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綾沒有理會那些跪地的女人，繞開了她們，便開始在山寨內(nèi)尋找與火槍靈彈有關(guān)的東西。她跟著滕半香和童娣先去了主寨，翻查里面所有的箱子和柜子，中途童娣從床下找到了一個上了鎖的盒子，她把盒子遞到夫人面前，元綾直接把鎖震碎打開了盒子。
里面是一堆空白泛黃的書紙。
元綾把每一張都都拿起來翻看了遍，滕半香站在一旁看到所有紙上一個字都沒寫，納悶地道：“一堆廢紙？”
“廢紙也要鎖上，難道這是什么很值錢的紙張？”童娣也很好奇。
元綾凝視著一張張空紙，試著抬手把紙張放到夜明珠下，然而什么也沒有看到，滕半香向夫人借了一張試著運靈，也沒有看到什么變化。
“真的就鎖上一堆廢紙，山寨大王應(yīng)該不會這么無聊吧。”
元綾也覺得這些紙定有什么玄機，說不定上面有字，但是她們?nèi)缃窨床坏蕉?。她把紙張放回盒子里，決定帶回絳山再慢慢研究。
三人繼續(xù)在主寨的其他地方尋找線索，幾乎把主寨翻了個遍，連腳下有沒有什么暗道都要檢查，確定沒有更多的線索，元綾才離開主寨。滕半香看著主寨頂上掛著的那些夜明珠，問童娣：“欸，這東西應(yīng)該挺值錢的吧？”
在沒有太陽沒有晝夜之分長期昏暗的九幽，任何發(fā)光的東西應(yīng)該都十分值錢。
“你想要？”
“都是錢啊，你們不稀罕嗎，要是你們不要我就要。”滕半香見童娣搖頭，看來是沒有要跟她搶的意思，就開始把主寨頂上的夜明珠全部摘下來，然后隨便找塊布包起來。
元綾剛出主寨，就聽到常青給她傳音說：‘夫人，那個男人自殺了！’
元綾按照常青所形容的位置，找到她們關(guān)押山賊和山寨大王的屋子。她到達時，常青和步蔥都站在屋子外頭，門外堆放了數(shù)十支沒收回來的火槍，門是打開的，她一踏進去，黑霧彌漫在頂，只剩下一具消散得快看不見人形的軀體在角落，只有其身上衣物幫助辨認他的身份。屋子里的人其實也不多，加上正在消散的那位，一共也就十人。
有人心怕對方以為是他殺，還不待有人問話就主動解釋：“大王剛才摧毀了自己的丹田靈核…”
丹田靈核對有靈氣的人十分重要，如同第二心臟，那是催動靈氣的起點，也是連接全身經(jīng)脈的中心點，想要一個人不能傳音或者不能運靈，可以封住其連接靈核的主脈。自行摧毀自己的丹田靈核也是擁有靈氣的人的另一種自殺方式，這種方式與被武器打傷不同的是，粉碎了的丹田靈核無法治愈，類似自爆。
難道大王無法接受和面對如今的敗局？還是他知道即將面臨的事情會比魂飛魄散更難受？大概山賊們也沒想過對方會選擇主動放棄性命，所以一個個的都顯得有些驚慌失措。他們沒有大王那般果斷決絕，他們?nèi)匀槐е鴥e幸的心態(tài)，萬一對方?jīng)]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呢？
滕半香和童娣也來到了這屋子，剛好聽見夫人在盤問山賊關(guān)于火槍的事情。
“火槍的事情你們知道多少？”
“要是我們知無不言，是不是就可以放過我們？”
“視乎你們透露出來的東西有多有用。”
這…
山賊們面面相覷，思考了片刻，開始一個接一個的把關(guān)于火槍的事情一一說出?；饦尩氖虑閷λ麄儊碚f無關(guān)緊要，加上大王都自殺了，要是說幾句話能給他們換取半分生機也是好的。
“呃…我們知道的肯定沒有大王多，火槍價錢也不便宜，所以只有少部份人可分配到，比如下山的隊伍的和大王的護衛(wèi)。”
“大王是第一個擁有火槍的人，我們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得到的，但火槍的采購點是大王給我們提供的，大王知道哪里能夠買到火槍。我們暫時只知道三個采購點，臺山，絳山，和瓊山都有。”
“你們有發(fā)現(xiàn)子彈的質(zhì)量不一嗎？”
所有山賊都搖頭，顯然根本沒研究過：“這個我們真沒留意，火槍和子彈我們都是配套買的，由他們提供，他們給什么我們就用什么。”
“你們山寨還有與什么地方有勾結(jié)來往。”
山賊們思索了片刻，才道：“我猜想，大王應(yīng)該與某些村長有過協(xié)議，因為大王從來不讓我們?nèi)肭执遄觾?nèi)部。”
滕半香和童娣聞言一怔，突然想起她們一開始是依據(jù)村長的線索來尋一個叫老甘的人，希望從對方的口中查到山賊的巢穴所在，可是老甘這人還沒尋到，她們就被直接抓到山寨了。
“你們有認識一個老甘的人嗎？”滕半香主動問。
其中一名山賊回應(yīng)：“不知道你指的到底是誰，不過寨內(nèi)姓甘的人是有一個。”
“誰？”
“大王啊，大王姓甘。”
滕半香和童娣互相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驚愕。
這什么意思，難道村長認識山寨大王？
認識還讓她們主動上山找…
這村長可能根本就是想她們消失！
所謂的去老甘家，說不定就是他去通風(fēng)報信的時候。
“媽的，這村長在耍我們！”滕半香怒氣沖沖，一副恨不得擼起袖子立刻把村長暴揍一頓的模樣。
“難怪他都不追查。”
對于村長來說，只要不傷害到他，他便對山賊在村子外圍的肆虐視若無睹，裝裝想查又力不從心的樣子，可要是有人想要搬進村子內(nèi)部，就要給村里上交昂貴的費用。要是有其他地方的人來到了勞定村，就會率先給他們安排到地方較空曠的外圍，特別那些有新來乍到又有后代支持的，燒下來的大房子如此的鮮艷招搖家財顯露，可不就是山賊的最喜愛的目標(biāo)嗎。
勞定村暗地里有這樣的潛規(guī)則如此循環(huán)著，把外圍的那些村民都獻祭給山賊，換取內(nèi)圍的安穩(wěn)…
村長作為最大得益者的其中之一，位子坐久了，他就不愿意下來了，而當(dāng)有人會影響他如今的地位，他就想方設(shè)法去維持，讓那些可能會影響他安穩(wěn)的人消失。
其實這村長，在外人看來真挑不出什么刺，他該做的本份都有做，除了偶爾出現(xiàn)的山賊會打擾村子的安寧，也確實一直沒出什么其他需要上報絳山或者是他搞不定的大事，所以才這么久都沒有人去舉報他告發(fā)他…
雖然不知村長與山賊是如何達到協(xié)議的，可惜他這次是真的判斷錯了，山賊非但沒有幫他鏟除滕半香她們，反而山寨被她們連根拔起。
“我們知道的全部都說了，是不是可以放過我們了呀？”
“你們真的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說完了？”
“真的。”
“我們真的就知道這么多。”
元綾看著山賊們，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就出屋子，滕半香她們也跟上，正想問門外這些火槍怎么處理時，卻驟然感覺到了一股靈氣從身側(cè)蘊釀，還不待她們看清，就看到身后的屋子被靈氣震得支離破碎！
本來好好的一間屋子，瞬間被移為平地，沙石塵埃與殘肢黑霧混雜在一起隨風(fēng)飄散…
滕半香怔怔的看著消失的屋子，轉(zhuǎn)頭看向早已走在前方的三道背影，常青和步蔥沒有像她一樣停住了腳步，或許她們早已猜到這樣的結(jié)果。滕半香對元綾不算了解，有時候夫人凝聚靈氣的速度太快，她根本沒看清過程只見到結(jié)果，但是憑她剛才感覺到的靈氣，如同讓人置身于冰窖的陰冷，她見過其他三人的靈氣，都不是這股氣息，所以那只能是夫人干的。
其實讓他們自生自滅不也是一個選擇嗎，或者是送他們?nèi)ネ短ィ瑸槭裁捶堑泌s盡殺絕呢？滕半香從來都不是能把話藏在心底的人，所以她忍不住就上前追問：“夫人為什么？他們不是已經(jīng)把知道的都說了嗎？”
童娣雖也心覺有些殘忍，但是她卻不敢像滕半香那樣主動去問。
“他們是謀財害命強搶民女的山賊。”常青轉(zhuǎn)頭向滕半香提醒道。
“我知道，但是…”滕半香皺起眉頭：“要是他們愿意改過自身，重新做人的話，可以送他們?nèi)ネ短ィ?rdquo;
“本性難移，要是他們投胎成人，他們不就又要禍害陽間？”
“這…好像也有道理。”滕半香嘴上是這么說的，但她心里的那股怪異感還是無法憑常青的一兩句話就驅(qū)散，可能她還沒有完全習(xí)慣在這個殺人完全不犯法的世界吧。
不過話說回來，在九幽全部都是死過一遍的人了，正確來說應(yīng)該叫殺鬼，本就死了的人再死一次，這算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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