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慌,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慌。
我得看清楚,這道黃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然后我能倒推出來,女尸發(fā)生了什么事。
看得出來,這黃符已經(jīng)很多年了,上面的符文都很淡了,看樣子撐不了多久了。
如果符文消失,這就是一張沒用的黃紙,什么作用都沒了。
到時候,該詐尸詐尸,該咬人咬人。
最好是能把上面的符文描一遍,可是描符文需要很深的道行,我要是有這本事,干脆就重新畫一張了。
忽然,我目光一凝,感覺這符文并不是用來鎮(zhèn)壓尸變的。
鎮(zhèn)壓尸變的符文,爺爺曾經(jīng)教過我,并不是這樣的。
而且這尸體,也沒有尸變過的跡象。
為了看清楚點,我大半個身子都探到棺材里了。
這個姿勢沒有著力點,我只能把手放在女尸大腿上撐一下。
讓我意外的是,她的大腿很軟,完全沒有尸體的僵硬。
我正在疑惑,忽然打了個噴嚏。
這經(jīng)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黃符,早就已經(jīng)風(fēng)化變脆了,被我的噴嚏一吹,頓時變成了粉末,隨風(fēng)飄散,眨眼之間就消失了。
我:“……”
我傻在那了。
緊接著,我感覺女尸的眼皮好像動了動。
我嚇得一哆嗦,從棺材里摔出來了。
我狼狽站起來,向里面看。
女尸依然靜靜地躺在里面,嘴角帶著一絲冷冷的笑意。
幾秒鐘后,從棺材里邊,溢出來一股陰冷的氣息。
這寒氣直接沁到了我的骨頭里,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寒氣還在向外擴張,我聽到村子里的狗開始叫。
二叔也感覺到不對勁,扭頭跑出去了。
兩分鐘后,他又跑回來,一臉凝重的跟我們說:“外面的樹葉黃了,跟得了傳染病似的,從咱們家開始,正在傳染。”
我吸了吸鼻子,忽然聞到了一股香味,混合著寒氣,正從棺材里涌出來。
我心里猛地一抽:壞了,這尸體真的來頭不小。
“萬木凋零天地黃,尸身如玉生異香。”
這是小時候爺爺教我的口訣。
這是產(chǎn)生尸丹的征兆啊。
棺中的女尸,生前絕對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她應(yīng)該是死后不久,就產(chǎn)生了尸丹。
但是有人用符箓把她的尸體困住了,把她變成了養(yǎng)丹的容器。假以時日,丹成之后,下符咒的人就會來取丹。
現(xiàn)在寒氣和丹香都出現(xiàn)了,稍微有點道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算下符的人不來,也有其他人來。
爺爺臨死的時候說,可能會有人來搶奪女尸。這哪是可能啊,這肯定會有人來搶奪。
山精鬼怪,正邪兩道,不知道會來什么東西,到時候會很麻煩。
我蹲在地上,苦惱的一個勁撓頭。
二叔蹲在我旁邊,點了一支煙,一邊抽一邊說:“老頭臨死的時候,讓你怎么處置這尸體?”
我說:“讓我找個風(fēng)水寶地,悄悄埋了。”
爺爺真實的遺言,我沒說,我撒了個謊。
我聽我爸說起過,二叔現(xiàn)在在城里給人看風(fēng)水,但是水平就是個半吊子,坑蒙拐騙的成分居多。
我說了,他肯定會幫我守著女尸,那是害了他。
這事,還得我自己來。
至于撇下女尸,自己逃跑,這個辦法肯定不是首選項。
爺爺臨死的時候說的很清楚,讓我遵守婚約,否則必有災(zāi)禍。
我要是主動把她給扔了,自己逃跑,那絕對算沒遵守婚約,誰知道災(zāi)禍?zhǔn)鞘裁??萬一要死人,那我可受不了。
可是如果我能力不足,沒把人守住,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所以,無論如何,我得試試。
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樣,咱們分分工。”
“你安置一下女尸,我們給老頭守靈。”
我嗯了一聲。
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了。
當(dāng)天晚上,我爸和我二叔把爺爺抬到了棺材里,在外面搭起來靈棚。
村里的親戚陸陸續(xù)續(xù)的趕來幫忙守夜。
說是守夜,其實就是喝茶聊天。
而我躲在里邊屋子里,關(guān)上門窗,守著女尸。
女尸身上的寒氣和香氣還在往外散,這樣下去肯定得出大事。
外面喝茶的那些人,已經(jīng)開始討論村里的寒氣和異香了,事情越鬧越大啊。
再這樣下去,別說正邪兩道了,走近科學(xué)都得過來。
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是重新畫一張符,貼在女尸身上。
但是那符箓太復(fù)雜了,我實力不夠,根本畫不成。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從爺爺?shù)腻X匣子里,找出來幾枚舊銅錢。
銅錢這東西,千人碰萬人摸,帶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陽氣。
我按照爺爺教我的,在女尸周圍布置了一個簡單的風(fēng)水局。
寒氣和香氣頓時小了很多。
雖然還有泄露出來的,但是應(yīng)該傳不了太遠了。
我已經(jīng)盡力了,但愿有效果。
忙完了之后,我擦了擦頭上的汗,開始琢磨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
這尸體以前沒有詐尸,以后會不會詐尸?
現(xiàn)在符咒沒了,等于沒東西壓制她了。
萬一晚上我睡著了,她忽然跳起來把我咬了,那我找誰說理去?
我還是防范一下比較好。
我在爺爺留下的東西里面一陣亂翻。
翻出來一把桃木劍,一個羅盤,幾張道符。
我知道這道符沒什么用,因為都是爺爺自己畫的。
桃木劍可能還有點用,畢竟桃木是真桃木。
我又從床底下找出來一捆紅繩。
我把繩子纏在桃木劍上,然后打算捆在女尸身上。
我正打繩結(jié)的時候,忽然感覺背后有兩道冰冷的目光,盯得我全身發(fā)毛。
我嚇得連忙扭頭,仔細看了看女尸的臉。
她依然閉著眼睛,似乎從來沒動過。
可是……我怎么總覺得她剛才在狠狠的盯著我呢?
我合計了一下,我這可能是做賊心虛。
呸!老子捆自己媳婦,有什么可心虛的?
今天不立立威,以后還不得被騎到頭上去了?
老子還真就捆了!
忽然,外面?zhèn)鱽硪魂嚺榕榕榈脑议T聲。
我的精神正高度緊張,被這聲音一嚇,直接坐地上了。
我有些不耐煩的站起來,心說這誰啊。
我正要去開門。
忽然心中一凜。
不對啊,今天我家辦喪事,大門是徹夜開著的。
這人為什么一直敲門?
而且,他敲了這么久了,守靈的人呢?為什么沒有人應(yīng)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