯桌上倒好了兩碗水。
“爹,弄完了,休息一會兒吧,再喝點水,一會兒就能上工走了。”
說完我自顧自的坐在小板凳上喝起了水,眼鏡卻不住的觀望者依然還在忙碌的父親,父親雖然累得滿頭大汗,但是嘴角卻掛著不易察覺的笑容,這種笑容我太熟悉了,小的時候,每當勞累一天的父親回到家里,坐在大樹下的小板凳上或者是盤腿,坐在廚房的土炕上,看著乖巧的我,靜靜的享受著母親端過來的茶水,盡管很疲憊,但是他去享受這樣的溫馨和家庭的溫暖,每當這個時候,父親的嘴角就能掛起微微的笑容,用慈祥的目光看著我們嬉戲,就是現(xiàn)在的這般模樣,雖然那個時候更加貧窮,可是父親卻很滿足,是他用寬厚的臂膀扛起了家庭的責任,才有了我們平淡而幸福的童年。
終于父親弄完了,他拍打著身上沾上的灰塵,把那條白毛巾習慣性的搭在了脖子上。
“小亮,一會兒去上學的書包啊什么的都準備好了?還有你的書本等一些所用的工具,千萬不敢忘在家里呀,到了學校那是隨時都要用的。”
“爹,你趕緊喝點水,休息一會兒吧,我所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不會落在家里的。”
因為前天和昨天是禮拜天,每當過禮拜天的時候,我們都要把書包背回來的,平常上學的時候就放在教室里了,所以每次過完禮拜天需要把書包再重新帶到教室里,長此以往也形成了一種習慣。
父親點點頭坐在凳子上喝起了水。
“爹,昨天下午的大雨,沒有對莊稼苗造成什么危害吧?當時下著那么大的雨,到處都是汪洋一片,今天早晨我回來的時候天色還暗,所以也看不清楚,今天我還沒有出門,更不知道田野里哭什么情況了。”
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父親說看話。
父親搖搖頭。
“沒有,基本對田苗沒有造成什么危害,只是低洼的地方還有一些積水,這么好的太陽,下午也應該都干了,昨天下午的雨看著怕,可畢竟時間短,并沒有對玉米苗造成什么危害,倒是一時發(fā)起的洪水,把河道都給沖刷利索了,這樣也好,等再下雨的時候也省得去清理了,總體來說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所以今天上午我們除草的時候,也只抵能落腳的地方,才去干活,今天下午就都沒有問題了,最近這兩天天氣看起來很好,應該不會有什么雨水吧?”
父親的話讓我的心里也安然下來。
沒有對田地及田苗造成什么危害,這讓他們的心里也感到安慰,所以父親及父老鄉(xiāng)親,注定要抓緊這難得的,晴朗天氣,抓緊把玉米苗子給鋤出來,這也為下一步的工作奠定了基礎。
從年后開春開始,靠土地吃飯的農(nóng)民,也就開始了忙忙碌碌的一年,首先他們要平田整地,然后再施好地肥,再把田間地頭的道路修整好,以便于下一步的栽種,隨后等到雨水節(jié)令過來以后,這紎根據(jù)地里的墑情,可以開始播種了。
說是播種,其實那個時候,基本上都是靠人力栽種的,因為節(jié)令的關系,所以所有的播種時間一定要卡在五一前后,那個時候是老百姓第一波最忙的時候,那個時候土地分散,也沒有現(xiàn)在這樣的交通好,所以大多的時候都是靠人力施做的。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那種場面就十分的熱鬧,全村的勞動力都被調(diào)動起來,分隊分組就熱火朝天的干起來了,田野里到處都是人,有挖圪道的,有嘀種子的,還有往圪道里加青糞的,也就是把每家每戶茅房里的糞便,加上清水,然后再舀起來,最后再由專人一坦一擔的挑到地里邊,最終在適量的加到圪道里,等青糞差不多滲下去的時候,最后再有人把圪道重新填平,這樣才算完成了一個青苗的栽種程序。
而每到這個時候往地里挑青糞就成為了,最為繁重的體力活,所以說這個工種也是掙工分最高的,往往是由年富力強的青壯年來承擔這個任務,而往上提青糞的這個工種相對來說也是很繁重的,還有負責往茅房里加清水的,也需要壯勞力來完成,這個工作需要找一個水源充足的水井,由一個或者兩個好體力的人,連續(xù)不斷的用盧璐,把水一桶一桶的絞上來,再順著水道流到茅房里,就這樣周而復始的不能停頓,才能夠保證青糞的使用,這樣的工作既繁重又不能停息,直到把所有的田地全部栽種完。
所以那個時候這樣的體力活都是輪著來干的,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因為趕節(jié)令的關系,所有社員是不允許回去吃飯的,所以每到此時,我們這些孩童以及老人婦女,就承擔了往地里送飯的任務,所以每年到了栽種的時候,每家每戶不論大人小孩都忙得不亦樂乎。
那個時候當然也就沒有了時間觀念,從早起開始,一直到太陽落山地里幾乎看不清了,這才收兵回營結(jié)束了一天的勞動。
就這樣周日復始,一塊地接著一塊地的干著,直到把所有的地塊全部栽種完,由于所有程序全部是人工來做,效率很低,這個時間往往要持續(xù)一個多月,等到全部完成以后,人們才能忙里偷閑的喘一口氣。
接下來就到了靠天吃飯的時候了,根據(jù)雨水分布的情況,人們又開始查看起了出苗的情況,如果雨水及時的話,大概有兩周的時間,玉米苗就開始露頭了,同時問題也來了,如果正好遇到玉米苗出頭的時候,天公不作美,再下上一場急雨,那就需要打圪憋了。
那個時候的禾苗剛露頭,很柔弱,也沒有足夠的力量,而突然的雨水又把地表上的一層土給淋濕了,太陽一曬就又形成了一層干土疤痕,這時候玉米苗就拱不上來,這個時候就需要人工來破土了,就是用一種特制的工具,用鐵絲或者鐵條做成的像耙子一樣的工具,把地表上的硬土給劃破,而且還不能傷害到玉米苗,這樣就能保證它們?nèi)砍雒缌?,所以說工序是很繁瑣的,可是處在當時的那種低效勞動力的情況下,這也是唯一的辦法,而且祖祖輩輩也都是這樣做的。
大概再經(jīng)過20天的時間,玉米苗在有雨水的情況下,就能生長到有一扎高的樣子,這個時候就到了,開始定苗的時候了,所謂的定苗就是把長勢良好強壯的禾苗給留下來,而把脆弱的玉米苗給除掉,一按里只能留一顆,這樣就能保證留下來的那顆禾苗能充分的吸收到土地里的營養(yǎng),以保證后續(xù)的生長。
等到定完苗以后,中間幾乎沒有停息的時間,就到了第一遍除草的時候,也就是父親現(xiàn)在正在進行的工作,其實再往后除草起碼要進行兩遍,這還不算,兩遍草除完以后,還有第三遍籠堆,也是收割前最重要的一道工序。
到了籠堆的時候,玉米桿子也漸漸的長大了,也到了玉米曬纓授粉的時候,也是玉米生長中最為關鍵的一步,隨著玉米桿子逐漸的變得粗大,上邊也在長出玉來果,所以玉米桿子的分量也越來越重,再加上雨林和大風吹起的擺動,這個時候的玉米桿子就有隨風倒伏的危險,這時候就需要籠土作業(yè)了。
只有把玉米桿子的底部培好了土,才不至于讓大風給連根拔起,這樣才能保證玉米以后的生長以及能否豐收,所以籠土這一步是至關重要的。
一年四季老百姓是最為辛苦的,一但從種苗開始,就沒有了,休息的時候,即使下雨都不行,那個時候就該考慮疏通水流的問題了,如果處理不到位,不能及時的讓雨水流走,玉米桿子一旦遭受到長時間的浸泡,就有倒伏的危險,所以說每一步都需要艱辛的勞動付出,才能夠讓一枚小小的種子結(jié)出豐碩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