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我還是迷迷糊糊睡著了,到了第二天快匯合的當(dāng)口才剛剛醒來,趕緊爬起來收拾好東西,去約定的地點(diǎn)等吳叔。
我去了之后,沒想到吳叔早就到了。
吳叔開著一輛黑色小轎車,站在車旁沖我打招呼,我提著箱子走過去,吳叔很自然地接過我手里的箱子,放到了后備箱里。
“我昨天還沒問你叫什么呢。”吳叔笑著給我開門。
我先把手里的茶葉遞給吳叔:“吳叔,這是給你買的茶葉。我姓林,叫林樹白。”
吳叔接過茶葉,我也坐到車上:“好名字啊。”我看見吳叔隨手把我送的茶葉扔到后備箱里,可見這種檔次的茶葉他還沒看在眼里。
出發(fā)之后,我跟吳叔閑談,了解到他是一位建筑公司的老總,早年間靠高人指點(diǎn)發(fā)了筆小財(cái),這次去天津是因?yàn)槌邪墓さ爻隽它c(diǎn)問題。
然后吳叔也問了問我的情況,我如實(shí)說了后,便問到這次要見的那位高人。
“你知不知道,在津門有四種人惹不得?”吳叔對我說道。
我搖頭。
“一是相聲嘴子,你惹了他,他給你編成故事,到處傳揚(yáng),壞了你的名聲,讓人指著脊梁骨笑話八輩子祖宗,俗話說,寧惹山老虎,不惹相聲嘴。”
“這是其一,二是破廟老道士,大道觀上面給補(bǔ)貼,自身又有名,來往上香的人多,不愁吃喝,可偏偏那種破落的快要塌了的老廟里面住著的老道士,看著像棺材秧子,實(shí)際身上懷著的本事大著呢,這就是所謂,老林藏餓虎,深潭臥蛟龍。”
“第三呢,就是巡河工,都說九河下稍天津衛(wèi),津門多河,津門人又好耍,哪年不得淹死那么些人。巡河工一人分管條河,有人淹死了,尋尸,撈尸,送尸都得落這巡河工身上,要說他們手上沒些手段,人們是不信的。”
講完了上面三種,吳叔停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跟我說道:“這最后一種,就是我們今天要去見的,叫憋寶人。”
“這憋寶人,其實(shí)就是尋寶,但他們尋寶,不顧一切,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最重要的是,憋寶人不僅有雙神眼,能一眼看出東西好壞,而且他們還懂奇門識八卦,能看風(fēng)水,能通鬼神。”吳叔話里話外滿是敬佩,也讓我對憋寶人這個(gè)行當(dāng)充滿了好奇。
話頭趕話頭,時(shí)間過得快,我跟吳叔聊著聊著,就到地方,下車后我沒想到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野地里,孤零零立了一座宅子。
我跟著吳叔提著東西進(jìn)門,跟著管家的指引一路走到最里面,才看到這次要見的能人——憋寶人,崔三爺。
讓我驚訝的是,崔三爺并不像我想象的一樣面目崢嶸,有駭人的威勢,而是就是一個(gè)普通的初老男人形象
見到我們來了,還笑著招呼我們,看到后面的我,還略顯驚訝:“老吳,這是?”
吳叔替我作了介紹,崔三爺也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沒說什么。
吳叔先說了他的事情,原來是他承包的一片地方有一小片湖,想著抽干填地,可每次白天抽干了,到了晚上就自己生出來一片水潭,而且到了晚上還有小孩的哭聲。
他請了好幾個(gè)看事的人都看不出有什么鬼怪,現(xiàn)在那片地方已經(jīng)暫停開發(fā)了,在耽擱下去怕是要賠上一筆。
崔三爺聽完沉思了一會,提起筆在紙上寫了一些,隨后把紙交給吳叔,說道:“你去采買這些東西,在白天扔進(jìn)那水潭里,連續(xù)扔三天,過后就不會再有這種情況了。”
吳叔一臉欣喜,深信不疑,趕緊把那張紙揣進(jìn)兜里,對著崔三爺?shù)乐x。
崔三爺?shù)瓚?yīng)下,轉(zhuǎn)臉看著我:“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求我?”
我還沉浸在崔三爺?shù)男攀帜閬砝餆o法自拔,趕緊回過神:“我有一批藥材,想請崔三爺過過眼。”
看到崔三爺點(diǎn)頭之后,我才把箱子打開,把里面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崔三爺一邊看一邊點(diǎn)頭:“何首烏,快百年了,算是良品。”
“北黃芪,挖得太粗糙了,有些碎了,不然會更好些。”
“穿山龍,只能說還過得去。”
“欸,有點(diǎn)意思。”崔三爺看到我拿出的那兩頭山參,輕咦了一聲。
“這是一對子母參,尋常山參落子都在十里之外,這頭山參落子就在身邊,分自己的精華養(yǎng)子參長大,若仔細(xì)看,能看到左邊那株稍小一些。”崔三爺見我臉上帶有好奇的神色,趕緊解釋,“這一對子母參同時(shí)入藥,藥效要比尋常山參好上三分。”
聽到這里,我對崔三爺已經(jīng)是心服口服,因?yàn)橘u給我的農(nóng)戶就說,這兩頭山參是在一塊地上挖到的。
“還有什么嗎?”崔三爺見我不再往外拿,開口問道。
“一張小虎皮而已,怕是入不了崔三爺?shù)难邸?rdquo;這句話還真不是謙虛,進(jìn)門以后我看到崔三爺家那種裝潢擺設(shè),再看崔三爺談吐見識,想來這一張虎皮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無妨,取來我看看。”崔三爺開口說道,“小虎皮較之大虎皮更為難得,因?yàn)槔匣⒆o(hù)崽,獵人能用陷阱火槍獵到老虎,卻未必敢去惹帶著幼崽的母虎。”
我把那張虎皮抖了出來,崔三爺眼睛瞇了起來,看了一會后對我說道:“小兄弟,這張皮我五萬塊收了。”
五萬塊!我一時(shí)反應(yīng)不過來,這一張皮有那么值錢嗎?
要知道我們村里的人辛辛苦苦種一年地,也就能賣個(gè)三四千塊,這一張皮能頂我們小半個(gè)村的收成了。
“這張可不是虎皮,而是彪皮。”崔三爺笑著給我們解釋。
“虎生三子,必有一彪。據(jù)說這彪生性兇狠,以虎為食物,還未睜眼就會啃噬一胎兄弟,長大之后體型雖比尋常老虎小,但兇狠程度卻過十倍。而且當(dāng)彪長大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生它的母虎和兄弟將其咬死吞食,所以一般剛生下來就會被母虎咬死,很少有活到成年的。”
“你這一張就是一張成年的彪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