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抓刺客,向來是以活抓為上。
而且這些都是皇帝的侍衛(wèi),趙楠相信,縱然有幾個被趙枳收買了,但其中肯定有忠于皇上的人,而且他們清楚皇宮的規(guī)矩,所以他們不會冒著被殺頭,甚至是全家獲罪的風險直接將皇子殺死。
不然那個將校剛剛就是直接殺死趙楠了。
果然。
巡邏的侍衛(wèi)沖上來,直接就將手上的刀槍駕在了趙楠脖子上,控制住了他。
那將校還在喊道:“七皇子要行刺皇上,他奪了我的刀,殺了他,重傷了他,他們也都親眼看見了。”
“沒錯。”另外兩個侍衛(wèi)也喊著:“是七皇子奪刀殺了侍衛(wèi)。”
皇子刺殺皇帝,而且親身殺一個,重傷一個侍衛(wèi),這件事情便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瞬間火乍響了皇宮,火乍響了離都。
不多時,皇宮大內(nèi),選德殿房中。
今天皇帝沒有去無極殿辦公而是來到了選德殿。
選德殿,本就是皇帝而體恤臣子而設的:若是發(fā)生臣子身體不適這樣子的事情,就會讓他們到這里暫時歇息,當然皇帝也是可以這里辦公的。
而今天來這里,是因為魯國公曹安泰上朝之時身子突然不適,便讓他到這里暫時歇息。
此時選德殿中正有被皇帝賜座的魯國公曹安泰和另外幾個大臣。
“外面是什么動靜?。?rdquo;皇帝趙無煦顯然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便開口詢問。
不多時,一個太監(jiān)跑了過來,說道:“皇上,大事不好啊,七皇子殿下,他要行刺皇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甲士拿下了。”
“啊?”
所有人都是一驚,有人是直接喊道:“天??!”
有人則是直接喊道:“這不可能。”
當然也有好幾個人喊道:“七皇子,竟然如此狂妄,如此的大逆不道,實在是聞所未聞??!”
皇宮也是滿臉的驚訝,問向那太監(jiān)道:“你剛才說是誰行刺?”
“七皇子殿下。”
“七皇子?”趙無煦臉色茫然,似乎好一會才想起來,說道:“哦,對了,是周選侍的兒子。”
又了好一會,皇帝才問向旁邊的太監(jiān)總管道:“朕給他封了什么王了?”
太監(jiān)劉川滿臉尷尬,說道:“皇爺,七皇子他尚未獲封。”
“尚未獲封?”
皇帝這才醒悟,說道:“對啊,他從小不僅僅是平庸,而且是愚鈍,朕都……”
皇帝其實是真幾乎把這個兒子忘了,但這話不好說,便問道:“他今年多大了?”
“七殿下今年已滿十八。”
“十八歲,也成人了。”
皇帝腦中不覺浮現(xiàn)出一個女子,那是趙楠的生母,周選侍。
不知不覺間,周選侍已病故十余年了,到如今,竟然連她的兒子都險些被遺忘。
可是皇帝再聽到這個兒子的消息,竟然是他來行刺的。
而半躺在鋪著厚毯的椅子上的曹安泰說道:“你們說七皇子殿下行刺皇上,你們沒有搞錯嗎?”
報信的太監(jiān)喊道:“絕無搞錯,他是被甲士當場抓獲的,此時正在押在外面。等侯皇上發(fā)落。”
曹安泰“問”道:“七皇子怎么會行刺皇上呢,這不可能??!”
曹安泰自然是故意問的,因為七皇子行刺這事情聽起來確實不靠譜,所以他就要給皇子找一個行刺皇帝的理由。
朝臣之中,有人喊道:“難道是七皇子懷恨在心,怨恨皇上?”
這喊話的人自然是曹安泰安排的,旁邊另一人也是喊道:“皇上向來寬仁,從來都是疼愛諸位皇子的,怎么會懷恨在心呢!”
皇帝對他的皇子并不算苛責,但要說都疼愛卻明顯不是,他最疼的自然是趙枳,其他的皇子或多或少的冷落,不過還是疼愛他們的。
可是七皇子,那真就是沒有絲毫的疼愛了,最明顯的兩件事情:七皇子未封王,宅砥粗陋。
離陽祖制,皇子除非獲罪,否則皆可封王,而皇子長大之后,皇帝便會賜給他們一座宅子,讓他們出去自立門戶。
其他的皇子都有棟不小的宅子,尤其是趙枳,宅砥更是豪華。
而七皇子都沒有,那真的不是被冷落,而是被遺忘了——剛剛皇帝的發(fā)問和自言自語也都證明了這件事情。
當兒子的被當?shù)睦渎?,甚至是被遺忘,這絕對是一個記恨的理由。
而這時候又有臣子疑惑:“七皇子向來寬厚仁慈,又怎么會記恨皇上呢!”
寬厚仁慈?這不過是個比較體面的說法罷了,整個離都,只要記得七皇子的,誰不記得他就是個什么都不會的廢物傻子——當然,這樣子的人會記恨,也的確很讓人奇怪。
“寬厚仁慈?你消息也太不靈退了,現(xiàn)在整個離都的人,誰不知道七皇子殿下聰明絕頂?。?rdquo;
“聰明絕頂,你說的是七皇子?”
“那是自然。”
皇帝也疑惑,問向那說話的大臣,說道:“你在說什么,七皇子聰明絕頂?”
“沒錯。”這個說話的大臣叫李喆,自然也是趙枳一黨的人,便說道:“皇上在宮中,有所不知,昨天發(fā)生了一件事情,讓所有人都見識了七皇子的聰明。”
“是什么事情?”
“昌王殿下和七皇子殿下,為了爭搶寧遠侯府嫡女,進行了三場比試,但是昌王殿下,三場皆輸給了七皇子殿下。”
皇帝一愣:老三三場比試皆輸給了七皇子?
“他們都比了什么?”
李喆便將昨天趙楠趙枳之事說了,皇帝驚奇道:“他竟然連勝老三三場,他竟然如此有才華嗎?”
“倒也不是如此有才華。”而那太監(jiān)總管劉川小心地解釋道:“現(xiàn)在這宮外面都流傳著,七殿下是勝之不武,能贏純粹就是因為運氣好。”
劉川再把“押中題”“寶馬烏云騅”的事情一一說了。
那些倒也的確是事實,唯獨第一場的詩詞比賽,雖然都那么認為,但并沒有證據(jù)能夠證明趙楠有買詩或者其他的作弊行為——比如那么好的詩,是向誰買的?
皇帝問道:“都是什么詩?”
“皇上,臣已將那詩背了下來。”李喆隨即將詩背了一遍。
皇帝聽完,不說道:“果然是好詩啊?這首詩真是他寫的?”
所有人都沒開口,畢竟都知道在詩會上買詩不是秘密,可這是詩是向誰買的呢?
李喆是繼續(xù)拱火,說道:“皇上,這首詩即便不是七皇子寫的,但昨日之事已然說明,七皇子殿下確實是有才之人,他既自認有才,只怕會不甘于冷落。”
一個人懷才而不遇,確實是很容易心生怨言的,李喆這話,說的確實狠啊。
“而且……”旁邊有人以疑惑的語氣說道:“這里是皇宮,按說不得召見是不能進來的,七皇子為何會在這里,而且皇上的侍衛(wèi)向來忠心,又豈會無故宣稱皇子行刺?”
皇帝本來是在“七皇子行刺”的驚愕之中,聽著說了這些,心中更加堅定了:畢竟自己冷落了老七那么多年,而且自己的侍衛(wèi)是不會騙他的,若侍衛(wèi)有明子誣陷皇子,那自己豈不是早就被殺了。
皇帝冷聲道:“將趙楠那逆子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