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音不像白天,說話聲更像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
霎時(shí),門外的敲門聲突然成了砸門聲,聽著突如其來的變故,我被驚的臉色煞白。
要是換作平常人,晚上敲門人不應(yīng),他肯定會罵罵咧咧地砸?guī)紫麻T就走了,哪會敲得更大聲,還不罵出一點(diǎn)兒聲音。
正當(dāng)我猶豫不決時(shí),陳老太輕聲走到我身后,又一次陰森森道:“娃,外面的人都凍壞了,你快給開門接進(jìn)來啊。”
她越是催促,我心里就越不安。
眼前,鐵皮門被砸的整個凹陷,這種力道怎么可能是人能做的到的!
看著這絕非常人的力量,我越發(fā)不敢放外面的東西進(jìn)來。
心里的質(zhì)疑越來越濃,我緊靠著大門墻根,悄聲地攥了把土灰,兩指輕輕地?cái)f著土灰搓了搓,指尖的灰土逐漸傳來血腥味。
血蓋活氣,看來,這看似干凈的院子里,還有不少的臟東西。
我看著行為奇怪的陳老太,語氣冰冷道:“老太太,外面的人怕是進(jìn)不來了。”
陳老太一聽,面色頓時(shí)變得慍怒,被氣的直用拐杖重重地懟著地面。
她大聲罵道:“你快讓他進(jìn)來!再不進(jìn)來時(shí)間就來不及了!”
陳老太聲音尖銳,她的這聲大罵,讓原本回屋的陳叔從夢中驚了起來。
陳叔領(lǐng)著煤油燈,慌慌張張地跑到院子里,他先是看了眼畫著奇怪妝容的陳老太,隨后又看向被砸地晃蕩的大鐵門。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外的人竟冷不丁的說起話來。
她顫抖的聲音聽的人心里發(fā)毛,一開口竟然是個小姑娘的聲音。
“爸爸,奶奶!我回來了,我想回家??!”
這話,讓原本睡得迷糊的陳叔瞬間激動起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大門,驚訝道:“是月月,月月回家了!”
話罷,門外的人繼續(xù)道。
“楚丘哥哥,水里面好冷啊,我好想回家……”
她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哭腔敲打著大門。
陳叔哭的淚流滿面,不論如何都要去給外頭的人開門。
見狀,我連忙拉住他,一把將他拽了回來,“陳叔,外面的那個人絕對不是陳月。”
可這時(shí)的陳叔哪里管的著這些,他的心里只想著快點(diǎn)兒見到陳月,哪怕是她的亡魂。
陳叔抹著眼淚,“我就這么一個孩子,她回來肯定是想家了,活的時(shí)候我沒有照顧好月月,現(xiàn)在她的亡魂回來了,我肯定不能不讓她回家?。?rdquo;
外面的人就像是聽得見里頭人的說話聲,趁著陳叔心軟,她的哭聲越來越大。
眼看著陳叔動了心,我立馬放下背包,從里頭拿出一把繃著尸皮的鑼鼓。
這東西可是高老道留給我的珍品,能喊百魂也能驅(qū)百鬼!
我拿起鑼棍,朝著鼓面一敲,隨著第一聲鑼鼓擊響,我仰天大喊一聲:“二更已至,魂起亡靈身!”
周圍瞬間刮起一陣狂風(fēng),四面的水泥墻顏色變深,隨后開始逐漸地滲出水來。
見我所做,一旁的陳叔微怔,他立馬反應(yīng)過來,滿是震驚的看著我手中的鑼鼓。
“少爺,你竟還學(xué)會了打更!”
我低著眼垂沉默不語,等那陣風(fēng)吹過,我手中的鑼鼓再次擊響。
“三更已至,水鬼升城隍!”
我的聲音悠長,話音游蕩在整個寂靜的黑夜。
此刻,外頭的敲門聲逐漸停了下來,但門外女人的說話聲卻突然變得十分刺耳。
她的聲音十分痛苦,尖叫的大喊:“楚丘哥哥,有東西過來了,快救救我!求求你快救救我啊!”
她的話語之中滿是驚慌,就好像外面真的有更恐怖的東西存在。
這時(shí)候的陳叔再也忍不住,他嘶吼道,“少爺,外面的肯定是月月,她一定是受傷了,我要讓她回家!”
話罷,他直接拽開了大門。
門外,濃厚的煙霧遮掩著巷道,朦朧的月光下,一雙玉足懸空而立,她白皙的長腿上是身大紅囍服。
兩只嫩白的手疊放在小腹上,血紅的長指甲好似滴血,再往上看才發(fā)現(xiàn),這鬼東西竟是個沒臉皮的,血紅的臉上兩個黑窟窿空洞的看著前方。
我瞬間一激靈。
剎那間,陳叔手中的煤油燈火變成了青綠色,四面墻壁上的水成了鮮紅的血。
這東西,竟然是個兇煞!
從小高老道就給我說過,鬼怪不過五個類型,魂、鬼、兇、煞、魁。
魂鬼幾乎常見,但兇尸卻很難平白撞到。
一般都是生性善良的人,因?yàn)槊墒芴齑蟮脑┣头侨说奈耆?,慘死暴尸后不得善終,他才能魘成兇尸。
那東西能出現(xiàn)人前,要么是被招來的,要么它就是沖著人來的。
可眼前這女尸,分明不是我喊來的,那就只能說明一點(diǎn),它是沖著陳家而來。
女尸微微張嘴,一股黑氣縈繞而來。
我的身體瞬間僵住,后背不斷的傳來冷意,冰冷的刺痛讓我渾身一激靈,我清楚的感覺到,這東西絕不是我能抵抗的住的!
她低著腦袋,空洞的眼睛里雖沒有眼珠,但我總感覺她在直勾勾地盯著我!
強(qiáng)忍著疼痛,我抓起鑼棍使勁兒朝著鑼鼓一砸,大聲吼道:“四更已至,百鬼散陽道!”
這話一落,面前的女人開始無限逼近我,血肉模糊的臉在我面前不斷放大。
霎那間,鑼鼓面上蕩著余震,女人瞬間回到了大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