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派出所的介入以及法醫(yī)的調(diào)查結(jié)果，證明爺爺因為心肌梗塞而亡，排除他殺跡象。

老年人身體有病很正常，爺爺生前本就有好幾種病癥，但我沒想過他竟然是因為心病而死。

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我和父親默默接受。

一直以來都是我和爺爺幫別人家處理白事，這會兒輪到我家，各種程序我已經(jīng)熟透，但由于我是孝孫，不能親自給爺爺做道場，必須得把另一個村的炳爺給請來。

當天，父親開始忙活著請人，結(jié)果到了晚上他一臉疲憊的回來，別說人了，連鬼都沒有。

看著父親無奈的表情，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正是當年的“尸生子”，不僅僅村里人膈應我們，就連親戚都不愿意待見咱父子倆。

所以，也沒人愿意來幫忙，怪不得誰。

沒辦法，只能花重金把市區(qū)殯儀館的人請來幫忙，要不然爺爺沒法正常下葬。

“端一盆熱水進去，給你爺爺換衣服，我上香點燈。”

我按照父親的話照做。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爺爺已經(jīng)在家中死了好幾天，身體本應該出現(xiàn)腐敗，可他身體除了僵硬別無異樣，這不得不讓我起疑心。

礙于我學術(shù)并未熟練，處于半信半疑的想法。

我把熱毛巾敷在爺爺?shù)念~頭那一刻，他老人家突然從床上坐起，雙眼瞪大，眼珠像是要爆出來似得。

“爸?。?！”

我被爺爺突然的起尸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水盆里大喊著。

父親從客廳跑進房間，看到爺爺起尸也是當場愣住。

父親把我給攙扶起身，他打量著爺爺，嘴里說著家里的土話，我第一次聽見老實巴交的父親竟然罵臟話，并且還是罵自己的親生父親。

大概意思是爺爺自己造孽自己償還，死后還不閉眼，等下一把火燒了他。

父親罵著罵著就哭出聲，可爺爺還是沒有動靜，依舊保持怨恨瞪眼的神情。

“阿陽，什么都別理，明天殯儀館的人來了之后就把你爺爺帶去火化！”

父親氣得用白布蓋住爺爺，拉著我離開爺爺?shù)姆块g。

房門關(guān)上，父親把三支香插在門縫位置，叮囑我殯儀館的人沒來之前不能開門。

這一晚，我徹夜難眠，隱隱約約聽到爺爺?shù)姆块g里有動靜。

起初我以為是幻聽，但卻聽到有手指甲劃過木板的“吱呀吱呀”聲音，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我，爺爺好像真的有了動靜，我本想著悄悄的走出房間，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父親已經(jīng)在外面把我給反鎖！

沒辦法，我只能重新回到床上。

愣是熬到四點多動靜消失后我才睡覺。

次日，父親打開我的房間門。

我立馬跟他說昨晚聽到動靜，但他卻反駁我，說我在做夢。

父親還跟我說他昨晚在客廳通宵守夜，蚊子蟑螂老鼠的聲音都聽得到，唯獨爺爺?shù)姆块g是最安靜的，他也知道昨晚我想逃出房間。

既然父親這么說，那我沒什么意見，全當幻聽看待。

十點鐘，家里外面的巷子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來者并非殯儀館工作人員，而是生活在另一個村子的炳爺。

炳爺?shù)牡絹碜屛一炭植话玻瑥男∥揖臀窇炙先思?，他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人，即便爺爺是他的親哥也不給面子，當年他更是放下狠話，若是我這個尸生子能存活，他必定弄死我。

但時至今日，炳爺始終沒動手，每次看到炳爺感覺他真的會動手殺我。

隨著父親領(lǐng)著炳爺來到爺爺?shù)姆块g，炳爺一把掀開白布，爺爺依舊是昨天瞪大雙眼的表情，身體一如既往的僵硬。

炳爺觀察著爺爺?shù)纳眢w，表情越來越難看。

他和爺爺一樣，都是精通五術(shù)之人，此時的他應該看出點什么問題來。

“你自己好好看看，他現(xiàn)在變成了什么樣子！”

“身體僵硬，死不瞑目，全身毛發(fā)脫落唯獨指甲在生長，魂已離體，魄未散去，尸已成煞！”

炳爺所說的話我大致能聽明白，總結(jié)就是爺爺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尸體，而是即將成為僵尸的尸體。

“燒了！留不得！真他媽晦氣！”炳爺當著父親的面罵道。

“不能燒，我爹生前叮囑過不能碰火！”父親堅決不同意，必須得給爺爺留全尸。

炳爺正在氣頭上，他突然拽住我，把我當狗似得拽來拽去，一把捏住我的臉怒氣沖沖說道。

“十五年前，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尸生子比遭殃！我大哥他用旁門左道救活孫子，結(jié)果他自己落到這個地步，你還妄想給你爹留個全尸？你要知道你爹隨時可能會活過來！”

炳爺最后那句“活過來”如雷貫耳，這可不是復活，而是尸變。

父親沉默不語，拿不出主意。

“這是他咎由自取，我跟他說過很多次，不要養(yǎng)尸嬰！不要養(yǎng)尸嬰！”炳爺把我甩到父親身旁，指著父親的鼻子怒斥：“我給你兩個選擇，燒了你爹的尸體。但若干，留他全尸也行，你兒子不能留！”

炳爺?shù)脑挓o非在說，我和爺爺之間，必須得留一個。

結(jié)果父親突然一腳怒踹炳爺，指著炳爺破口大罵，好歹他和爺爺也是親兄弟，怎么就一直想著我們家死人？

兩人吵架，而我則是勸架，最后不歡而散。

炳爺臨走前，對父親放下狠話。

“北尋，你會后悔的！”

父親聽得更是氣憤，他拿起柴刀的那一刻，炳爺灰溜溜離開我家。

父親消氣后，他告訴我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其實已經(jīng)到村口，結(jié)果被村里人攔了下來，不允許殯儀館替我爺爺收尸，這十幾年來，村里人從未消停過，我們家一天不離開村子，一天都不會給我們好日子過！

這天晚上，父親還是沒睡，他在想該怎么處理爺爺?shù)氖w。

第三天一早，我還在睡夢中，結(jié)果家門被人踹開，一堆人涌入我家。

我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什么事兒，迷迷糊糊睜開眼，結(jié)果被人掐住喉嚨，接著甩了我?guī)装驼?，然后把我從床上拽下來拖到客廳。

驚愕發(fā)現(xiàn)，家中擠滿了村民，父親狼狽的坐在地上，滿頭鮮血。

在眾人聲討的謾罵之中，另一伙人從我家后堂走出來，爺爺?shù)氖w被麻繩綁在木板上，額頭貼有一張紫色的符紙，跟在最后面的竟然是炳爺！