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太子殿下,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經(jīng)讓管家將請柬制作了多份,送去了滿朝文武府中,不過,即便太子頂著慶祝陛下賜婚的由頭舉辦這場壽宴……朝中怕也無人會來。”楚惜風道。
“皇貴妃母家勢大,在朝中幾乎獨占鰲頭,來給太子捧場,便等同于與皇貴妃和二皇子為敵,無人會冒這個險。”
楚惜風的分析很中肯。
可秦壽卻冷笑道,“不來也無所謂,至少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他們得把賀禮送來。”
“……但有皇貴妃二皇子施壓,他們即便送禮,怕也只會送些不值錢的東西,殿下想借此斂財,難。”楚惜風道。
秦壽冷哼一聲,“你信不信,皇貴妃和二皇子很快就會受到處罰?有父皇出面為我撐腰,本太子倒要看看,誰敢敷衍本太子!”
楚惜風蹙眉,倏地明白秦壽一個勁的‘叮囑’自己不要將他在太傅府說的話告訴夏皇的目的,遠遠不止是要夏皇處置一個談修誠那么簡單……
他真正目標是皇貴妃和二皇子!??!
而若在這至關緊要的時刻,夏皇處置了二人,就等于變相為秦壽立威。
這樣一來,滿朝文武即便不敢得罪皇貴妃和二皇子,但也絕不敢開罪夏皇心尖尖上的太子……
他們即便人不到,禮卻也絕對不會輕!
楚惜風之前就看出了秦壽很狗,但沒有想到,他竟然這么狗,為了斂財,還專門想出了一個連環(huán)計。
天衣無縫,環(huán)環(huán)相扣,恰到好處。
還有他今日所作的那首詩,都絕對可以說明他不是傳言中的廢物。
這一刻,楚惜風看向秦壽的目光有了幾分敬畏,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但凡是得罪了秦壽的人,都會死的很慘。
主仆二人閑談間,已有人送來了賀禮,管事鐘叔帶著一名跑腿的走了進來。
“小人戶部尚書府家丁,特奉尚書與小姐之命,送來賀禮,慶賀太子得陛下賜婚之喜……”那人說著,將厚厚的一摞書籍奉上,“尚書與小姐的意思是……陛下希望太子勤勉,多讀書,所以搜羅了全京城各種類的圣賢書,供殿下學習。”
“……”果然,在便宜老爹沒有懲罰皇貴妃和二皇子前,即便有人送禮,也不會送來什么值錢的東西。
哼,這可惡的趙安,趙沉魚,弄了幾本破書就想敷衍他,想得美!
秦壽雖然生氣,但并未發(fā)作。
反而是一側的楚惜風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劍,有些憤懣,不論如何,秦壽也是陛下的嫡長子,親封的太子,這戶部尚書府未免太不把太子當回事了!
她正要開口呵斥,門外又涌入了不少朝臣派來送禮的人。
“太子殿下,小人乃御史大夫府的管家,特奉我家大人之命,給殿下送來壽禮,我家大人說太子得陛下賜婚乃是大喜,所以,特親筆書寫了一個喜字,表達美好祝愿……”
“小人乃禮部尚書府家丁,特送來一對鴛鴦擺臺,慶賀太子殿下得賜婚之喜……”
“……小人的是一盆百合,祝太子殿下和未來太子妃,側妃,百年好合!”
“……”
“……”
眾人七嘴八舌,聽得秦壽頭都大了,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送來的賀禮,都不值錢,甚至有的一文不值!
不過沒關系,很快,好戲就要開場了。
就在那些前來送禮的下人洋洋得意之際,東宮管事鐘叔得到了消息,對秦壽稟告道,“太子殿下,陛下剛剛下令,褫奪談修誠功名,貶為庶民,終生不得入仕為官。”
什么?
此言一出,那些前一秒還因為用一文不值的賀禮羞辱了秦壽而沾沾自喜的人,這一刻,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這是什么情況?
談修誠不是陛下最看好的寒門士子嗎?陛下不是對他極為重視?
聽聞今早太子與談修誠發(fā)生了沖突,還將對方重責五十,他們都以為夏皇會因此事重責太子。
畢竟,太子做的荒唐事太多了,之前,陛下已經(jīng)起了廢儲的心思……
而今怎么?
莫非,陛下改變心意了?
那他們送來這些賀禮會不會太過寒酸?若要陛下知道,會不會影響了自家大人的官途?
就在他們沉思之際,鐘叔繼續(xù)道,“不僅如此,陛下還說二皇子殿下結黨營私,手足相殘,罰了他一年的俸祿,就連皇貴妃都因為教子不嚴,被禁足一月……”
“還有,趙尚書府的小姐趙沉魚,因昨夜去過二皇子府,陛下特命人送去女誡一本,命其抄錄百遍,以習婦德……”
轟!
鐘叔的這些話,讓一眾羞辱秦壽的人,面色從方才的凝重,變成害怕,再變成欲哭無淚。
完了完了,陛下竟然為了給太子撐腰,連二皇子和皇貴妃都處置了……
究竟是誰說陛下已經(jīng)起了廢儲的心思的?
這可把他們和他們家大人害慘了!
這怎么辦呢?
看著眾人一臉比吃了屎還難看的表情,秦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父皇還是很寵愛本太子的,正好,本太子與父皇也很久沒有訴說父子之情了,有了諸位大人的這些賀禮,本太子正好拿著去宮中走一趟……”
“也好讓父皇看看,諸位大臣對本太子得父皇賜婚一事的慶賀之心。”
“楚惜風,鐘叔,你們還不速速將這些禮物收下,隨本太子入宮?”
秦壽一聲令下,那些前來送禮的人額頭紛紛滲出了冷汗,先前,他們和自家大人敢送這些一文不值的賀禮來,是因為覺得這個廢物太子即將被廢了。
而今,陛下非但并無廢儲太子之心,還因他處置了最得寵愛的皇貴妃和二皇子……
足以見得,太子在陛下心中的重要性。
若要陛下得知,他們?nèi)绱诵呷杼樱还馑麄冃∶y保,就連他們身后的各位大人,也必然受到嚴懲!
不行,絕不能讓秦壽帶著這些亂七八糟的破爛入宮!
戶部尚書府的管事眼珠子一轉(zhuǎn),連忙改口,“太子殿下,您因得陛下賜婚而舉辦的喜宴,我家大人怎么可能就只送來如此微薄的賀禮呢?方才,我是和太子殿下開玩笑的……”
“對對對,我們在門外商量好了和太子殿下您開個玩笑,沒成想您還當真了,這些東西,只是我們家大人對太子的美好祝愿,并非正式的賀禮,怎么能拿到陛下面前呢?”
見眾人這副見風使舵的模樣,秦壽眼底閃過一抹嘲諷,“哦?那本太子倒是想看看,諸位大人為我準備的正式的賀禮……是什么了?”
“這,這……”一眾管事都語無倫次。
戶部尚書府的再度站了出來,道,“殿下,我家大人說,送什么都不如真金白銀來的實在,遂特獻上銀票三千,慶賀太子殿下得陛下賜婚之喜!”
他說罷,無比肉疼的從袖中拿出了本準備辦大事的銀票,獻上。
對此,秦壽十分滿意,“嗯,戶部尚書趙安真不愧是本太子未來的岳丈,甚得本太子心意。”
“諸位,你們呢?”
隨著秦壽笑瞇瞇的目光掃向眾人,眾人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將身上所有銀票都拿了出來。
“太子殿下,這是御史大夫的賀禮,兩千兩銀票。”
“禮部尚書府一千兩。”
“工部尚書府一千兩。”
“……”
這些管事,都是各個大人府中最得力的人,難免要在外奔波行走,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所以身上大多都會備有不少的銀錢,備用。
正好,送銀票,也省得秦壽再去變賣了。
秦壽眼底一片得逞,對楚惜風眨了眨眼睛,“惜風,沒聽到嗎?諸位大人一番心意,怎有拒絕之理?你和鐘叔,速速給本太子將所有賀禮都收下,順便記個賬……”
“我想,父皇也想看看諸位大人的慶賀之心。”
本來,有很多人想給的少一些,但聽到太子要記賬,還要給夏皇看,只能將身上所有銀票悉數(shù)交出。
約莫半個時辰后,各府管事先后離開東宮。
秦壽看著手中大一摞銀票,唇角笑意更甚,當皇帝的兒子就是好,隨隨便便找個由頭,辦場喜宴,就能撈這么多錢。
嘿嘿,有了錢,接下來,他就該考慮考慮制作防身武器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