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問:“如果他們抓我,該怎么辦?”
爺爺回說:“今夜月圓,狐族仰天拜月,沒人顧得上你。”
“待有人給你送藥時(shí),你以童子尿潑在他身上,迅速搶過妖丹吞下!”
“有妖丹在,可保你性命無憂。”
我有些茫然:“妖丹是什么?”
爺爺:“就是胡若仙給你的藥液中,那一枚圓溜溜的珠子。”
“吞下妖丹后,你打破窗戶,朝著東南方向逃跑,千萬不要回頭!”
我哽咽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還沒來得及和爺爺說上話,周遭黑霧陡然退散,爺爺?shù)纳碛把杆俚雇耍敝料А?/p>
“爺爺!”
我猛的從床上坐起,額頭汗涔涔的,大口喘著粗氣。
四周空空如也,壓根不見爺爺?shù)嫩櫽啊?/p>
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場夢。
我噌的從床上坐起,跑到衛(wèi)生間,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面向。
印堂隱約泛青,雙瞳泛紅,魂魄不穩(wěn),是爺爺向我托夢的征兆!
窗外,天色已經(jīng)昏黑。
墻壁上個(gè)的掛鐘,指向了六點(diǎn)四十五分。
還有不到五分鐘的時(shí)間,胡若仙就會(huì)給我送藥!
糟糕,來不及了!
我慌張的取出水桶,在里頭撒了一泡尿,將水桶藏在床底下,自己則忐忑不安的坐在床邊。
不多時(shí),門外傳來腳步聲。
我能聽出,外頭來的人并不是胡若仙。
胡若仙穿高跟鞋,走路是噠噠的聲音。而外頭的腳步,卻是布鞋的沙沙聲。
房門直接打開,尖臉男人捧著盛放藥水的陶瓷罐,小心翼翼的走進(jìn)屋。
“小子,快把藥水給喝了!”
胡若仙的語氣不善,我捧著陶瓷罐,緊張得手掌都在抖。
爺爺說的果然沒錯(cuò)。
今天月圓,李沖煞并沒有親自來。
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搏了!
我做好心理建設(shè),咬緊牙關(guān),仰頭連同藥液帶珠子,吞了個(gè)一干二凈。
圓溜溜的珠子滾入腹中,我只覺得一股暖流灌入四肢百骸,油然生出莫名的力量感!
渾身舒泰,力量充盈的感覺,甚至讓我有種與尖臉男人打一架的沖動(dòng)。
尖臉男人伸出手,接過陶瓷罐時(shí),面色驟變,嚇得亡魂皆散。
“珠……珠子呢???”
我一言不發(fā),兇狠的盯著尖臉男人。
尖臉男人暴怒,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小子,你連老祖宗的內(nèi)丹都敢吞!”
“等我剖開你的肚子,把內(nèi)丹取出來!”
我迅速抓起床底的水桶,將還帶有余溫的童子尿,澆了它滿頭滿臉。
“?。?rdquo;
刺耳慘叫聲響起,尖臉男人的臉好像碰到熱油似的,瞬間潰爛了一大塊。
潰爛的皮膚部分,向外冒出濃密的毛發(fā),尖銳的嘴和鼻子向外冒出,分明是一只黃鼠狼的形狀!
尖臉男人蜷縮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慘叫。
我按照爺爺?shù)姆愿?,立即咬破指尖,在窗欞上寫下鮮紅的“赦”字!
玻璃窗燃起幽藍(lán)色的火焰,窗中的場景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塊裱糊紙。
裱糊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鮮紅色符咒。
湊近了,還能嗅到血腥味。
果然,都是假的!
我伸手撕破裱糊紙,蜷縮著身體鉆出。
外頭是一個(gè)狹窄洞窟,我肩膀幾乎能蹭到洞壁,卡得格外難受。
無奈,我只能脫下上衣,光溜溜的往外鉆。
約莫鉆了五米左右,我的腦袋終于鉆出洞窟,渾身蛄蛹著爬出一半,用手撐著洞壁,將下半身拔出。
待回頭看時(shí),我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所處的位置,哪是什么醫(yī)院,分明就是一座巨大的墳包。
方才我爬出的地方,就是墳塋的入口。
在墳塋旁,還有一頂大紅色的紙?jiān)I,前后跟著陪葬的紙?jiān)型?/p>
我來時(shí),估計(jì)就是坐這玩意兒來的。
頭頂一輪圓月高懸,遠(yuǎn)處的山坡上,我能看到一頭通體雪白,像牛犢那么大的白狐,正仰天低吟。
狐貍的聲音,是嚶嚶的,像是女人在撒嬌,格外的嫵媚。
原來胡若仙,是狐族的妖怪!
能化作人形的狐妖,絕不是我能對付的!
我按照爺爺?shù)膰诟溃鐾染统鴸|南方向跑!
周遭盡是荒野山林,我一路向前狂奔,只覺得雙腿生風(fēng),渾身有用不完的力氣!
脊背生寒,頭頂與兩肩三盞陽火飄搖不定,一股涼意直沖天靈穴。
正如爺爺所說,我身后必是死路。
想要活著,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跑!
我越往前跑,腳下風(fēng)景變幻越快。
前方看似是坑洼,我一步踏出,卻是高崗。
跑到高崗,身形卻一路向下。
假的,都是假的!
醫(yī)院是假的,山體是假的,道路也是假的,甚至胡若仙和尖臉男人這兩個(gè)人,也有可能是假的!
前方荒山的風(fēng)景開始扭曲,我陡然一步踏出,驟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滴——
刺耳的鳴笛聲,差點(diǎn)把我的耳膜刺破。
我站在馬路的中央,正對面的車子瘋狂鳴笛,在幾乎貼著我身子的位置陡然急剎。
“媽的臭**,瞎幾把跑什么呢,不要命了!”
我神情恍惚,站在原處,“大哥,這里是哪兒?”
“是你媽的**!”
車子呼嘯離去,左右還有飛馳而過的汽車。
我狼狽的跑到路邊,氣喘吁吁坐在馬路牙子上,茫然望著周遭陌生的街景。
叮鈴鈴——
我褲袋里的手機(jī),忽然響起鈴聲。
記得剛住進(jìn)醫(yī)院時(shí),江瀾說把自己的備用機(jī)給我,方便聯(lián)系,也能給我解悶。
可除了接打電話,我并不會(huì)使用別的功能。
我掏出手機(jī),按動(dòng)了接聽扭。
電話那頭,幾乎傳來江瀾吼一樣的聲音。
“李沖煞,你一個(gè)多月沒動(dòng)靜,手機(jī)也沒信號(hào),你死哪去了!?”
我有些茫然環(huán)視四周,“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江瀾似乎松了一口氣,“你人沒事就好。”
“你找找,附近有沒有什么店鋪。”
我看向旁邊的店鋪:“瑞幸咖啡。”
“咖啡店多了去了,換一個(gè)!”
“肯德基。”
“再換!”
被江瀾莫名其妙吼了兩嗓子,我心里有些委屈,看向旁邊的路牌:“江心島路,十八號(hào)。”
“好,你就站在原地,千萬不要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