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書相當(dāng)于古代朝廷下發(fā)的結(jié)婚證。
需由媒婆出面,帶著男女雙方的生辰八字與戶籍文書去府衙擬契,再摁手印。
出門科考,葉欒自然是將這些都帶在身上。
看著急匆匆跑回家的趙老頭,葉欒搖頭失笑的踱步去了府衙。
路過部院外,也就是放榜附近時,周圍還有考生沒散去。
“諸位,為了慶祝我宋府小公子今歲考上秀才,特地在酒樓定了十桌席面,誠邀各位來府賞宴!”
“公子還說了,若有誰能吟詩一首得他青眼,就給十兩的束脩!”
十兩白銀買首詩,豪橫!
聽著人群中的聲音,葉欒也有些蠢蠢欲動。
他正身無分文吶!
人群中,葉欒不斷往里擠,便舉著手高喊:
“我,我有詩一首!”
“丹墀對策三千字,金榜題名五色春。圣上喜迎新秀才,民間難得好官人。”
“此詩可否?”
剛穿過擁擠的人群,葉欒邊順氣邊心虛的問。
大宋雖然不是他所熟知的那個歷史王朝,但宋朝前的部分傳世名篇在此世也曾面世過。
這首七言乃是前世元代某位詩人所作,后面還有四句,只不過與此時意境不符他便沒念。
葉欒主要是想做個嘗試。
若此詩不曾面世,那意味著當(dāng)文抄公是可行的!
以后就算考不上秀才官身,去賣詩也能討口飯吃!
更別提,此世的文人正在詩詞歌賦上卷的火熱,曲詞小說卻鮮少涉獵。
他不愁沒書抄!
果然,詩一出,在場不少考生都是陷入沉凝,細細品味。
哪怕是不通詩詞的仆役也能咂摸出些意味。
用詞質(zhì)樸卻意境深遠,這么短時間就能作出來,足見詩才之高深。
“好詩,頂頂好的詩!還不趕快為這位先生奉上束脩!。”
人群后,宋府的小公子滿臉喜色的招呼起仆役將準(zhǔn)備好的十兩銀票奉到葉欒面前。
葉欒聞聲看過去,只見個堪堪到他腰間的小矮子搖著手里的折扇慢吟他方才所念的詩句。
那模樣,只怕才十一二歲。
葉欒汗顏,原身這年歲才剛開蒙,有的人就已經(jīng)考上秀才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束脩到手,他趕緊掩面走人。
要是被人知道他連秀才都還不是,只怕到嘴的鴨子又要飛走了!
一直等溜出人群,葉欒面不改色的走到府衙另一頭等待趙老頭。
任誰都看不出他此刻身上多了十兩銀票。
就在這時。
身后傳來陣清脆婉轉(zhuǎn),銀鈴動耳的笑聲。
葉欒扭身看去,只見個衣著素雅,不曾釵環(huán),面蓋白紗的女子在捂面輕笑。
因為正笑著,嬌軀微顫,裙袂翩然,宛若凌凌波光蕩漾著。
是趙涵芝。
葉欒驚訝:“怎么是你來了?”
“爺爺說你答應(yīng)了婚事,請了位媒婆,讓我來摁手印來了。”
葉欒側(cè)身一看,才注意到不遠處還站著個老實巴交的婦人。
葉欒手足無措的將戶籍文書交給她,目送著她進去擬契。
等人影消失不見,他才看向趙涵芝。
“那你方才笑什么?”
不得不說,趙涵芝是他兩世為人見過最好看,也最有氣質(zhì)的女人。
四肢纖細苗條,身段柔若無依,哪怕穿著樸素都像純白皎潔的茉莉花,讓人心生疼惜。
完爆那些所謂的清純?;?!
“你吟的那首詩我也聽著了,我是在笑爺爺看岔了眼,以你的才華何至于落榜。”
葉欒恍然。
面上多了抹害羞的緋紅,拱手謙遜道:“趙老沒看錯,這回失勢榜上無名。明年再戰(zhàn)便是。”
“也好,來年院試你倒不用再擠客棧,可以住進趙家。”
趙涵芝面色自然,淡定的談起婚后的生活與規(guī)劃。
葉欒忍不住側(cè)目。
說起來,兩人即將成為朝廷認證的夫妻,可真正意義上的見面也不過才三兩回。
這算是閃婚嗎?
葉欒恍惚不已。
他心里都還別扭著,沒想到趙涵芝適應(yīng)如此良好?
只好默默點頭:“嗯,都聽你的。”
“明日一早,我便租輛馬車去趙府接你回家。”
葉欒不是府城人士,只是來府城院試在客棧住了半月。
明日客棧到期,他就該按原計劃返鄉(xiāng)。既然娶了趙涵芝,自然也是要帶她一起回家的。
兩人說話間,媒婆也從府衙走了出來,還帶著婚書擬契和二人的戶籍文書。
兩人摁下手印,這門婚事便算是在府衙落契了。
一直等所有手續(xù)忙完,媒婆才將從吏生手里接過一兜銀子笑呵呵的遞到葉欒面前。
“婚書已成,老婆子恭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多謝。”
葉欒還施一禮。
媒婆的謝禮趙老頭早先就給了,這會只用帶兩人來摁個手印。
事情辦完便匆匆告辭,趕赴下家去了。
府衙外,葉欒想了想,連同贈詩得來的銀票一共十一兩全遞給趙涵芝。
“時間稍緊,這些銀子你拿去安置。若是差了你讓爺爺先墊著,等我稍后在尋摸些營生門道,日后還給他老人家。”
“全都花了?”
趙涵芝眸光微閃。
她聽爺爺說過,葉欒家貧。
身上的錢估計早就花在了科考上,這些銀子怕是都還沒捂熱,就敢全交由她處置。
十一兩,尋常農(nóng)戶一輩子都未必能見到這枚多錢。而葉欒竟舍得全交給她。
看來,他對自家娘子還挺好的嘛。
想了想,她說道:“我的東西爺爺早已準(zhǔn)備妥帖,用不著置辦什么。租賃馬車也花不了多少錢。”
“這些銀子你還是拿回去一些吧。”
“無妨,若當(dāng)真花不完你收著便是。左右這個家都需要你來操持,日后所有的銀子我都會交給你。”
養(yǎng)老婆嘛,天經(jīng)地義!
“況且今日還早,我想多在府城看看,帶著銀票始終分心。”
“畢竟一年也就來一回府城,若能多掙些錢回去,日后總能改善些伙食。不必叫你跟著我一同吃苦。”
葉欒細細說著,越發(fā)的帶入相公的身份。
趙涵芝美目漣漣,側(cè)頭一瞬不瞬的盯著低頭盤算著的葉欒側(cè)顏。
心跳難以遏制的加速。
良久,等葉欒說的差不多了,她才低低的點頭:“好,一切都聽相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