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土郎的本事是家傳的,那可是實打?qū)嵉恼姹臼?,憑著這一鏟子土,他腦子里已經(jīng)有了大概的墓室結(jié)構(gòu),于是往東走了十幾米,找到主墓室的位置,然后又沿著主墓室的位置找到甬道的位置,這才開始下鏟。
大家可能會問了,為什么不直接挖進主墓室呢?因為這種墓穴,年代過于久遠,主墓室難免會有些塌陷,若是直直挖通,可能會導(dǎo)致主墓室直接塌方,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要順著甬道挖下去,到了甬道之后,再從正門進去主墓室。
挖洞這活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定好地點,用鏟子挖土就行了,于是除了狼毒花,我和仇把頭,基本上其他人都一人拿著一把鏟子開挖。
大家眼里都是對寶貝的渴望,所以效率也快,我跟仇把頭沒說幾句話,那邊就挖通了。
“仇把頭,通了!”李大國喊道。
“帶好東西,小心下去。”我和仇把頭來到坑邊,我看了一眼盜洞,黑不溜秋的。
李大國帶上手電筒就下去了,誰知才過了一會,他就從盜洞里爬了上來,一邊爬還一邊罵娘。
其他人趕緊上前,問怎么了。
“他奶奶的,別人拉過屎了,擦了個干凈!”李大國隨手扔出一瓶喝過的瓶裝礦泉水,“每個墓室的門都被撬開了,骨頭扔了滿地,東西一點不剩!”
“是土賊!”單土郎罵道。
土賊也是盜墓者的一種,但是確實行內(nèi)行外人都厭惡的存在。土賊起源于陜甘兩地,他們不用什么洛陽鏟,尋到墓穴直接從正門挖過去,遇門拆門,遇墻拆墻,里面的東西也不論好壞統(tǒng)統(tǒng)打包帶走,毫無規(guī)矩。更有的土賊會為了一件寶貝,在墓室里直接開始火并。
被抓的盜墓賊也大多是土賊一行人。因為不論南北,都極為守規(guī)矩,一個斗絕不將東西清空。只有土賊會百無禁忌,肆無忌憚。
“仇把頭,怎么辦?”我們都看向仇把頭,仇把頭看了看我,說:“去下一個漢墓!”
我們將東西收拾好,不留下一點痕跡,下了山開車離去,在車上,大家的情緒極為低落,都沉默著,也沒了來時說話的閑心思。
“您說下一個漢墓,會有東西嗎?”仇把頭憂心忡忡地問我。
我自然是不能確定,但又不能直接說出口,只能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等到了另一塊墓地大致范圍,我迅速按照山勢風水選起穴位,最后在一處山腳確定了墓穴。但同時我也確定了,這一處墓穴遠比不上第一次去的墓穴,如果第一次去的漢墓是王侯墓,那這個墓頂多只是個官員的墓穴,里面的陪葬品無論是數(shù)量還是規(guī)格,估計都會大打折扣。
單土郎到了地頭,二話沒說就開始挖,這次倒是更輕松,洛陽鏟只下了不到六米就挖到了封土,只是這洛陽鏟一抽出來,單土郎的臉都綠了,嘴里更是罵罵咧咧。
我們又圍上去看,只見鏟子頭的封土稀稀拉拉往下掉著,甚至還滲出一點水來。
“上面的封土都濕成這個樣了,估計墓室里面已經(jīng)全泡了湯了。”單土郎咬著牙說道。
那豈不是說,這個穴也走空了?
眾人的臉都陰沉了下來,李大國更是直接開始質(zhì)疑起我的水平來。
“住口!墓穴位置定的沒問題,穴里怎么樣就是我們的運氣問題,和尋龍沒關(guān)系!”仇把頭喝止住李大國,這種情況下,你一言我一語,可能用不了五分鐘這個團隊就解散了。
“不是還有一個大墓嗎?”仇把頭看向我,故意把這話說給全部成員聽。果然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直勾勾地盯著我。
“大墓,有多大?”李大國依舊是那個最心直口快的,直接問了出來。
“應(yīng)該是個西周的王侯墓。”我見眾人都盯著我,也只好老實交代,“但是我?guī)煾附淮^,那個墓穴兇險無比,千萬不能動彈。”
“大墓??!大墓?。?rdquo;李大國根本沒聽見我后面的話,直接在原地蹦起來了。
“那是不是就有那個什么,什么四羊方尊了?”李大國問旁邊的李油手,“那是不是能賣好多好多錢?“
“”滾一邊去,那種東西我可不敢賣,會被一查到底,直接挨槍子的。”李油手嘴上說著一套,臉上卻已經(jīng)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他們這個團隊還從來沒起過西周的墓,這要是成功了,那他們在道上的名聲也會更加響亮。
反倒是狼毒花聽了個全,問我道:“有風險是指多大的風險?”
“師父沒跟我說,但能讓他老人家都忌憚的墓穴,想必兇險程度絕對不是蓋的。”狼毒花走到了我的身邊,我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
仇把頭則是一言不發(fā),默默點上一根煙,卻夾在手里,不放在嘴上。
我知道,這是一種行內(nèi)少有人知道的儀式,叫起香問祖。
在遇到大墓時,一般都會先起一炷香,問問祖師爺,是否兇險。
到了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沒人再這樣做了,一是浪費時間,二是容易留下痕跡,很容易被追查。
此時仇把頭就那樣舉著一根煙,安靜地站著。
其他人也都安靜下來,看著仇把頭。
“把頭,咱們這種人還怕什么危險,我倒是覺得越是危險,里面的肉越肥!”李大國有些著急,對著仇把頭絮叨。
仇把頭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都默默點了點頭。
大家出來做這一行,不都是為了求財,這次若是回去了,就是白跑一趟。
俗話說的好,賊不走空!
仇把頭看著煙灰一點點累積,隨后嘆了口氣,把那根煙扔到腳底下,踩滅。
對我說道:“林尋龍,辛苦了。”
而我則是看著他踩在腳下的煙,皺起眉頭,問祖未完就折香,這不是什么好兆頭。
現(xiàn)在看來,仇把頭在眾人的攛掇下,已經(jīng)被錢沖昏了頭,不顧那些危險和規(guī)矩了。這個時候我若是說出一個不字,怕是會被他們活活撕了。
“好!”我點了點頭。
最后事情也確實如我所料,朝著最不好的方向發(fā)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